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殘缺的筆記
“我該繼續實驗了，你是哪個項目的，以後有空我去找你。”溫思曼·查爾斯拍了拍柯子墨的肩膀，心情十分愉悅地說道。
柯子墨笑意不減，回應道：“我在原料部，跟著羅森組長研究。”
溫思曼·查爾斯聽後爽朗地笑了幾聲，讚揚道：“原來你是精神組的啊，前幾天你們送來的那對夢境女妖雙翼處理得很不錯！”
柯子墨靦腆地看向地麵，隨後抬起頭，絲毫不掩飾眼中的熱忱，請求道：“我可以去您的項目組觀摩一下嗎？我真的很想知道您是怎樣使用那些原料的。”
聞言，溫思曼麵露幾分為難。
見到對方遲遲沒有同意，柯子墨“焦急”地補充道：“我今天的工作都已經完成了！”
溫思曼又皺著眉思索許久，旋即揚起燦爛的笑容，邀請道：“那就沒問題了！”
隨後溫思曼帶領著柯子墨朝著更加幽深陰暗的設施內部走去，同時向柯子墨講解道：
“你們原料部隻負責了最初期的部位摘取工作，但其實並不是每一份材料都能用得上。
“有時候是因為沒有合適的載體，有時候是因為材料具有的超凡能力流失得太過迅速。
“就拿你們上周送來的那對夢境女妖雙翼來說，我們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女性載體。嗬嗬，現在這樣的材料太珍稀了，沒有較高的把握我們也不舍得用。”
“以目前的結果來看，越弱小的超凡能力越容易被載體承受，但是比較弱小的元素類的移植成功率仍然在百分之五十波動，而能存活十天以上的更是隻有成功個體的一半。
“哦對了，並不是生命力越強的載體越適應超凡能力，雖然那確實有一定的幫助。
柯子墨認真地聽著溫思曼貢獻出的知識，不時點頭，給予溫思曼必要的回應，並隱晦地試探情報：“我聽說您的部門之前成功移植了一隻克洛斯族的眼睛，那次您一定參與了吧！”
“唉，我是負責軀幹暴露器官的移植，沒趕上克洛斯族這麽好的材料，平常大部分時間都在處理各種翅膀。”溫思曼無奈地聳聳肩，隨後語氣狂熱地說道：“不過最近我打算變通一下，沒必要在相同的部位進行摘取和移植，你能懂我的意思吧？”
聽到溫思曼瘋狂的想法，柯子墨想象著載體渾身長滿或大或小、顏色各異、種族不同的眼睛，頓時感到一陣惡寒，但他依舊保持著充滿求知欲的表情，點頭恭維道：“您一定可以成功的！”
嗒嗒，嗒。
溫思曼走在前麵，寬大的白衣下擺隨著步伐搖晃，漸漸腳步聲停歇，白衣的舞動應聲止息。
白淨無瑕的通道牆壁反射著頂燈蒼白肅穆的光，兩道白衣人影停在了一麵銀白色的牆壁前。牆壁上用黑色花紋繪製著扭曲蜿蜒的圖案，圖案宛如活著的生物一般小幅度扭動著，仿佛噬人的遠古惡魔想要吞下通道盡頭的來客。
“想不想加入我的小組，讓你親手體驗一下移植的樂趣？”溫思曼直視著牆壁，突兀地詢問道。
“這是我的榮幸！”
“那就好。”溫思曼抬起右手，撫摸著牆壁上黑色的紋路，縷縷條紋活過來一般蔓上他的右臂，形成了具有相似風格的文身。他的氣質也隨之變得陰暗幽冷，聲音中不含一絲情感波動地說道：
“我們走。”
他腳步沒有停頓，筆直前行，穿透了幻象一般的牆壁。
柯子墨默不作聲地跟在溫思曼身後，步入了研究所中最隱秘的區域。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兩座與地麵相連的、塗滿紅黑色神秘文字的長方形石台，其四周被各種工具環繞。
其次引起柯子墨注意的是擺放在各處，被深綠色的膠狀透明物質獨立浸泡於巨大玻璃柱中的數不清的怪異髒器。
布滿鱗片的手臂、妖異的紫色雙翼、中央伸出鋒利圓形口器的獨眼、刀刃一般的魚鰭、勃勃跳動的柱狀心髒……沒有一件屬於人類，卻無一不在衝擊著人類的世界觀。
將視線從瘋狂的實驗室收回，最終他才注意到忙碌於一張張桌前的數名研究員，他們全都戴著塑封的眼鏡，口鼻被厚實的口罩遮蓋，身穿醫用防護服，不露一寸皮膚在外。
見到溫思曼與柯子墨進入，沒人好奇地抬頭，所有人都在處理著自己手頭上的工作。
“你應該已經熟悉了這樣的氛圍。”溫思曼用尚還是人類外貌的左手輕拍幾下柯子墨的肩膀算作鼓勵，隨後交代道：“你先自己看看資料吧，我還要忙，別打擾到其他人。”
說完他快步向著一間辦公室走去。
柯子墨驚訝於溫思曼如此放任的態度，隨後才意識到自己已經通過了對方所有的考驗。
“首先是進入核心區域，現在回想起來那個時候他也在等待我開鎖，就是為了驗證我能夠進入核心區域。再之後的黑色圖案那裏，如果我沒有同意加入他的小組恐怕會被當場殺掉，看來他們各部門之間也不是太和諧。最終進入之後我的反應是最後一關，假如我露出太多的驚慌他還是會清理掉我。”
想通後的柯子墨不願錯過眼前大好的機會，將手伸進兜裏摸了摸付靈，確認她沒有在路上掉出來並被啃了一口之後來到最大的一張桌前。
桌上製式的實驗日誌本與散落的紙張混雜在一起，柯子墨草草翻閱之後發現實驗日誌的內容主要在參與實驗的數量上有所差別，於是他挑選了一本記載較為詳細的尋找起有關改造種的信息，而四周的研究員對此視若無睹，仿佛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206次實驗】
日期：第六紀31308年8月4日
預期目標：Ⅰ型改造種
載體：普通人類
原料：龍族混血種心髒
負責人：烏卡斯·羅倫
實驗記錄：第二十六分鍾載體體溫升高。第四十一分鍾血液沸騰。第四十三分鍾死亡，龍族混血種心髒失活，已處理。
結論：或許我們該用生命力更強一些的種族做載體。
……
【626次實驗】
日期：第六紀31309年4月21日
預期目標：Ⅱ型改造種
載體：龍族混血種
原料：人魚虛影
負責人：卡特琳娜·夏克特
實驗記錄：第十四分鍾，人魚虛影開始植入。第十七分鍾，載體四肢出現抽搐。第十八分鍾，載體意識渙散，出現不明夢囈。第十九分鍾，人魚虛影與龍族血統排斥程度急劇增加，載體爆炸，人魚虛影死亡，已處理。
結論：載體和原料會因為未知原因出現排斥，甚至比移植到普通人類身上更嚴重。
……
【782次實驗】
日期：第六紀31309年5月13日
預期目標：Ⅱ型改造種
載體：精靈
原料：畔濤斯族左翼
負責人：溫思曼·查爾斯
實驗記錄：第三分鍾，精靈失去意識。第四分鍾，精靈意識喚醒。第六十四分鍾，左翼植入完成。第七十九分鍾，精靈本能恢複，開始從附近環境中汲取生命力，植入傷口初步恢複。
結論：精靈似乎不錯，和很多種族都有親和。
【782次實驗補充記錄】
日期：第六紀31309年5月16日
現象：畔濤斯族殘留精神侵入載體，改造種脫離精神控製，改造種發狂，已處理。
結論：雙方的精神強度也很關鍵
……
冰冷的文字客觀描述著曾經這裏發生過什麽，然而如此簡單的詞語拚湊在一起卻令柯子墨脊背發寒。
他發現隨著靈氣上湧的進程，實驗進行得越來越頻繁，從最初一個月50次左右增加到到近期一個月將近300次。
雖然紀年方式與公曆稍有不同，但在地球上月份的數量是不會發生太大改變的。
而Ⅰ類改造種與Ⅱ類改造種的區別則在於載體的種族，Ⅰ類改造種全部以普通人類為載體，而Ⅱ類改造種的載體則全部是超凡種。
他快速翻閱著筆記，發現絕大部分結果以失敗告終，但成功率已經有了明顯的提升。而在成功的實驗之中，柯子墨發現了一條熟悉的記錄：
【1645次實驗】
日期：第六紀31309年8月1日
預期目標：Ⅱ型改造種
載體：納卡族
原料：克洛斯族
負責人：辛普森·傑拉德
實驗記錄：第六十二分鍾克洛斯族豎眼成功植入，納卡族體能與手部異化完整保留。
結論：克洛斯族與納卡族存在某種獨特的相性，也許因為他們都被歸於冥族亞種。（貝克萊：並沒有曆史記錄表明他們之間存在親緣關係）。
“看來已經有成功改造的個體被投入戰鬥了。”柯子墨在發覺到這一點後迅速將全部存活下來的改造種擁有的特征一一記憶了下來。
實驗數量雖然多，但並不是每一次都被這本日誌記錄，隨著柯子墨的瀏覽很快被翻至尾頁，而最後的幾份實驗記錄引起了柯子墨的注意。
【1830次實驗】
預期目標：Ⅲ型改造種
原料：龍族混血種心髒
……
【2155次實驗】
預期目標：Ⅲ型改造種
原料：高純度元素巨龍血液
……
【2157次實驗】
預期目標：Ⅳ型改造種
……
沒有成功與否，沒有載體信息，甚至連日期都沒有寫明，仿佛記錄者刻意將其遺忘一般，筆記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