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覺醒
距離早讀下課還有四分鍾，有力而緊密的誦讀聲略微鬆散起來。
鄭弘毅將一小塊發涼變硬的燒餅塞入口中，一手托腮，掩飾著自己咀嚼的動作。
猛然間，他的餘光閃過一道人影，驚得他寒毛根根直立，冷汗浸透了後背的衣物。
那道人影推開教室的後門，裹挾著冷風與外界的氣息擠進了悶熱與醬香混合的教室。
辨認清楚來者是柯子墨後，鄭弘毅懸著的心落了下去，他吞咽下口中的食物，閑聊道：
“柯老師，你可嚇死我了。”
“你們主任還有十幾米就走過來了。”柯子墨隨口提醒道。
鄭弘毅頓時如臨大敵，提高了音量開始背誦知識點。
與此同時，周圍的同學仿佛有所約定，又恢複了認真刻苦的狀態。
孔孝祥敦實的身軀在窗口緩慢地移動，銳利的目光掃過每一名學生的頭頂。
待到他在學生的視野中消失，班級裏的聲音才再次弱了下去。
急促的下課鈴聲響起，宣告著早讀的結束。
半數學生衝出教室，勢要搶在別人之前占領廁所的一席之地。
餘下的學生要麽眉頭緊皺，埋頭奮筆疾書，要麽神色警惕，小心翼翼地繼續著沒吃完的早飯。
鄭弘毅不知又從哪裏摸出一袋麵包，掰下一塊塞進嘴裏。
前排的李桐接水回來，調侃道：“有時候說你不是超凡種還真不信，您就是傳說中的‘食帝’？”
鄭弘毅白了他一眼，回擊道：“以為誰都跟你一樣瘦得跟竹竿一樣？”
“誰像你啊！一中午吃九碗麵！”
“六碗！！”
李桐一邊攤開單詞書記憶著詞匯，嘴上同時也沒有停下：
“那下次別讓我幫你去加麵。”
“別別別！”
柯子墨饒有興致地觀看著麵前兩人的日常戰鬥，同時在腦海中檢查著瑪雅提供的異常監控。
出現在學校中的大部分超凡力量都是覺醒的學生所為，隻有極少數源自意外匯聚的靈氣而產生的異變，而有關改造種的線索至今未曾出現。
第一節課是柯子墨最輕鬆的時間，這時候學生們的作業基本上還沒有收齊，他也不需要抽出時間來維持自己的身份。
於是柯子墨狀似閉目養神，實則瀏覽著瑪雅記錄下來的監控錄像。
半個小時下來，柯子墨慢慢吐出一口氣，默默感慨道：
“學校真是個神奇的地方。”
反正他是沒見過用超凡力量洗襪子的……
忽然，柯子墨的直覺有所觸動，即便不開啟【神術——感知】也能感受到一陣格外引人注意的靈氣波動。
柯子墨警覺地繃緊了身體，故作毫不知情。
教室中的氣氛逐漸凝重，學生們低聲交流和老師講課的聲音不約而同地停了下來。
幾名超凡種的視線同時朝著教室的一角匯去，落至一名目光茫然的學生身上。
仿佛是在回應眾人的注視，那名學生突然臉色漲紅，大口地喘著粗氣，似乎被無形的繩索勒住了喉嚨。
他痛苦地幹嘔，雙目圓睜，脖子上一根根青筋暴起，表情極為痛苦。
四周的整齊擺放的書本、文具、紙張違背物理規律地漂浮起來，以一種牛頓他老人家見了能坐起來的狀態圍繞著這名學生緩緩轉動。
“覺醒！”
柯子墨一眼便判斷出發生在這名學生身上的異常，腦海中浮現起臨行前在10086那裏惡補的超凡知識。
新一代學生出生時便生活在靈氣濃度逐漸升高的環境，對超凡力量更加敏感，因此覺醒幾率遠超過其他群體。
其中本就屬於混血種的那部分人的覺醒過程較為平和，他們會潛移默化地適應超凡種的特征，並漸漸地表現在生活中。
剩餘的普通人則有可能覺醒出獨一無二的“異能”，但通常會於某個時刻一次性爆發出來，造成無法預估的後果，如果承受不住突然溢出的超凡能力則會出現生命危險。
“異能者”的覺醒過程無法引導，這也是相較於混血種而言更加危險的原因。
柯子墨立刻從座位上站起，跑向正在覺醒的學生。
第一排的衡新覺也越過桌子，一個箭步衝到近前。
“正在覺醒，是異能者！”衡新覺轉頭朝周圍喊道。
因為突發情況而怔住的數名學生瞬間反應了過來，撤開了一定距離，按照特殊課程中學到的知識，沒有貿然接觸覺醒的學生。
講台上的數學老師意識到了事情的重要性，吩咐臨近的學生去把馮棠和主任都叫來，並引導其餘學生向著走廊疏散。
轉眼間，教室內形成了“無人區”，僅有幾名超凡種和數學老師留在室內。
衡新覺側頭望向柯子墨，下意識要尋求幫助。
柯子墨緊皺眉頭，冷靜指揮道：“在他附近製造屏障，不要靠近他！”
緊接著，他憑借意識與瑪雅溝通道：
“出現意外就把他傳送到操場！”
如果事情超出所有人的控製，柯子墨也顧不及在馮棠麵前掩飾身份。
衡新覺聽到柯子墨的命令頓時明白了他的意圖。
他的指甲猛然伸長，鋒利如刀。
衡新覺抬起右手，貼著左臂內層柔軟的皮膚用力劃動。
瞬間，暗紅色的血液噴湧而出，卻仿佛具有生命一般凝聚出一道隔絕空間的牆壁，將覺醒的學生封閉在另一側。
與此同時，梳著單馬尾，被稱作牧雲溪的女生雙掌合攏，額頭沁出細汗，艱難地製造出一道堅固的風牆。
麵對這種情況，柯子墨也有心無力，他掌握的神術全部是實戰性的，總不能解決掉產生問題的人吧……
時間滴答滴答流逝，覺醒的學生突然失去了力量的支撐，癱倒在地上。
四周飄舞碰撞的物品驟然下落，留下滿地狼藉。
見狀，衡新覺控製著血液凝聚成的牆壁散去，霧狀的血珠從他的傷口滲回至體內。
他將那條“紅色細線”輕輕抹去，左臂上沒有留下一道疤痕。
牧雲溪則如釋重負，脫力般靠著桌子，捂著後腦勺忍住了劇痛。
馮棠見到情況穩定後，立即從前門處衝進來，就差把焦急寫在臉上，初步檢查著學生的狀況，確定沒有危險症狀之後才鬆下一口氣，
柯子墨招呼了兩個壯碩的男生，一起將失去意識的同學抬到了停靠在樓下的救護車上，送往附近的醫院做進一步檢查。
走廊中的學生們返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收拾起零亂的物品，顯然已經對這樣的事件有過充足的準備。
頭發稀疏的數學老師笑嗬嗬地說道：
“虛驚一場，虛驚一場！
“甭羨慕他們，學會了數學你也是超凡種！
“來，咱們接著看下麵這道解析幾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