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裝載
清早的杜村被籠罩在一種低郁的氛圍中。
幾乎所有的人類，都是一副擔憂的神情。當然這種情感倒不是因為離開家園，杜宅並不是他們的家，他們的家早就已經不復存在了。
還遠沒有適應這個新世界的他們，只是對未知的森林充滿本能的畏懼心，不想離開這個臨時搭建起來的安全場所，去經歷和從狼人口中救下來的同鄉人一樣的逃亡。
但現在，少東家要離開，他們自然不會脫離這個將他們聚攏在一起的人。
樹人早就完成了「野蠻生長」的引導，由人態變成了長滿藤蔓的樹。這些樹人緊密地排列在杜村臨時避難的木坯房子四周，為近在眼前的長途跋涉積蓄最後的力量。
這個杜村因為樹人的存在，猶如陰雨天一般，不見天日。
杜成他們幾個人站在村子的北邊，頭上許多雀衛嘰嘰喳喳地叫著，圍繞在麻生的四周。
稍許時間之後，麻生遣散了大多數雀衛，只留下一個落在肩上的來到杜成身旁。
「怎麼樣？大致的情況都摸清楚了吧？」杜成問道。
麻生點點頭，「這一路上的族群是有一些，大半是一些小的種族，那天的狼人又折回了東邊，現在具體在什麼地方還不清楚。」
「這些傢伙的位置咱們要摸得很清楚才行，」杜成面色凝重的說道。
「嗯，」麻生應道，「我已經派出五個雀衛一同監督這些狼人的動向，每隔一段時間，都會有雀衛跟我們報告狼人的位置。」
「除了狼人之外，還有三個看起來比較強大的種族，我也已經派出雀衛嚴密監督了！」
「非常感謝你麻生！」杜成道。
這和他昨天在聖殿和杜村之間折返不同，那天他的速度很快，有大段的距離又是在樹上飛過，即便遭遇了一些族群，也能很快的和他們脫離。
但現在，三百多樹人組成的遷移大隊，身上載滿了足量的人類和物資，速度相比於他那天必然會慢上不少。
在抵達聖殿之前的這段路程，一切都是不可預估的。雀衛的作用也只能預警而已，如果突然出現一個強大的族群沖向遷移大隊的中間位置，那這個縱長几百米的大隊，一時之間恐怕也躲不過去。
「只是，」麻生看向杜成，猶豫道，「這一段的族群中也有人類和矮人的蹤跡，這些我們要不要……」
杜成想了想，然後問向身邊的幾個人，「這些有你們的親人朋友嗎？」
白釅首先搖了搖頭，矮人本來就是一個封閉的群體，他們以村子為單位，進行各自的分工，很少和別的村子有血緣上的聯繫。
其他人也都認真思考了一下，眾口異聲的否認。
「那好，」杜成決然道，「這些人先不去管，等我們到了聖殿，再想辦法接納倖存下來的人。」
杜成又跟麻生說道，「就按雀衛得到的最佳路線行進，不必考慮其他人類和矮人的事。」
麻生點頭，朝著肩上的那隻雀衛耳語了幾句，那隻雀衛便扇動著翅膀飛去。
緊接著，停駐在杜村四周枝頭的幾十隻雀衛一下子顯出身形，沿著原先分定的方向，飛去了。
「仙兒，可以讓藤族的朋友們開始了。白釅、阿南，你們也都把護衛的命令傳達下去，告訴他們，在進入聖殿之前，必須要保持絕對的專註！」
劉南聽了吩咐，點頭應了聲就轉身離去。在昨天杜成沒有回來的時候，劉南已經吩咐人臨時趕製了五十張弓，還有近五百支箭。在他們的火槍多數都被調配給矮人之後，供他們使用的火槍只有十來桿，所以劉南便在杜成離開去找狼人後不久，自行開始了這項事務。
儘管那些弓箭非常簡陋，但劉南的準備與樹人高大的身材看起來非常契合，這樣一旦遇到危險，他們也能夠第一時間進行支援了。
仙兒也是同樣，不過對她而言這並非是一種命令，而是同盟者間的正常交流。白釅卻是站在杜成跟前，支支吾吾的猶豫著，這和他們爽快的性格不相符。
「有什麼不明白嗎？矮人村長。」杜成看出了白釅的複雜的神情。
「是的村長，矮人需要一些勇氣和專註！」白釅見杜成問起，毫無掩飾地答道。
「勇氣和專註？」杜成想了想，知道白釅是需要喝酒了。杜宅原本窖藏的酒罈子都隨著大地的融合擠壓殆盡，因此白釅的要求杜成無能為力。
「勇氣和專註需要自己尋找！」杜成近乎命令的說道。
白釅抿了抿嘴，「矮人已經找到了。就在火匠族那裡。」
「哦，」杜成終於徹底明白過來白釅的意思，原來他是向讓自己討要昨天被淬火強行搶去的那桶酒。這種矮人之間的內部矛盾，杜成並不打算偏袒任何一方，便將他們安排在一處，由他們自行協商。
杜成說道，「矮人的火槍隊和火匠族結伴，由大羅金和幾名藤族戰士運送，成為遷移隊的機動組織。」
「這.……」白釅最先表達不滿，「矮人絕不會和火匠族的人一起，村長需要重新考慮這項命令。」
杜成擺了擺手，「這個不用考慮了，既然矮人的勇氣在火匠族那裡，和他們結伴，定然能為矮人增加不少勇氣。」
如果矮人和火匠族混乘的話，火匠族自然會獲得更舒適的位置，對此淬火倒是沒有什麼意見。
他壞笑地瞥了瞥白釅，得意道，「村長果然是英明的領導。」
趕走了這兩個麻煩傢伙，杜成將鳳羽安排在了一名藤族戰士那裡。一旦遇到了麻煩，藤族戰士的速度和防禦力都比其他的藤族更好一些，所以他們的身上大都是矮人火槍、荊甲族工匠，鑄造師和護衛隊。
雖然對外是將他們作為機動小組，支援各處可能遇到的麻煩，但杜成的心中明白，如果向快速地組成一支隊伍或者群體，這些人是他日後獲得生存資格的關鍵。
那些樹人一體運動藤蔓，顯示將各自需要搭載的成年人用藤蔓的力量送到肩頭，而後在將物資和需要藤蔓綁住的老人兒童拉到身上來。
各人的位置早就站定，每個藤族人所需運載的數量也不太多，因而這一過程進行的非常之快。
除了成年樹人，藤族中的老人和兒童也都具備一定的運載能力，在他們的身上，都放了小批的糧食或是其他東西。
這一隊伍並沒有什麼規整的排列，但藤族人之間都各用藤蔓連接住了，在髮絲的傳導下，他們可以根據最新變化的族群格局，改變自身隊伍的排列，最大限度的減少遇到別的族群的可能。
「出發吧，」等身後的仙兒傳來裝載完成的信息后，杜成便對著早就已經準備好的麻生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