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眼見為實
中年研究員雖然被白裙少女吸引了目光，但還沒忘記自己站起來的初衷，他躬身致意：
「上午好，阿諾德教授。」
芙蘭·阿諾德抬手看了一眼手錶，發現已經到了午休時間後點了點頭，微皺的雙眉略微舒展。
「您……要不要也來一杯？」中年研究員猶豫了一下，旋即舉了舉手裡熱氣騰騰的咖啡，擠出僵硬的笑容，「這一種豆子味道不錯。」
他本來是想用更加正式的方法勸說阿諾德教授採購一批先進的靈能設備，但既然在休息室遇上了她本人，倒也不妨試一試私下的手段。
可惜他並不擅長這個。
幸運的是芙蘭·阿諾德同樣不擅長。
「謝謝，但我還有事。」芙蘭的表情不變地拒絕道，在工作之外的時間她不如工作狀態時那麼嚴苛，「如果你喜歡可以讓弗蘭肯不再嘗試新品種。」
「好的，嗯。」中年研究員提了提領口，緩解著心理上的不安，同時慶幸著阿諾德教授沒有察覺到自己拙劣的演技。
但跟在芙蘭身後的白裙少女卻不想輕易放過他。
她雙唇略微開合，空靈的嗓音突兀地響了起來，彷彿直接傳入聽者的心靈：
「詹姆斯先生，這是一件對研究所有利的事，我認為還是直接說出來比較好。」
芙蘭聽到白裙少女說的話，轉頭看向詹姆斯，聚起不耐煩的眼神：
「怎麼回事？」
四周的溫度悄然上升，空氣中的水元素飛速流逝，先進的空氣凈化器瘋了似的運轉，卻無法逆轉逐漸燥熱的環境。
呆愣住的詹姆斯被質問聲驚醒，他回過頭來迎上了一雙似乎能將意識吞噬的火紅雙眸。
他的呼吸漸漸急促，四肢不禁發抖，就連至今未能證實的靈魂都在顫慄。
毫無疑問，他恐懼著面前的存在。
詹姆斯脖子前傾，喉結上下蠕動，隨後從牙縫裡擠出來斷斷續續的辭彙：
「我想……設備……給您說……」
「詹姆斯先生想要申請一批新的靈能設備。」白裙少女適時地補充道。
芙蘭微微頷首，收斂住主動釋放出的超凡種威壓，語氣稍有不悅：
「整理清單，下午給我。」
詹姆斯還沒從方才的恐懼中緩過神來，下意識回應道：
「不，不是，好！」
反應過來的他立刻改口，隨後又陷入了濃濃的荒誕感，糾結許久的請求就這樣巧合一般得到了批複。
不，這不是巧合！
詹姆斯畏懼地看向純潔無害的白裙少女，他從不記得曾與她在哪見過，也不知道為什麼她能猜到自己內心所想。
「代我祝莎莉生日快樂。」白裙少女被布條遮擋的雙眸彷彿對上了詹姆斯的視線，她淺笑著說道。
毛骨悚然的感覺爬上他的後頸，心理層面的驚恐不亞於芙蘭施加的威懾——莎莉是他女兒，今天13歲生日。
白裙少女面露疑惑，「看」著詹姆斯傾灑出的咖啡，不解道：
「您好像在害怕我。」
「沒有，沒有。」詹姆斯臉頰上滾落汗珠，他眼神飄忽，隨後忽然想起了什麼，連忙說道，「麥爾還有數據沒錄入，我去幫他。」
白裙少女望著他匆忙離去的背影，轉而向芙蘭尋求答案：
「芙蘭女士，我又說錯了什麼嗎？」
「不，你沒說錯。」
……
「我說得不對嗎？」帕特里克·弗格斯一邊分割著盤中的肉類，一邊揶揄道：「木頭棍子也有發芽的一天啊！」
「才不是……」桌對面的查理抗議的聲音越來越小，「只是熬夜沖排名而已。」
他眼袋腫大，有著誇張妝容一般的黑眼圈，十分憔悴。
帕特里克嗤笑一聲：
「我連她是誰都還沒說呢。」
查理的臉頰泛起紅暈，此時只想把頭埋在桌子底下。
「你們進展到哪一步了？」帕特里克咀嚼著食物，同時觀察著好友的反應，「牽手？告白？曖昧？
「你別告訴我連電話號碼都沒要到吧？」
有時候沉默也是一種回答。
帕特里克無奈地嘆氣，輕叩桌面喚回查理的注意。
他朝查理的斜後方揚了揚下巴。
查理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
安塔利亞獨自一人坐在窗旁，掛著若有若無的微笑享受著樸素的晚餐。
落日的暉光斜照在她的側臉，為這幅油畫鍍上一層金黃。
略顯寬鬆的大衣罩在她身上，令她彷彿縮在毛毯裡面，正依偎著壁爐驅趕著寒意。
人們不約而同地繞開了她的座位，哪怕與其他人拼座也不願打破這份安詳。
查理的視線停駐在安塔利亞的側顏，直到帕特里克踢了他一腳，他才意識到自己的行為究竟有多失禮。
「多好的機會！」帕特里克語速不禁加快，「我教你，端著盤子過去，問能不能坐一起，別不敢看她。
「她剛剛學術交流回來，跟她聊聊最近幾個星期學校里的事。
「然後該做什麼不用我說了吧？」
查理怯懦地躲著帕特里克的視線，支吾著說道：
「還是……還是算了吧。
「她好像比原先更遠了，我不敢……」
帕特里克愣了一秒種，旋即搖了搖頭。
他換上自信滿滿的笑容，梳了梳金黃的直發，端著餐盤站了起來，貼在查理耳邊鼓勁似的說道：
「我給你做個示範！」
查理怔怔地看著帕特里克的背影，心底沒來由地一緊，他抬起手想阻止好友，卻依然沒有勇氣張口。
……
「最近各地上報了很多超凡種失蹤案件，失蹤者大多都是戰鬥力不強的種族，但也有極少數的D級超凡種失蹤。」10086壓低聲音說道。
柯子墨舉起手，無辜地說道：
「不是我乾的。」
「我能證明，確實不是他。」易雲傑從旁附和。
10086笑罵道：
「別打岔！
「這次事件涉及全國所有地區，目前還在統計具體情況，估計過幾天會有通告，我提前給你們說一聲。」
易雲傑「嚴肅」地點了點頭：
「我懂的，超凡種出門在外一定要保護好自己。」
「我是讓你們平時遇到可疑人員要上報！」10086抬起筷子猛地敲向易雲傑。
教訓完易雲傑，10086環視一圈繼續說道：
「我懷疑綁架者背後有大型超凡組織干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