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喜極而泣

  心臟一陣緊鎖，楚清妍獃獃的回答：「我在等你出來……」


  「你在醫院門口？」康文淵納悶的問。


  「不是，手術室門口！」她產生了幻覺嗎？


  又或者，不是幻覺，是真的！


  「康文淵……」她驚叫一聲，站了起來，是他，是他，真的是他！

  楚清妍欣喜若狂，握著手機的手在顫抖，她很害怕這只是夢。


  夢一醒，等待她的，依然是殘酷的現實。


  「手術室？」康文淵大惑不解：「什麼手術室？」


  「你不在手術……」話未說完，楚清妍混沌的大腦突然清楚了，急急的問：「你現在在哪裡？」


  「XX醫院，3樓病房的護士站。」


  3樓……3樓……腳步飛快的移動，楚清妍恨不得自己可以飛。


  「你在那裡等我！」她抓著電話，捨不得掛斷，她真的很害怕，這是發高燒的幻覺。


  一步步，是那麼的真實，楚清妍終於相信，那不是夢。


  電梯門打開，楚清妍就看到了康文淵的身影，即便是穿著病號服，也依然挺拔。


  「康文淵……」短暫的獃滯之後她飛撲過去，抱緊了他，身體是溫暖的，呼吸是順暢的，連手也是輕柔的。


  「你去哪裡了？」康文淵頗有些幽怨的說：「我等了你一個上午。」


  「我……」她真是發燒燒糊塗了嗎？

  為什麼會跑去手術室外面等？


  她仰起臉，臉上的表情很複雜，喜悅擔憂恐慌，匯聚到了一起，半響，才怯生生的問：「你真的沒事嗎？」


  「沒事啊！」康文淵的額角似有傷，頭上纏著繃帶，血滲出來了一些，繃帶的表面也能看到刺目的猩紅。


  「我還以為你……」楚清妍努力的回想，大腦卻像漿糊一般的混亂：「給我打電話的醫生說你在3樓17號病房，我就去17號病房找你，可是病房沒有人，護士說你被推去了5號手術室，我就去手術室外面等你……」


  「嗯？」康文淵更為疑惑：「我一直在病房裡等你，哪裡也沒有去。」


  「難道是我走錯了？」楚清妍甩甩頭，不管是走錯也好，認錯也罷，康文淵現在好好的站在她的面前，這才是最值得高興的事。


  「昨晚你是不是等我等了很久？」康文淵摟著楚清妍的肩，一瘸一拐的緩慢移動。


  楚清妍點了點頭，她焦灼的情緒半天沒恢復過來，還沉浸在患得患失的忐忑中，忍不住又一次問自己，這不是做夢吧？


  康文淵的傷不算重，主要傷在頭和腿上，額頭縫了八針，腿縫了二十一針，因為失血過多再加上天寒地凍，等了近一個小時，救護車才到，昨晚他被送到醫院的時候已經昏迷了，還發了高燒，早上轉醒之後就給了醫生楚清妍的電話，剛把電話說完，又暈了過去，輸了血，才緩過來。


  睜開眼睛看不到楚清妍，他就急了，讓護士給楚清妍打電話，可護士說楚清妍不接電話，他就更急了，掙扎著下床，要給她打電話。


  「你嚇死我了！」楚清妍淚眼婆娑，抱著康文淵，不斷的自責：「都是我的錯，以後我再也不啰嗦了，也不煩你，對不起，對不起……」


  康文淵也很自責：「昨晚的事我也不對，不該一個人出去，這車禍，也是老天爺給我的教訓，以後老婆的話，要乖乖的聽，絕對不能不聽老婆的話！」


  「你還有心思開玩笑，真是……」楚清妍又哭又笑，揪緊的心暗暗的鬆了，還好康文淵沒出事，不然……她該如何是好，現在想來，依然心有餘悸。


  兩人互相道歉之後康文淵才發現楚清妍臉上不正常的紅暈，他探手一摸，嚇了一跳：「好燙啊，發高燒了？」


  「沒事，有點兒著涼，已經吃了葯！」楚清妍輕描淡寫的說著，昏昏沉沉的大腦像有千斤重一般，想抬也抬不起來。


  楚清妍的頭慢慢的靠在康文淵的胸口，閉上了眼睛。


  「我好睏，讓我睡一會兒。」


  「好，你睡吧！」


  楚清妍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睜開眼睛的時候，太陽已經下了山，病房裡的燈，還如白晝一般的明亮。


  「唔……」一動，才發現自己躺在病床上，康文淵已經不知所終。


  「康文淵……」她低喚了一聲，難道是做夢？

  心裡亂糟糟的，睡了一覺，頭腦似乎清醒了許多。


  手背上還插著針頭，瓶子里的藥物一點一滴的進入她的身體。


  「康文淵……康文淵……」淚水洶湧而出，她大聲的喊，似要把夢喊醒，不要再繼續做夢。


  不管是好的還是壞的，她都只要現實，不要夢。


  洗手間里的康文淵聽到楚清妍的喊聲，也顧不得腳上的傷，心急火燎的奔出來，同時大聲的回應：「我在這裡，我在這裡。」


  聽到康文淵的聲音，楚清妍只覺得全身一軟，精氣神被抽走了一般，抱著他嗚咽起來：「康文淵……」


  「別哭別哭，我在這裡。」康文淵輕拍楚清妍的背，溫柔的說：「做惡夢了？」


  「嗯！」


  好可怕的噩夢！


  她夢到他永遠離開了她，甚至不讓她看最後一眼，這樣的夢，以後不要在做了，就算夢醒來，那錐心的痛，依然在胸中回蕩。


  楚清妍的身體在康文淵的懷中瑟瑟的發抖，他寬慰道：「別怕，只是夢而已！」


  是啊，只是夢而已！


  緊緊抱著的他，才是真實，不是夢，真的不是夢！

  渾渾噩噩的時候，她有些分不清現實和夢境，但現在，她分得清了，這不是夢境，是現實。


  楚清妍並不知道，睡夢中的她流了多少眼淚，喚了多少聲「康文淵，不要走，不要拋下我，不要走……」


  即便是康文淵握著她的手，她也不能安心，依然不停的嘶喊。


  輸了液，高燒才慢慢的退了，楚清妍的臉上，已經沒有了那不正常的紅暈，卻白得像紙一般，沒有血色，更沒有蓬勃的生氣。


  在雪地中站了一個小時，別說楚清妍身體不好，就是她身體再好上十分，也是扛不住的。


  還好只是發高燒，沒有引發肺炎。


  康文淵扶著楚清妍躺下，明明住院的人是他，可她卻比他更需要照顧。


  「昨晚等了我多久？」他握緊她的手，幽幽的問。


  「一個小時。」楚清妍想了想說：「我看到救護車開過去，車裡邊兒，是你吧？」


  「也許是我！」


  「我真傻，為什麼就沒想到呢，你不會不接我的電話……」不接電話就只有一個可能，他出事了。


  車禍之後，康文淵迷迷糊糊的聽到手機在響，可他被困在車裡，根本動彈不得，他順著鈴聲響起的方向摸了好久，也沒有摸到手機，然後，手機不響了，他便更不會知道，它在哪裡。


  「對不起，以後我不會再讓你為我擔心。」康文淵能體會到楚清妍站在大雪中等待他的心情，他突然很恨自己，怎麼忍心讓他深愛的女人傷心呢，離家出走，不該是他這個年紀的人做的事，幼稚又可笑。


  雖然當時他只是想找個安靜的地方，好好的睡一覺，但他依然不願意原諒自己的過錯。


  不斷的道歉，再道歉，也難以消弭他的過錯。


  抱緊楚清妍，摸了摸她的額頭，已經不再燙手，燒終於退了。


  楚清妍和康文淵商議之後決定不把他車禍的事告訴柳月娥，免得柳月娥擔心，傷勢不重，住兩天院就行了。


  讓保姆晚上留下來照顧小念念，楚清妍住在醫院陪康文淵。


  楚清妍一邊幫康文淵梳頭，一邊幽怨的說：「今年過年我一定要去廟裡燒燒香，讓霉運遠離我們！」


  「廟裡燒香就不用了，去給你爸爸和我媽媽燒香。」康文淵笑著說：「廟裡的菩薩拜的人太多，保佑不過來，還是拜你爸爸和我媽媽比較靠譜！」


  「噗嗤！」楚清妍笑了起來，連連點頭：「說得是！」


  楚清妍在康文淵黝黑濃密的頭髮中發現了幾根銀絲，她小心翼翼的挑出來，柔柔的問：「有白頭髮了，要不要我幫你剪掉？」


  「我有白頭髮了嗎？」康文淵伸出手，摸到楚清妍的手邊的髮絲：「多不多？」


  「有幾根。」


  「唉，真是歲月不饒人啊！」康文淵嘆了口氣：「算了，別剪，讓它們長著！」


  就算剪掉，也只是治標不治本，根本沒有什麼作用，過段時間，還會長出來，隱藏在黑髮中，宣告他的衰老。


  楚清妍知道，這些白頭髮是累出來的，並不是歲月留在康文淵身上的痕迹。


  忍不住的心酸，她為自己感到羞恥，不但不體諒康文淵的辛苦，反而還給他添亂，這一折騰，不知道又會耽誤康文淵多少事。


  在醫院住著，還不忘工作，公司剛剛起步，事情不少，助理把文件拿到醫院來，康文淵看得廢寢忘食。


  康文淵生意上的朋友聽說他住院了，時不時有人來看他，葉瀟瀟也帶著影樓的員工下班之後過來看望。


  報紙上刊登了車禍的照片，還好水泥罐車側翻的時候只壓到車尾，不然，他們只能來看康文淵的遺容了，哪裡還聽得到他爽朗的笑聲，磁性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