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節目效果
遭遇第一個感染者的時候柯子墨便思考過，挑戰杯賽初期的難度就如此之大，隨著能源枯竭各類功能被鎖死，完成核心任務的希望將會愈發渺茫，400名參賽選手真的可以挺到最後嗎？
或者說無人生還的結局正是主辦方特意設置的呢？
柯子墨緊緊攥著冰冷刺骨的撬棍，絞盡腦汁地尋找著逃脫的方法。
高速運算的晶元賦予了尖叫Ⅰ型遠超人類的反應能力、刀鋒般凌厲的機械節肢不留任何供人通過的縫隙、黑幽幽的炮口隨時能夠傾瀉出彈雨。
也許該叫瑪雅過來的……
動搖的念頭閃過柯子墨的腦海，下一秒卻化為了一叢躍動不歇的火焰。
他從未屈服於所謂的「劇情殺」，堅信只要不是全知全能的神設計好的圈套，必然會留出一條生還之路。
即使八條機械節肢封死了他的退路，亮著紅光的「複眼」無情地解剖著他的身體，柯子墨亦不曾放棄以血肉之軀抗衡殺戮兵器的希望。
沒有神術，沒有神器，沒有同伴，弱小得彷彿回到了那個直面變異犬的下午，卻也讓他再次感受到了心臟的轟鳴。
他怒吼出聲，像是要榨乾全身的血液一樣奮力向前，朝著尖叫Ⅰ型的槍管揮出手中的武器。
這一幕被監控著玩家動向的系統悉數記錄，原原本本地放送給世界各地的觀眾。
即使再樂觀的人目睹此情此景也只得評價一句勇氣可嘉，無數提心弔膽的觀眾其實都對FATE的結局心知肚明。
嘭——
尖叫Ⅰ型的彈藥倉騰起一團火球，爆炸的巨響攜著熱浪扼住了柯子墨前沖的勢頭，如巨人的手掌把他拍在了不遠處的牆壁上。
「咳——咳！」
嗆人的煙塵緩緩落下，柯子墨無法自控地咳嗽出聲，難以置信地望向徐徐走來的高挑人影。
來者身材勻稱，被緊身作戰服包裹的肌肉線條充滿力量感，金髮如瀑般散在背後，肩上扛著一桿兩米有餘的奇特「步槍」，臉上掛著得意的笑容。
除此之外，淡藍色的ID始終跟隨在她的頭頂：
PERSEPHONE。
興許是命運的安排，在歐洲區享有統治地位的「冥后」與出道以來未嘗敗績的「無面之皇」戲劇般相遇。
克麗絲一挑眉毛，將格外沉重的「微型磁軌炮」斜背起來，彎下腰向狼狽的柯子墨伸出了手。
挑戰杯賽里所有玩家的外貌皆由遊戲系統提供，與現實中截然不同。
柯子墨如今的形象是常出現在災難片中即將面臨中年危機的滄桑大叔，遇到熟人時倒也少了些顧忌，於是便沒有拒絕她的好意，一邊站起一邊喃喃道：
「嬌弱的主人公被命中注定的英雄拯救，兩人同甘共苦回到了文明世界，期間他們暗生情愫，但是主人公卻被幕後黑手糾纏，最後又被那位英雄和夥伴們救了出來，過上了幸福的生活。」
挑戰杯賽為滿足不同語種的選手的交流需求，內置了最高規格的同傳系統，即使是語言完全不互通的兩人也可實時對話。
克麗絲用胳膊肘捅了捅他的胸口，吐槽道：「你這是什麼智障AI寫出來的狗血劇本。」
「節目效果。」柯子墨歪了歪腦袋，不敢告訴她瑪雅近期沉迷流水線生產的爛劇，耳濡目染之下他不自覺地聯想到了這些，「我怎麼覺得你話變多了？要不是有ID我差點沒認出來是你。」
克麗絲雙手環抱，用下巴看著比她矮半頭的柯子墨，氣質完全不似那個深居簡出的大小姐，反而像是一個縱橫五海的黑帆船長：「角色扮演當然要進入角色啊！」
下一秒她又做出一副端莊的儀態，提起不存在的裙擺屈膝行禮，眼帘微垂拒人千里，語氣亦隨之變得冷淡許多：「難道說你更喜歡這樣的？」
「隨你喜歡，反正是遊戲里，誰還不套個皮了。」柯子墨不去深究對方是否以真實態度示人，畢竟虛擬世界里本就隔著一層無可逾越的障壁。
他掃了一眼全副武裝的克麗絲，又看了看自己身上單薄的深藍制服，略有不滿地說道：「差別待遇啊，你是不是給主辦方塞錢了？」
「這叫運氣好不好！」克麗絲回到了最初囂張的氣質，摘下型號不明的手槍遞給柯子墨，「喏，拿著防身，咱們現在是一隊了。」
柯子墨接過手槍將其拆成零件又重組回原樣，在不開火的情況下粗略了解了武器的性能，然後循序漸進地問道：「你這身裝備是哪來的？」
克麗絲如實回答道：「我的『出生點』在火種庫的入口，那裡面有一個小型的武器庫，我只帶了上手就會用的，還有一些大型設備操作特別複雜，我覺得是系統對玩家的限制。」
柯子墨面色如常地繼續套話道：「那次級任務應該完成了吧？」
「完全看不懂，我覺得可能需要特定陣營或者相關職業的玩家才能獲得系統給的額外信息。」克麗絲搖了搖頭，指了指柯子墨身上的制服說道，「咱們兩個都是探索隊的，必須要找到更多人。」
柯子墨沒有直接詢問克麗絲所屬的陣營，也沒有自報家門。
在這種情況下誰先坦白誰就處於劣勢，對於相識已久的兩人而言更是能於此之上誕生無限層的內心博弈。
但是信息不互通並不意味著無法合作，當確認大致目標相同時，他們完全可以做到和平共處。
當然，這是建立在他們都沒有暴露陣營歸屬的前提上。
就在兩人和善地交換已知情報的時候，艙室內的氣溫再度下降，即使克麗絲身穿具有保暖功能的作戰服都感受到了涼意，更不用說衣物厚度與家居服無異的柯子墨了。
他的四肢末端逐漸冰冷，血液向著重要器官集中，雖然不至於出現生命危險，但毋庸置疑隨著時間推移他的戰鬥力將進一步降低。
作為臨時搭檔的克麗絲主動提議道：「我的PDA上說主能源區目前的損傷短時間內無法修復，恢復能源供給的唯一途徑便是啟動副能源區的反應堆。
「副能源區正上方的醫療艙段是感染者最密集的地方，我們直接從居住艙段往下，走貯存艙段的連接通道，正好先去找一些可用的裝備。」
柯子墨立刻在腦內規劃出了一條最優線路，點頭同意道：「好，我來帶路。」
（上一章標題出錯已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