第98章 鏡花水月
【次神術——混亂風暴】！
閃電沿著一排排座椅向四周蔓延，將幽暗的禮堂照耀如白晝。
狂暴的能量雲團驟然擴張，仿佛爆發的恒星一般將觸及的物質吞沒。
與此同時，高強度的輻射毫無阻礙地擴散開來，令殘餘的“蛛絲”根根枯萎，如同火焰炙烤的花瓣。
本就在十五年前遭遇過一場大火的禮堂仿佛憶起了那一晚的噩夢，在混亂風暴的衝擊下變得搖搖欲墜，即便經過Ⅲ型改造種精心的修補亦無法抗拒。
無論是肉眼可見的“絲線”亦或是禮堂內連接空間特異點的“通道”，都在蘊含著神性的混亂風暴下消融殆盡。
伴隨著一陣轟隆聲，沉積了十餘年的灰塵漫天飛舞，足有半個禮堂在這場爆炸中坍塌。
激射或墜落下的瓦礫碎石在靠近柯子墨的時候便被圍繞在他周身的狂暴能量熔化。
柯子墨安然站立在風暴的中心，【神術——感知】鋪展開來，留意著混亂風暴中的異常波動。
混亂風暴持續了足有二十秒，柯子墨的額頭沁出一層細汗，眼底閃過一分疲態。
他抬起右手，打出一個響指。
啪！
呼嘯的風聲與令人呼吸困難的威壓霍然消失，柯子墨的眼前頓時出現了一片開闊地。
舞台上懸吊著的“蠶繭”此時失去了憑依，摔落在殘破不堪的舞台，卻仍然在瘋狂地扭動著、掙紮著。
一簇純白的火焰猛然竄起，將數十枚“蠶繭”悉數籠罩。
受到汙染的生命被蘊含神聖力量的火焰淨化，爆發出或低沉或淒厲的哀嚎聲。
緊接著，瑪雅的吟唱聲替代了嚎叫，回蕩在柯子墨的耳畔。
在柯子墨的【神術——感知】中，“蠶繭”之中的生物早已失去了原有的形狀，而是變成了一具具混合著固體與液體的詭異殘軀，因此不存在誤傷的情況。
他一是為了阻止改造種依靠帕拓思族的特質從獵物之中抽取能量，維持接下來的戰鬥。
其二則是給那些不幸遇難的學生們一個解脫，想必他們也不願成為改造種的傀儡，以怪物的樣貌死在這個世上。
純白的火焰逐漸熄滅，留下一層褐色的粉塵。
柯子墨眉頭緊鎖，身體微不可察地晃動了一下，旋即再次緊繃。
而在他的頭頂，一條虛幻的“蛛絲”悄然搭建。
瞬間，柯子墨的影子與一塊巨大的陰影重疊，他下意識地抬頭望去，一隻小牛犢般大小的蜘蛛正從半空墜向地麵。
麵對卡車衝撞一般的衝擊力，柯子墨的身體如同泡沫構成似的驟然爆裂。
伴隨著沙塵四濺，改造種龐大的身體聳然站起，八條刀鋒一樣的節肢覆蓋著纖細的絨毛，捕捉著空氣中微笑的震動。
它的頭部近乎人類，與蜘蛛狀的身體格格不入，一排漆黑的眼珠中露出濃濃的疑惑，不解為何方才的攻擊並未感覺到刺穿敵人的反饋。
緊接著，它右側的身體忽然傳來一陣劇痛，再難保持平衡，軀幹不受控製地朝著右方歪斜。
它的四條節肢被利刃斬斷，切口處噴射出粘稠的綠色血液，散發出難聞的惡臭。
尖利的嘶叫聲旋即衝出它的口腔，露出兩顆玉白色的尖牙。
改造種另一側的節肢猛地發力，推動身體朝著側方突進，噬咬向憑空出現的攻擊者。
那名攻擊者仿佛早有準備，雙腿蹬地，迅速閃過了改造種的反撲。
他黑色的風衣被濺落的粘稠血液腐蝕出幾個小洞，隨後破損處仿佛有生命力一般自行修補著。
這正是方才被碾成碎片的柯子墨！
與此同時，瑪雅清脆的嗓音響起：
“空間封鎖構築完成！”
這一刻，整座禮堂仿佛被無形的力量覆蓋，被透明的玻璃牆隔離，難以與外界產生交互。
在柯子墨被【神術——虛空】傳送至禮堂的那一瞬間，一個清晰的作戰方案浮現在他的腦海中。
他的出現必然會驚動改造種，而如果展現出過強的力量卻未能徹底擊殺敵人，被它利用空間特異點逃脫，則很可能徹底失去追蹤的線索。
因此柯子墨刻意隻摧毀的一半左右的禮堂，留下了感知到的改造種所在的舞台區域。
而他故意在釋放次神術之後顯露出明顯的疲態，便是要利用帕拓思族天性中極強的報複心，傳遞出“我已經不能再支撐戰鬥”的信號。
在混亂風暴持續的過程中，柯子墨使用【次神術——鏡花水月】製造出了幻象，這也使得改造種從天而降的襲擊未能得逞。
有著次神術的掩護，瑪雅封鎖空間的波動則顯得微不足道，更何況改造種還失去了禮堂內大部分的“蛛絲”，對空間的感知能力進一步降低。
從誤入禮堂到完成空間封鎖，總計不足一分鍾，但若非柯子墨對改造種混亂心理準確把握，可能在這之前便會驚得改造種直接逃離。
柯子墨嘴角上揚，狂暴的能量潮汐將受傷的改造種籠罩在內。
劈裏啪啦的電流聲混合著痛苦的慘叫頓時在禮堂之中回蕩。
倏然，柯子墨瞳孔放大，不受控製地彎下腰背，似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失去了柯子墨的控製，混亂風暴也無法維持下去，陰沉的雲團轉眼間消散。
改造種軀體焦黑，散發出淡淡的焦糊味，傷口處熔化又凝固，不再有綠色的血液流出。
緊接著，那四處切口被猛然刺破，刀鋒一般的節肢迅速生長複原。
一道無形的“蛛絲”跨越過兩方之間的空間，眨眼間小牛大小的改造種便出現在柯子墨麵前。
他艱難地抬起頭，碩大的毒牙填滿了他的視野。
泛著寒光的毒牙仿佛懸在脖頸上的閘刀，精準無誤地刺入柯子墨的頸動脈。
接連使用次神術過後，柯子墨不可避免地出現了“神性過載性虛弱”，大腦一片昏沉，如同被重錘掄砸，無法再做出任何反抗，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毒牙撕裂自己的皮膚，貫穿自己的咽喉。
柯子墨的身體頓時如同海麵上照耀到晨曦的泡沫，消散如煙。
【次神術——鏡花水月】！
無法反抗？
這當然是謊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