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線”索
“謝謝惠顧，請慢走。”
柯子墨提著一瓶咖啡，將便利店的輪廓遠遠甩在身後。
他趁著午休時間漫步在操場，梳理著已知的線索，試圖將毫不相幹的事件拚湊。
“改造種沒有留下任何痕跡，無論是舊校舍還是主校區都沒有異常的波動。
“或許它已經離開了？是我淨化亡靈的時候驚動了它？還是馮棠進入舊校舍讓它察覺到了危險？
“如果是前者，在亡靈的領域之中發生的事情很難被探查，按理說不會存在任何異樣，改造種又和亡靈有什麽聯係？
“而後者……雖然不清楚具體效果，但馮棠的神術和【神術——感知】擁有近似的層次，能躲過這種層次的感知的不像是Ⅲ型改造種的能力。”
按揉著因睡眠不足而略微昏沉的頭部，柯子墨腦海中閃現出一個接一個的方案，隨後又被依次否決。
“占卜的結果顯示改造種確實隻是Ⅲ型，卻又肯定了它分布在每一個區域。
“嘶，或許馮棠是在刻意隱瞞她的發現？但從她的舉止來看她應該還沒有發現我，那麽……是和她有聯係的某個人在監視著我？
“看來我有必要去和她交涉一下，最差的結果也就是打輸了跑。”
仿佛找到了頭緒，柯子墨在心中默默向十四呼喚：
“你又給我惹事了？”
聽到熟悉而欠揍的聲音，柯子墨忽然感到一陣莫名的安心，如同沐浴在溫暖的陽光下。
他連忙阻止自己產生這種可怕的聯想，直入正題：
“你知不知道【神術——星盤】？”
十四的聲音略顯慵懶，回響在柯子墨的腦海：
“啊——
“那個啊，知道，怎麽了？”
“我碰上那家的代行者了。”
“噗——咳咳！咳！”一陣劇烈的咳嗽聲過後，十四驚詫地問道：
“你他娘是錦鯉嗎？！走哪都能碰到一個半個的代行者？！”
“是一個，沒有半個的……”
通話的那頭陷入了長久的沉默，大約一分鍾過後，當柯子墨以為十四不再回話的時候忽然聽到對方遲疑的回答：
“星河，稱號是……【星河】。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他們家的神是叫這個。
“好像是一個挺懶散的家夥，這麽多年也沒什麽太大的動靜，也是第一次聽說他參加了代神戰爭，我對他了解不是很多。
“另外，星河神係的各種神術都和星空有關，你要和她打起來盡量挑傍晚，找個犄角旮旯。”
“為什麽非得是傍晚？”柯子墨不解地問道。
“你不把太陽當恒星是吧？”
柯子墨抿了一口咖啡，裝作無事發生。
“最後，提醒你一句，星河對人類挺友好的，代行者估計也不會幹出危害無辜者的行為，但你別把人家逼急了。”
緊接著，通話戛然終止，仿佛這些話都是錄音，沒有更多的回答。
柯子墨讓最後幾滴深棕色的液體流入咽喉，將空罐丟入附近的垃圾桶中，推演著最壞的結果：
“如果談判破裂，我趁機脫身，直接把舊校舍轟平，逼改造種暴露，然後讓瑪雅把我們轉移到郊外，完成獵殺之後讓龍脈處理後續影響。”
想到這裏，柯子墨不禁回憶起昨晚和那位聯絡官之間發生的事。
……
橙黃的燈光斜斜打下，映照在薯條漢堡上，令它們的香氣更加誘人。
“請問該怎麽稱呼？”柯子墨問道。
“編號20001，暫任墨江區域聯絡官總負責人。”她一根接一根地將薯條塞入口中，仿佛碎紙機一般消滅著桌上的食物。
“好的，兩萬零一小姐。”柯子墨環顧四周，確定沒有其他人存在，並且讓瑪雅控製了快餐店監控之後問道，“現在可以告訴我具體是什麽任務了嗎？”
“是20001，不是兩萬零一！”她吮了吮手指，仿佛閑談一樣說道，“你可能不知道，墨江原先是被亡靈占據的城市，雖然人類的繁盛讓表麵上看起來比較和平，但靈氣上湧正逐漸打破這樣的平衡。
“許多地方都出現了亡靈的目擊報告，但我們實在缺乏人手來解決問題，擅長戰鬥的超凡種總歸是少數。
“從附近調派編外成員又來不及，合適的人選隻有你了。”
柯子墨攤了攤手，無奈地說道：“也就是說我必須要接受嘍？”
20001用沒有沾上油脂的手背推了推眼鏡，和煦的目光落在柯子墨的臉上：
“龍脈承諾過，編外人員接取任務完全自願，同不同意是你自己的事情。”
“可你的表情完全就是露出笑容的惡魔啊！”柯子墨腹誹道。
但柯子墨也沒有拒絕的理由，一是維護社會秩序並不違背他的意願，二是他還可以順道完成【支線任務——墨江鬼城】。
他之所以頂嘴，最主要的原因是和十四吵習慣了。
“我同意。”
柯子墨擺出了投降的架勢，看著麵前身材勻稱的女士將最後一塊炸雞吃了下去。
“幹什麽啊？我是夜鶯族的，又不會吃了你。”
“我就怕您不注意……”
20001在桌下狠狠地踩了柯子墨一腳，表情卻如若正常地說道：
“兩天之內解決你現在的任務，前往下一個任務地點報道。”
柯子墨點了點頭，表示會盡力的。
20001取出隨身的濕巾擦幹淨手掌，起身離去，走至樓梯前，她留下一句話：
“還有，別給我惹麻煩。”
……
昨日的場景猶在眼前，柯子墨的心中油然升起一絲愧疚感，他雙手合十，低聲嘀咕道：
“聯絡官奶奶，這回對不住了，改天一定請你吃點好的！”
頓時，柯子墨心底的不安一掃而空。
他抬起頭，意識到四周寂靜得出奇。
不知不覺間，柯子墨竟走到了舊校舍的邊緣。
望著低矮的圍牆，牆頭上幾隻麻雀嘰嘰喳喳地叫嚷著，柯子墨一眼便注意到其中一隻的腿部纏著繃帶。
他嘴角翹起，微皺的眉頭有所舒展。
霍然，那隻麻雀所站的位置空空如也，而一旁的同伴未有任何驚覺。
仿佛掌控著世界的神明在生靈的文件夾中刪除了一隻麻雀。
寒意蔓延上柯子墨的脊背，他幾乎是下意識地開啟了【神術——感知】。
空間震動的細微餘波順著柯子墨的感知映在他的腦海，牽動他的意識脫口而出：
“瑪雅！檢測空間坐標！”
下一瞬間，他的視野如同罩上了一層茶色的濾鏡。
無數條亮色的絲線在這樣的視野中格外刺眼，如同籠罩著整片天地的蛛網，從四麵八方匯聚向舊校舍中一座外牆斑駁、布滿焦黑、破敗不堪的禮堂。
那座禮堂仿佛一枚蠶繭，被無數“絲線”纏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