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我們中出了一個叛徒
意外入場的柯子墨不敢發出一絲聲音，甚至連呼吸都不敢太過劇烈——隻要是個不瞎的都能看出來這些不是好人。
他發現在場的所有人都沒有察覺到多出來了一個迷路的人，稍稍鬆了口氣，迅速打開係統檢查起自己的狀態，然而數值全部顯示“正常”，於是開始在心中呼喚起十四。
“喂？出啥事了？”欠揍而慵懶的聲音於柯子墨的腦海中響起。
“你把我送哪來了？”柯子墨覺得自己在遇到十四前的人生是一篇勵誌的長篇小說，而遇到十四之後則變成了事故報告單。
“啊？沒回去嗎？”十四似乎在翻找什麽東西，發出一陣器械碰撞的聲音，停了一會兒才繼續說道，“你現在周圍是啥？嗡嗡嗡嗡嗡。”
“一群人在開會，全是超凡種，都看不見我。”柯子墨簡單概要地將所處環境描述清楚，隨後好奇地問道，“你折騰什麽呢？”
“做菜啊，試試格莉維婭送我的新菜譜。”十四滿不在乎的回答道。
“我尋思著做菜也用不著電鑽吧，你倒是趕緊把我整出去啊！！”
“w(?Д?)w，差點把你給忘了，讓我看看你現在的狀態。”十四撂下手上的工具，開始認真起來。
“我真想知道你是怎麽把顏文字發過來的……”柯子墨感覺有朝一日自己的角色定位要是變成一個吐槽役，鍋肯定是十四的沒跑了。
不多時，十四的聲音再次傳來：“你現在正處於一個人為製造的範圍性夢境之中，似乎是開啟的時間與你離開神國的時間點恰巧重合，被他們的夢境捕獲了。你相當於卡在神界、夢境、現界之間，能看到能聽到但不能幹涉，同時他們也無法感知到你的存在。
“想離開簡單，你等夢境結束，或者我親自動手，不過你要是等夢境自行結束的話今後每次夢境展開的時候都會默認你為參與者。”
柯子墨稍加思索，便選擇了立即離開，畢竟他沒有偷窺別人開會的癖好，而且今後每次都會被拉進來著實是個麻煩事，萬一人家追求福報呢是不是？
“行嘞，你等我熱個身。”
柯子墨不知道為什麽涉及神秘學的操作還需要熱身，他也不敢問，他真怕女神一個“失手”把自己弄死。
然而正當十四做到伸展運動的時候，附近傳來的幹枯嘶啞的嗓音吸引了柯子墨的注意：
“感謝您與芙蘭女士的幫助，Ⅳ型改造種已經釋放出去了，但卻損失了一體Ⅲ型改造種。”
柯子墨的瞳孔略有放大，震驚於自己聽到的字眼，他立即對十四說道：“停！”
“又咋啦？”
柯子墨下意識地屏住呼吸，在腦海中“說”道：“我好像偷到對麵家了。”
十四：“哈？”
將十四打發走，柯子墨開始靜靜等候著一道道光影們接下來的對話。
古老長桌的左側，坐於首位的那名黑衣男子開口回應道：“不用在意，主需要利用Ⅳ型改造種尋找到利達爾遺跡，其他的一切均是可承受的損失。”
“但原料庫——”
紅袍人影想要爭辯什麽，卻被一個籠罩於淡青色光暈中的女人打斷：“大祭司，你也太心急了，靈氣閘開放，優秀的載體與原料都會持續不斷地增加，何必為一個金沙市的研究中心大動肝火，哦，抱歉，我忘記你已經沒有肝髒了。”
聽著位列右側首位的女子的冷嘲熱諷，被稱為“大祭司”的那人卻並沒有繼續爭論，反而選擇了忍氣吞聲。
柯子墨從對話中發現他們似乎嚴格按照地位劃分座位，越靠近長桌上首的陰影越尊貴，右側比左側更尊貴。
沉默了許久，幹枯嘶啞的聲音再度響起，語氣中多了一絲蒼老：“我會啟動三座備用基地，希望諸位多加配合。”
右側首位的女子點點頭，隨口說道：“如果我有用剩下的原料會送去你那裏的。”
與“大祭司”相對而坐的火紅發色女子姿態隨意，發出一聲嗤笑：“哼，你還有用剩下的？”
“注意你的言辭，”右側首位的女子偏過頭來不悅地說道，“你與我們間的差距是無法彌補的。”
而回應她的則是一聲冷笑。
“看來我有必要替菲尼克斯教教你該懂什麽規矩。”
淡青色光芒閃耀，短暫地穿透了數人之間的黑暗，直指紅發女子而去。
霎那間，光芒抵達她的位置，而她的動作出現了一絲僵硬，仿佛全身的關節被凍僵。
啪啪。
黑衣男子低頭含笑，輕輕拍了兩下手，語氣輕鬆地調和道：“好啦好啦，我們都是為了勝利不是嗎，萃辛大人？”
萃辛聽到他的勸解，仍沒有撤去釋放的超凡力量，反問道：“歐拉，默大人也沒有說什麽不是嗎？”
說著，她特意向長桌上首看了一眼。
突然，萃辛身體一震，如遭雷擊，她的耳畔隨之響起恐怖的、邪異的、蘊含著瘋狂與墮落氣息的嘶吼聲。
充斥空間的黑暗如同活了過來，向著萃辛擠壓了過去，侵入了她的身體，刺進她的靈魂，
她散發出的淡青色光芒立即暗了下去，絲絲縷縷的黑色紋路緩緩攀上了她的身軀。
萃辛的慘叫聲回蕩於黑暗空間之中，撞擊在每個人的心頭。
被限製行動的紅發女子恢複了行動，看著抽搐中的萃辛，眼中熾熱的火焰逐漸熄滅，不由自主地升騰起一絲後怕。
大祭司藏在祭祀袍下的身體縮了縮，不敢再向左方望去。
歐拉眉宇間帶著笑意，欣賞起萃辛的慘狀。
坐於萃辛與大祭司之間的瘦弱少年麵露畏懼，眼睛死死地盯著顫抖的雙腿，幾乎要從座位上逃走。
其餘人雖然不如他這般畏懼，但心中也生出一股忌憚。
“大人……請……寬恕……我……”萃辛承受著極致的痛苦，從牙縫間擠出求饒的話。
上首端坐的人影雙掌虛按，湧動的黑暗驟然平息，蔓延上萃辛身體的黑色紋路慢慢回縮，融入了籠罩首領的陰影之中。
萃辛隨即身體一鬆，向後癱倒，靠在了椅背上，大口喘著氣，卻強忍著仍未消退的痛感說道：
“讚美……詛咒……”
默低沉地“嗯”了一聲，掃視一圈全場的八人，緩緩開口：
“我們為了勝利，與埋藏的曆史。我不想再看到你們之間的爭鬥。”
渾厚深沉的聲音帶有一種特殊的壓迫感，襲向每個人的腦海。
頓時，所有人的腦中都不由自主地被烙上一道印記：不可內鬥。
八個人麵麵相覷，試圖從其他人的眼中尋找到同感。
詭異的沉默過後，紅發女子率先說道：“北美洲中部近期靈氣濃度激增，疑似有遺跡出現。”
歐拉輕輕點頭，笑著回答道：“繼續關注，我們現在需要更多的第三紀和第四紀產物。”
“我明白了。”紅發女子予以回應。
“咳咳，共生會的主要研究團隊被Ⅳ型改造種摧毀。”大祭司幹咳兩聲，向她求助道，“能不能給我介紹一些助手。”
紅發女子眼神一冷，雙眉下斜，表情中流露出不加掩飾的憤怒：“他們現在都在我的項目組，暫時沒有人可以調給你。”
大祭司似乎早就料到了結果，不再糾纏。
“今天就到這裏吧。”默渾厚的聲音回蕩於黑暗的大廳中。
長桌兩旁的人紛紛站立，各自說道：“讚美詛咒。”
彌漫四周的黑暗逐漸退去，旁觀了全程的柯子墨隨之感到了強烈的失重感。
“墜落”中，他有種仿佛失去了時間的感覺，不知過了多久，身下才有床墊的觸感傳來。
此刻，他的大腦飛速運轉，處理著誤入密會收獲的信息：
“一共有九個人，坐在最頂端被陰影包裹的人顯然是首領，很可能是神明！
“首領叫默，位於右側首位的女性名為萃辛，與之相對的男性是歐拉，當然不排除是假名的可能。
“從‘大祭司’的外貌，從他們之間的對話來看，那人就是未來生命研究中心裏藏匿的代行者，也是改造種實驗的領導者。
“襲擊了伽羅尼、冰凍了研究員們的改造種居然是Ⅳ型！不知道和Ⅲ型相比究竟有多大的差別。
“利達爾遺跡……默要利用Ⅳ型改造種找到這個地方，從來沒有聽說過。
“紅發女子顯然也是一支研究團隊的領導者，隻是不知道具體研究什麽……
“共生會仍然有殘餘存在，而且規模不小。
“北美洲的異象……這個交給龍脈頭疼去吧。
“他們稱呼默為‘詛咒’，祂的神術主要與詛咒相關嗎？現在想想入侵萃辛的黑紋與實驗台入口牆壁上的圖案有幾分相似。”
柯子墨思考得出神，漸漸感到透不過氣，他這才掀開被子查看自身的狀況。
隻見瑪雅不知何時從係統中掉了出來，八爪魚似的纏上了柯子墨的身體，呼吸輕緩而均勻，顯然睡得十分香甜。
這個時候，柯子墨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
動吧，把瑪雅驚醒了兩人都尷尬。
不動吧，就這麽一直讓瑪雅抱著不合禮數。
思索片刻，柯子墨心一橫，眼一合，沉沉睡去。
夢中沒有十四，沒有瑪雅，沒有代行者與超凡種，沒有密會與改造種。
一聲歎息從亙古傳來，恍惚間柯子墨分辨出了一個詞語：
“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