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千紅雨在後山呆了一夜讓自己冷靜,早上回到伏魔宮裏,卻意外的發現宮中一片寂靜,一個人影都看不到。昨夜那說明日正午就要殺了川邪的聲音,似乎又回響起在耳邊惹得她心中猛的一驚。腳下提速直奔無極殿而去,快要正午了,她得趕快去提醒掌門才是。一路上奔跑,四下無人安靜得可怕。她不由得猜測他們是趕去救人了,還是掌門已經出事了?越深想越焦急,最後她幾乎是慌忙的撲倒進無極殿的。此時殿內氣氛肅穆異常,殿中是以孤竹為首的五大弟子,圍著掌門打坐護法。川邪白袍加身坐在中間,墨法半挽盡數披在身後,臉色有些蒼白,周身凝聚著結界與周圍隔離。他頭頂上方漂浮著一隻香爐,是隻青銅鏤空雕花的小香爐,周圍聚集著緋紅的火焰。眾人表情嚴肅,注意力全部凝聚在小爐子上,似乎沒有察覺到千紅雨的到來。她恍惚了一下,耳邊又響起了昨晚那個蠱惑的聲音,這次這聲音除了蠱惑以為,還有些狂躁。“你終於來了,你還是怕我殺了你的掌門對不對?你終究還是在意他的。”聲音還有些得意。千紅雨用意念反駁:“隨你怎麽說,我不會讓你傷他的。”說完眼神四處尋找聲音的主人。然而果然這次讓她發現了。一個紅色的影子出現在她麵前麵相凶惡,她對著千紅雨冷笑一聲,又拿著劍對著川邪的胸口飛身刺過去。千紅雨一驚回過神,也提著佩劍追上去,阻止那個紅色的鬼影。她的速度經過川邪的教導已經夠快了,所以她刺中了鬼影。可紅色鬼影在她的劍,觸碰的一刹那化成虛無。最後這一劍準確無誤的刺中了川邪頭上漂浮的香爐。很久以後她才知道,那是多年前收伏了血魔的伏魔爐。緊接著川邪睜眼便猛的吐出一口鮮血,鮮紅的血液暈在他的白色衣袍之上,如同描繪了一幅斑駁淒美的梅花。千紅雨那一劍令伏魔爐的法力渙散,血魔趁機逃脫。而川邪當時以周身法力,加注在爐中血魔身上,血魔逃脫出來後他遭到自身法力反噬,被傷得不輕。千紅雨大驚失色丟掉劍,所有護法的弟子俱受了不小的傷,眾人驚怒的目光投向她,等著一個解釋。孤竹目赤欲裂的瞪著她:“你,暗算我們,暗算掌門!委實太狠毒……”她僵硬的反應過來,百口莫辯。腦子登時清明過來,自昨晚的聲音和剛才的幻覺都是血魔的詭計,她不僅中計且還傷了掌門,實在愚蠢!可血魔的聲音來自她的心魔,是她的心魔作祟,召喚出遊離於無極殿中血魔的思維。終究還是她害了掌門,世上的事就是這樣難以預料,你想救一個人時,通常結局都是被自己的心魔幹擾,反傷了那人。川邪捂著胸口嘴角滲著鮮血,弟子們統統圍過去扶著她。他抬手示意大家不要驚慌,看著對麵千紅雨愧疚慘白的臉。聲音飄渺:“你為什麽這麽做?”這話她根本無法回答,因為回答為救他,會牽扯出她喜歡他這件事。這個秘密她一生都無法有勇氣說出口,隻能久久沉默。川邪歎了口氣,艱難的站起身似乎想轉身,進內殿休息療傷。血魔一出此後人間必遭磨難,他必須趕緊好起來想辦法對付才是。哪知剛踏出幾步,身子卻毫無意料的墜下去。身邊是孤竹焦急的呼喚,弟子們七手八腳的過去攙扶。千紅雨看著前麵忙亂的眾人,覺得自己已經與他們的世界隔離了。想上前看看腳下卻沉重得邁不開步伐。大鵬青年不知從哪裏冒出來,拉著她快速的往外走。剛到門口千紅雨卻忽然從震驚裏反應過來,頓時掙開大鵬青年的手,倒回去撲通一聲,跪在無極殿外堅硬的青石板上。大鵬青年難以置信的焦急勸解:“宮主剛才在煉化血魔,雖然不知你怎麽闖進去放出了血魔。不過宮主傷得很重,你若不走,孤竹他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千紅雨置若罔聞:“你走吧,我要贖罪!”大鵬青年又氣又好笑:“贖什麽罪,血魔一出妖魔人三界必有大變故,以他今時今日的造化來看,不是你一介凡人能對付得了的!”連他也沒料到這些年,血魔在伏魔爐中,居然吸收了裏頭大量的魔澤,脫骨換形已如新生。千紅雨忽然抬頭,震驚道:“那掌門呢?他肯定能製服血魔對不對?”大鵬青年躊躇了一會兒道:“原本趁血魔剛出來還未成底成氣候,以掌門的修為擒他不是難事,不過此刻他卻受了重傷,事情便有些難辦了!”千紅雨聞言,心徹底涼了這次可真是闖下大禍又連累掌門了。腦中忽然想到什麽,抬頭望著大鵬青年追問:“你為什麽知道這些?你有辦法對不對?”大鵬楞了一回,回想從前與血魔那一大戰,倒是清楚他的實力。可如今就不好說了,不過妖魔之間總能有一些感應的。他能感覺到血魔還未完全成形,就隱在附近,不過他也隻能大概感覺出他的位置。“東南方向!”大鵬青年道。千紅雨:“什麽?”“我隻能感覺出血魔大概的方位,他現在還未成形,隻要在七日之內找到他將他封印,就能挽回一切。”幾乎沒有猶豫,千紅雨站起身來向宮外東南方向跑去,她知道那裏離伏魔宮十裏有一處障氣彌補的水潭,叫做惡水澗,眼下正適合血魔隱藏調息。她一定要趕在七日之內找到血魔!故事講到這裏戛然而止,因被外麵等著稟報巡山情況的山鬼打斷。小柳起身重新道:“山鬼很少來見我,此番來說不定是修文山裏有事發生,我去見見改日再跟你說故事。”我站起來跟上幾步,不甘心的扯著他袖子:“每次說故事都隻說一半,太吊人胃口,不厚道。”小柳不可置信的轉頭理直氣壯的瞪著我,反駁:“我不厚道,你說我不厚道!我可是這山裏的妖王,你居然敢拉著我的衣袖,我都還沒發火,你說我不厚道?”小柳說話總是不給人了留餘地反駁,甚是可氣。我隻好不情願的放手,卻忍不住好奇追問最後一句:“那川邪怎麽樣了啊?”小柳聞言不悅的上前,瞧著我正色叮囑:“告訴你多少次了,要遠離伏魔宮,你還敢對那裏的人感興趣,更可氣的是作為一隻魅,你居然敢對伏魔的川邪感興趣,你腦子壞了還是思春啊?”聞言我猛地瞪著他憤恨大罵:“柳千庭你個死毒舌,再亂講我滅了你……”最後小柳的身影消失在我的麵前,獨留下一陣清茶的餘香。小柳真名叫做柳千庭,沒有人知道他的從前,不過與他相識幾百年來,山裏其它小妖隻敢稱他妖王,唯有我叫他小柳。這麽多年也隻有我敢這麽對他放肆,每次跟他吵鬧隻有真的生氣才會喊他的名字,一般這時候他才會閃人不與我計較。其餘時候勢必是要跟我對罵到我心服口服才罷休。雖然討厭小柳的毒舌,但我知道他叮囑的話還是有幾分道理,不過奈何世事玄妙得你不得不佩服它的玄妙,我謹遵著不去招惹他們的原則幾百來年了,可今日他們終究還是突然神奇的主動出現來捉我。這糟心的事還要追溯到上午聽完小柳隻說完一半的故事後,心情不愉快的出了洞府散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