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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該做的事

  “寂滅之獄”原先所處的區域如今被更加龐大的暗紅色縫隙占領。


  巍然聳立的縫隙仿佛通往異世界的大門,貫通了天空與大地。


  如同剛獲得了新的軀體的遊魂,這道裂縫釋放出的氣息出現了幾秒鍾的停滯。


  然而就在下一刻,它便向零號要塞中所有的生靈宣告了自己的存在。


  隨著一陣猛烈的震蕩,縫隙周邊的空間悉數破碎,朝著縫隙的內部坍塌折疊,湊到附近的光線仿佛被黑洞捕獲,毫無還手之力地被吸扯入其中。


  散落於附近的“寂滅之獄”牆體碎片亦沒有逃過一劫,如同失去了重力一般漂浮於半空,環繞在縫隙周圍,形成了一片“小行星帶”。


  這是以一名首領級自律守衛為空間錨點,展開的一道前所未有的“傳送倉”。


  暗紅色的裂隙攜帶著斯芬克的意誌,似是一枚鋼針狠狠地釘在地麵之上,與另一處空間相連通。


  天空陰沉得可怕,雷鳴聲不斷在炸響,回蕩在每個人的耳畔。


  數秒之後,裂隙的光芒微微閃爍,履帶與車輪轉動的聲音打破了凝固一般的氣氛。


  不亞於正麵戰場數量的“布道者”陣列一馬當先,張開了碩大的聯合護盾,護衛著後方的“束光炮”向“墮落者”陣地疾馳。


  “束光炮”的炮管布滿明亮的符文,早已蓄勢待發。


  安娜站在指揮車的頂部,遙望著“墮落者”陣地的方向。


  即使身處混亂風暴最劇烈的地帶,她魁梧的身軀也紋絲不動。


  恐怖的能量縈繞在她的身側,與每一台行進中的戰爭兵器連接,搭建出一張小型的精神連接網。


  無數交流在這張屬於“背叛者”的精神連接網之中閃過,將所有參與到突襲的自律守衛聯通。


  安娜的超凡能力便是“精神連接”,這對被驅逐出精神連接網的“背叛者”而言是一項至關重要的技能,然而她沒有被分配到正麵戰場,卻出現於突襲的隊伍之中。


  而在指揮車之內,穩穩地坐著一名身著銀白軍裝、臉龐硬朗剛毅、擁有蔚藍色雙瞳的中年男人。


  他正是奧菲利亞的副官威爾加,與安娜一樣,同為首領級的自律守衛。


  與安娜完全傾向於輔助性的能力有所不同,威爾加的超凡能力名為“混亂”,效果是可以短時間內定向扭曲一片區域中的規律。


  這既可以用來削弱針對己方重要單位的攻擊,又能增強對敵人的傷害。


  這兩名首領級自律守衛的能力甚至可以決定一場戰鬥最終的勝負,然而卻被安排在突襲的隊伍中,可想而知奧菲利亞究竟抱有何等的決心。


  ……


  特羅洛普麵色陰翳,飛速思索著破解局麵的方法。


  他清楚斯芬克與奧菲利亞聯合,但也正是基於此才主動進攻,計劃打一個措手不及。


  但事實卻與他的預測截然不同,斯芬克不僅突破了“寂滅之獄”的禁錮,而且還以自己為錨點,搭建出一座史無前例的“傳送倉”。


  這直接導致了突襲隊伍出現在了本應是最安全的後方,“束光炮”陣列與敵人之間毫無遮攔。


  毫無疑問,如果對其放任不管,“墮落者”的主要戰力之一將受到致命的打擊。


  特羅洛普清楚這支隊伍之中至少擁有兩名首領級成員,如果想要進行攔截則必須出動同等數量並且具備進攻能力的首領級自律守衛,僅僅將休整中的“布道者”傳送至後方毫無幫助。


  然而現狀難盡人意,“墮落者”之中仍可動用的首領級隻剩下了特羅洛普自己,副官奇林恐怕凶多吉少。


  這就意味著若想阻攔後方的突襲者,必須由“布道者”擔任正麵戰場的護衛。


  但即便“布道者”全部進入損傷式過載也難以抵擋兩名首領級成員的“星雨”和“阿達納能流”,這將直接導致正麵戰場的潰敗。


  更何況奧菲利亞始終沒有出現在戰場上,特羅洛普還需要提防她親自參與進攻。


  特羅洛普的嘴角勾起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喃喃道:“戴娜,你真是教出來了一個好學生啊……”


  正當他嚐試再次使用“終焉之日”來擊退後方的突襲者,他忽然感受到一段異樣的頻率接入了自己的精神連接網。


  於是特羅洛普中斷了施展到一半的超凡能力,遠方凝聚而成的黑暗孔洞驟然崩潰。


  他將整個精神連接網檢查了兩遍,可是卻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如果不是他在釋放“終焉之日”前確認過身體狀態,他甚至懷疑被方才娜塔莎自毀的餘波幹擾到了某些組件。


  但是烙印在自律守衛天性中的謹慎讓他沒有忽視這微小的異常。


  特羅洛普試圖聯絡其餘首領級成員,囑咐各處提高警戒,然而卻愕然發覺本應自己脫離出了精神連接網。


  下一秒鍾,指揮車內一架投影裝置自行啟動,投射出一道模糊的人影。


  這道人影逐漸變得清晰,呈現出奧菲利亞的樣貌。


  看到奧菲利亞的投影出現,特羅洛普似乎有所明悟,平靜地說道:


  “好久不見,奧菲利亞。”


  仿佛兩人不是敵對陣營的首領,而是多年未見的長輩與學生。


  奧菲利亞沒有客套,直入主題:“放棄吧,創造者已經……滅亡了。”


  特羅洛普僵立在奧菲利亞麵前,良久才感慨般說道:“中央控製宮殿自零號要塞建成起便處於封閉,沒想到第一個進入其中的是外來者。”


  奧菲利亞楞了一下,然後繼續勸說道:“你知道了一切,還想讓自律守衛消亡殆盡嗎?!”


  特羅洛普抬頭望向牆壁上懸掛的三角徽記,隨後看著奧菲利亞銀白色的軍裝,指尖輕輕顫抖,嘴唇翕動:

  “你還記得在聖徽下的誓言嗎?”


  回應他的是一段長達數十秒的沉默。


  奧菲利亞盯著特羅洛普的雙眼,想要從中讀出些什麽,隨後鄭重而堅定地說道:


  “當然,我忘不掉。”


  緊接著,兩人異口同聲說道:


  “自誕生之日,忠於利達爾,至死不渝!”


  特羅洛普舒出一口氣,麵容流露出蒼老之意,微笑說道:“來吧,該做什麽,你比我清楚。”


  他的眼眸中倒映著奧菲利亞行出標準的軍禮,倒映著臨時創造的投影緩緩消散。


  瞬間,特羅洛普再次接入了精神連接網,龐大的信息湧入他的思維核心,然而此刻他隻覺得這聲音十分嘈雜。


  頓了頓,他緩慢而堅決地命令道:“全體單位,解除護盾,迎接未來。”


  下一秒鍾,覆蓋天空的陰雲驟然消散,呈現出廣袤無垠、璀璨耀眼的星空。


  特羅洛普禁不住抬頭望去,視線仿佛穿透了指揮車的阻隔,抵達了那片千萬年前似曾相識的星空,略顯佝僂的身姿再次變得挺拔,眼眸中閃爍著晶瑩的光。


  刹那間,恒星般奪目的光芒、裹挾著火焰的“流星雨”、寂靜可怖的黑暗洪流、貫穿天地的光束、散發毀滅意味的黑暗孔洞一同於“墮落者”陣地的上空爆發,將一切物質吞沒。


  這是獨屬於奧菲利亞的超凡能力——“重現”。


  消逝之物再現世間。


  ……


  奧菲利亞飛舞的長發徐徐落下,盤旋於四周的能量逐漸消散,閃爍在她眼中的超凡符號一同消失。


  隱約間,她聽到一聲低沉縹緲的呢喃:


  “祝你們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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