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章 探望
焦頭爛額的祝海波並沒有發現牛氏這邊的動靜。當然，他是一向都不在意牛氏的死活的。若不是看在兩個孩子的麵上，他恐怕都不會讓牛銀花活著走出祝家的大門。
這兩日，馮琦的情況總算穩定下來了。不管以後怎麽樣，反正眼下命是保住了。為了讓韓綦能放自己和家人一馬，祝海波難得地放下了身段，收拾了一大堆禮物，專程來到軍營，看望謝瑾常的傷勢。
在寧蘊的精心治療以及萬秀梅的細心照顧下，謝瑾常已經轉危為安了。不過，這個消息僅限於他們幾個知道，並未外傳。
祝海波到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奄奄一息，昏迷不醒的謝瑾常，心頭不由得一緊。他知道，若是謝瑾常能救過來，那麽事情或許還有轉圜的餘地。可若真的讓人死在這裏，那這個梁子就算是徹底結下了。
到那時，恐怕自己送來多少金銀珠寶，或者讓出多少利益，對方都不會接受和解。更何況，如果韓綦要的是西南大軍的掌控權，自己也不可能拱手相讓啊。這可是他汲汲經營了多少年才得到的權利地位，哪兒能這麽輕易就讓出去。
沒有了西南軍的權柄，自己又算什麽人物呢。想想多年前那種漂泊無依，四處看人臉色的生活，祝海波就覺得心頭堵得厲害。
如果真的要回到那樣的生活狀態，倒不如放手一搏。
這麽想著，他上前幾步，走到床前仔細觀察著謝瑾常。隻見他麵如金紙，氣若遊絲，呼喚了幾句也沒有任何反應。
“謝大人怎的傷得如此重，都請了什麽大夫來醫治，要不要本將幫忙？”祝海波做出一副關心的樣子，懇切地問道。
韓綦不由得冷笑，“不敢勞祝將軍大駕，軍中的大夫我們是用不起的。自從謝指揮成了這副樣子，軍醫連麵都沒露過，若不是我們自己找了大夫，祝將軍今天看到的可就不是活著的謝指揮了。”
“當然，這事本將也會如實向聖上稟報，看看到底是誰不把聖上派來的欽差放在眼裏。”
祝海波臉白了白，他當然知道手下人攔著軍醫的事情，也自知不妥。可小舅子馮琦傷得太重，實在離不開人。馮然哭哭啼啼的，他也不好說讓軍醫先別管馮琦，給謝瑾常看看傷。
就這麽裝聾作啞的，誰知道謝瑾常真的傷得如此重呢。馮琦的手下分明說他傷得並不重的。
真是太耽誤事了，早知道這樣，就算是從附近的縣城請個民間的大夫，也不能不聞不問啊。
“韓將軍見諒，您也知道，這邊疆不比京城，缺醫少藥是常事。常備的軍醫隻有一個，卻要管著這幾萬人的健康，實在忙不過來。不如，我自己出錢，請晉城最有名的大夫來給謝大人看看，您說如何啊？”
“哦？我怎麽聽說，這軍醫最近都在馮偏將那裏照顧著呢？”韓綦嘴邊露出一絲譏諷。
當自己是傻的不成，什麽缺醫少藥，明明就是故意不管。若真是放在心上，別說是晉城的大夫了。這麽些天的功夫，就連再遠些的大夫也請來了。
現在知道來裝好人了，晚啦！
祝海波的表情有些尷尬，心中暗恨韓綦不給他留顏麵。可今日過來畢竟不想撕破臉，也隻能基礎一絲笑容，訕訕道：“如今，還是謝大人的傷勢最重要，一切等大人好起來再說，再說。”
韓綦重重地哼了一聲，連話都沒接。
祝海波的表情更加尷尬了，可屋裏根本沒人理他，隻有自己的心腹柏雲見識不好，訕笑著打圓場，“我家將軍也是一片好心，不如，就由屬下去晉城請大夫好了。”
說罷，拔腿就走。這大夫是一定要請的，不然，誰知道謝瑾常的傷勢到底如何。總不能憑他們一張嘴隨便說，萬一是裝的怎麽辦。
韓綦冷冷瞥了他一眼，倒是沒有阻攔，隻是語意森森道：“那這位仁兄可是要找個好大夫來啊，本將軍怎麽聽說，當初就是你攔著軍醫不讓過來呢。這次若是隨便請個江湖大夫來湊數，可別怪本將軍手中的刀不認人了。”
這是明晃晃的威脅，偏偏祝海波還不能發作，誰讓他理虧呢。隻能暗暗給了柏雲一個眼神，讓他見機行事。
柏雲心頭發苦，領命而去。若有可能，他也不願意得罪欽差啊。可他是祝海波的心腹，做事肯定要站在他的立場上。明知道馮家姐弟對祝海波的重要性，就算得罪了韓綦，柏雲也不敢輕慢了馮琦。
若是謝瑾常死了，自然有祝海波頂著。可若是馮琦因為自己救人不利死了，那祝海波一定不會饒了他。怎麽選擇，不是一目了然嘛。
韓綦不願意搭理他，可祝海波就不甘心這麽就走了。雙方沒能和解也就算了，可若是連謝瑾常的真正傷勢也不清楚，對他實在太不利了。
於是，祝海波忍著尷尬，死皮賴臉地帶著帳子裏不肯離去。直到一個時辰後，柏雲帶了個大夫回來。
那大夫一看就是被臨時抓來的，整個人顯得狼狽不堪。雖然是坐馬車來的，可為了趕時間，柏雲讓手下把車趕得飛快，道路顛簸，這大夫年紀也不小了。愣是在車裏被顛得發髻也鬆了，衣服也亂了。下車的時候，老頭險些連路都不會走路，還是兩個兵給架進來的。
進了帳子，柏雲厲聲對老大夫說道：“趕緊給謝大人看看，這可是京城來的欽差，看不好，當心你的腦袋。”
韓綦似笑非笑地看了柏雲一眼，這副凶相是給自己看的嗎？可惜，他威脅錯人了。
老大夫腳步踉蹌地來到床邊，顫顫巍巍地給謝瑾常把了脈，又上下檢查了一番，臉色大變，一介癱倒在了床邊。
“幾位大人，小老兒學藝不精，這位大人的傷勢嚴重，小老兒實在是沒有辦法啊！”
“你可看清楚了？”祝海波一把拎起了老者的衣領子，勒得老頭一口氣沒上來，差點撅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