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小柳的問題將大鵬問得沉默了幾秒，大鵬說那是五年前的事了。五年前大鵬還在人間行走，尋找血魔時路過趙國。那時趙國老皇帝還健在，精神好，興致高，時常率領大臣去宮外打獵。老皇帝的身邊時常跟著兩位皇子，俱都俊秀高雅不凡一位是趙恒，一位是趙含庭。這三人看似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實則卻暗潮湧動，大鵬躲在暗處的角度看得分明，那藍衣皇子趙含庭的臉上分明隱含著殺機。圍場裏，趙含庭邀約趙恒一同去比賽打獵，趙恒也不拒絕。脫離了隊伍的二人很快就騎馬走到一個僻靜的山腳。這四周早已埋伏了數十個弓箭手，從各個方向對準了趙恒。看著趙恒全然不知道的樣子，趙含庭從容笑著：“皇兄，你看前麵那株草叢裏，是不是有頭鹿啊？”趙恒聞言放眼過去，果然見那草叢裏有雙鹿角，他自信的揚起手中的弓箭對準鹿。那一瞬間周圍的氣氛早就是強弩之末，風過無痕草木皆兵，埋伏的殺手就等著趙恒射出那一箭而攻擊……然而令人出乎意料的是，原本毫不知情的趙恒在發箭的那一瞬間，嘴角忽然彎起一抹笑放下了手中的弓箭。趙含庭始料未及有些惱怒，卻不得不忍住莫名問：“皇兄為何不獵它？”趙恒轉頭看著他：“突然想起來，有人跟我說今日我不適合殺生！”不適合殺生？這沒來由的一句話令趙含庭的心沉下，難道有人通風報信？可如今事已至此，有些事情就不得不做。趙含庭狠下心無聲驚動的抬手，四下殺手全部從暗處現身，或刀或劍弓全部對準了二人。趙恒見此臉上沒有太多意外，了然於胸的看著眾人。“不錯，既然全都出現了，也省得本太子費力了。”趙恒莫測的抬手擊掌，不一會兒身後的來時路上，王將軍率領大隊禦林軍出現，緊緊的護在趙恒二人前麵。局勢有些逆轉，趙晗庭臉色煞白說不出話來，殺手們顧不得許多，隻能上前繼續完成任務。不斷的殺手湧上來，又不斷的被禦林軍滅掉。鮮血殘肢在空中飛舞，畫麵血腥殘忍令人作嘔，兩方都用了全力，足見當中仇恨之深。殺手逐漸被滅掉的過程中，不知誰喊了聲“皇上駕到！”眾人氣氛一滯，趙含庭回過神來，喊了聲“護駕！”。果然剩下的七八個殺手見大勢已去，像是得到了某種命令般，便一同敬業的咬舌自盡了。所以待老皇帝趕來時，已隻見滿地屍體。他皺著眉頭看了一眼，龍顏大怒道：“擺駕回宮！”老皇帝坐皇位三十載，自然看得透這其實是兩個兒子之間的明爭暗鬥，對此他不能說些什麽。因終究這江山是將來要交到他二人手中的……這事他沒有吩咐人去查，所以也就沒人敢真的去查。大鵬悄悄跟著，計劃失敗臉色不好的趙含庭回了府裏，剛踏進王府，趙含庭就陰沉著臉直接進了屋內。不一會又有小廝過來稟報，說外頭來了一位姑娘，拿著信物說要見他。趙含庭似乎終於等到一個發泄的人，幾步跨出去，果然見到院子裏站著的人，那身影很單薄很清麗出塵。趙含庭上前將她拉到一邊，不等女子開口抬手就是一巴掌。麵對這樣一個美麗的女子，他竟然能下得去手，大鵬對這事很感興趣。麵對這始料未及的一巴掌，女子並未生氣，臉上反而是害怕內疚的表情。她蒼白的臉上果然出現一個紅印，抬頭難過的看著趙含庭：“是我告訴他的，對不起，我無法看著你們……兄弟相殘！”趙含庭怒火不減：“落雨杏，你忘了你答應過我的事嗎！你不是口口聲聲的說要幫我嗎，如今卻是在扯我後腿，如果你不能勝任，那麽就永遠別出現在我的麵前了。”趙含庭年輕華美的臉上，怒氣騰騰讓人不寒而栗。他臉上一貫冰冷隻是很少對人，如今對起人來卻叫人十分害怕。落雨杏哭著：“我想幫你卻不想害人，你明知道我喜歡你，為什麽還要利用我這唯一的喜歡去幫你殺人。我的喜歡是不是對你唯一有用的價值？”趙含庭看著雨杏的傷心，終於有些動容，忽然一把將她摟進懷裏：“不是，我是愛你的。誰的成功不是腳踏屍骨，何況那個位子本就是用屍骨和鮮血堆積而成的。答應我，你一定要幫我……”雨開始下起來，落在他們的肩上發上，浸泡在雨裏的愛情，沒有歸屬和未來。那時的趙含庭充滿了野心，被仇恨欲望包圍的他，誰也不知道他對落雨杏是否真的愛過。可終究最後他還是後悔了，為了欲望放棄了原本的幸福，最後才明白，自己其實真正在乎的隻是幸福！……聽過這一段插曲，小柳道：“這裏頭好像跟你，當趙國國師沒啥關係啊。”大鵬開口：“我說了，當國師隻是個機緣，我在人間找了那麽久都絲毫沒有線索。倒不如停下來，我和趙含庭達成協議我幫他辦成一些事，他推薦我當國師。我留下來用國師之名派人去尋線索，這樣我也輕鬆些。”我道：“原來你也會偷懶啊……”小柳看了我一眼：“沒見識，這叫合理運用。”我不服氣：“哪有這麽多合理……”大鵬沒有說話隻是笑笑，倒是小柳見我最近越發膽大，氣得眉毛快立起來了，不過見大鵬在這裏又不得不隱忍著。剛想說些什麽，卻被前麵一桌的吵鬧聲打斷。年輕的白衣公子哥忽然站起來，不悅的高聲開口，引得周圍客人紛紛圍觀。“花姨，你是怎麽做事的，怎麽找這麽一個女人過來伺候。你們樓裏沒人了嗎，還是想關門！”打扮得花枝招展，臉上的粉塗得最厚的花姨，聞言連忙一路跑過去，跟那公子哥賠禮。“方大人對不起，您別往心裏去。”看了一眼身旁惹他生氣的姑娘又道：“這婷喬姑娘是昨天新來的，我是看她長得水靈，沒想到這麽笨手笨腳，惹您二位生氣，我回去就教訓她。”姓方的年輕公子這才消了點氣，又看了看那被訓得楚楚可憐


  的婷喬：“不用教訓她，像她這麽笨的人就不該留在這裏，你馬上把她打發出去。下次來我不想再見到她。”花姨有些為難，婷喬更是直接哭起來梨花帶雨。我放眼細看之下，覺得那姑娘細眉杏眼，膚如凝脂形容惹人憐愛。這麽漂亮的一個搖錢樹就要被廢掉，花姨有些舍不得。正猶豫著，方大人又指著坐在對麵的中年男子開口：“猶豫什麽，她剛才得罪的是這位尚書大人，你敢跟尚書大人作對嗎！”花姨連連叫苦，婷喬看著方公子想極力辯解：“我沒有做錯，是尚書大人他……”花姨又氣又為難，甩手就是一巴掌打在婷喬的臉上：“還敢再說，給我滾。”一直沒有開口的尚書大人，終於開口了：“算了，一個小女子，何必惹得大家不開心。”連尚書大人都發話了，可那方公子依舊不依不饒：“不能算了，這個女的，必須馬上從這裏滾出去。”眼見周圍的議論聲聲人群指指點點場麵極其嘲諷。我聽了一耳朵。一說：“那不是今年的新科狀元方蘅和當朝陳尚書嗎。這女的一來就得罪這兩個皇帝身邊的大紅人，真是自找死路。”一說：“那新科狀元，長得儀表堂堂沒想到脾氣卻這麽壞，真是可憐了佳人。”一說：“陳尚書在朝堂上那麽有勢力，這狀元如今這麽巴結他，估計也不會是個好官。”一說：“你小聲點，別聽見了。如今誰不知道這新科狀元和陳尚書走得近啊……”那婷喬姑娘終於再也忍受不住，轉身撥開人群一路跑出去了。花姨見狀臉上青一陣白一陣，活見這麽好的一搖錢樹不在了十分惋惜。見事情得到解決，大家終於各自散去，恢複如常。方狀元也繼續坐下來與陳尚書喝酒，不過眼神偶爾不經意的瞟向外麵。熱鬧看完了，我頓時覺得有些無趣。我說：“你們說，那姑娘長得那麽好看，這方狀元也太能挑了，真是沒眼力。”大鵬道：“你們或許沒看見，但我剛才看見了，陳尚書對她有意，正準備出手……方狀元那麽做是在保護她讓她離開。”我不可思議的：“啊……這你都看見了。”小柳似笑非笑道：“所以你的推理又錯了，方狀元不是不愛她是太愛她了，想要獨占罷了。”我“哦”了一聲，想了想又道：“可是，我看那姑娘好像不知道這一點啊，你們說她那麽跑出去，丟盡了臉麵，會不會……想不開？”小柳道：“也不是不可能！”我頓時從座位上彈起來：“啊，那豈不是要出人命了？”小柳道：“關你什麽事？人間每天要死那麽多人，你管得了嗎？”我一邊往外提步，一邊道：“雖然我管不了，不過那姑娘長得那麽好看，就這麽冤死了太可惜了，我去看看。”小柳：“老毛病又犯了！”還是大鵬好，他也起身和我一起：“去看看也好。”小柳見我二人一起向門口走去，甚是無奈：“你們兩個敗家子，我點了一桌子菜還沒開始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