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七章 醒來
謝瑾常昏迷了兩天才終於醒來,一睜眼就看到了眼睛紅腫的萬秀梅,神情恍惚地坐在床邊。
謝瑾常隻覺得頭沉重得像墜了兩塊大石,嘴唇幹澀,嗓子火辣辣得疼。
他動了動嘴唇,想說些什麽,卻隻發出了連自己都聽不下去的,刺耳的呻吟聲。
正在床邊發呆的萬秀梅被驚動了,她急忙俯下身子,仔細端詳著昏迷了兩天的謝瑾常。
“謝大哥,你醒了,真是太好了。”萬秀梅的聲音帶著濃濃的鼻音,眼中是滿滿的關懷。
“水。”
他的聲音幹澀難懂,萬秀梅怔了怔才反應過來,急忙從地上的小火爐上拎起茶爐,倒了些熱水在大碗中。然後又按照寧蘊教給她的辦法,用細紗布蘸了水,輕輕地幫謝瑾常潤著嘴唇。
他如今傷重不易挪動,這兩天,萬秀梅都是這樣照顧對方的。
直到碗中的水下去一小半,她才停了手。
“謝大哥,你感覺好些了嗎?”
謝瑾常輕輕嗯了一聲。水一點點流進口中,幹澀發疼的嗓子,得到了些緩解。
他閉上雙眼,將事情的經過在腦中回想了一遍,嘴邊不由得露出一絲苦笑。
本來是想息事寧人的,沒想到居然把事情鬧得這麽大。雖然還沒見到韓綦,可想也能想出來,他對這件事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
休息了半晌,謝瑾常再度睜開雙眼。帳子裏不知什麽時候多了一個人,凝眉細看下,發覺原來是寧蘊。她手中端著一個碗,還冒著熱氣。
他剛剛閉目養神的時候,萬秀梅已經使人告訴寧蘊,謝瑾常醒了。
這兩天,萬秀梅沒日沒夜地照顧傷員,寧蘊作為大夫也不輕鬆。謝瑾常失血過多,若不是年輕身體好,又是個練武之人,恐怕真的會有生命危險。
就算是衝著萬秀梅那雙兔子眼睛,寧蘊也不能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所以上了十二分的心思,用盡了全力。
聽說人醒了,寧蘊著實鬆了口氣,急忙趕了過來。
看他睜開眼睛,寧蘊露出了笑容,“醒了就好,謝大人年輕,身體底子好,隻要好好將養,很快就能恢複健康。”
“先喝碗參湯補補氣,晚上再進些白粥什麽的。飲食得一點一點恢複,不能著急。”
謝瑾常在心中輕輕歎了口氣,他如今這副模樣,連動一下都困難的很,難道還想馬上就開始大魚大肉大吃大喝起來嗎?
“韓將軍呢?”他艱難地問道。沒有看到韓綦的身影,心中總歸是有些不安。
沒能抑製住事態的發展,反而讓事情愈演愈烈,自己還受了這麽重的傷,肯定給大家添了不少麻煩,謝瑾常心中十分慚愧。
寧蘊一看便知他在想什麽,心中也有些感歎。對方要找事兒,躲是躲不開的。這次是謝瑾常趕上了,要是韓綦碰上,也不可能袖手旁觀啊。
想到韓綦也有可能受這麽重的傷,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寧蘊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對謝瑾常更感激了。
再說,謝瑾常還救了萬秀梅呢。要不是他碰巧趕上了,萬秀梅還不一定受到什麽樣的傷害呢。
這幾天,寧蘊也讓塔汗在軍營裏打探了些情況。聽說,祝海波那個小舅子根本就是個不學無術,靠著姐夫的關係,在軍營裏混飯吃的蠢人。不知聽了什麽人的挑唆,覺得隻要能壞了萬秀梅的名聲,這個鎮國公府的大小姐就隻能嫁給他為妻。那樣的話,他不就可以一步登天了嗎?
抱著這樣一步登天的心理,馮琦挑唆了祝海波手下,對韓綦等人心懷不滿的士兵,搞出了這次的事件。
以當時的情況來看,若不是謝瑾常及時趕到,萬秀梅說不定就得吃個硬虧。雖說按照萬秀梅的性子,就算一輩子不嫁人,也絕對不會受製於這樣的小人。而依著鎮國公的脾氣,更隻會一劍捅死馮琦,絕對不會考慮讓鎮國公府跟這樣的人渣有什麽牽連。
可是,造成的傷害畢竟無法挽回。能保住萬秀梅的名聲自然是好的。
這麽想想,謝錦常這次是立了大功的,尤其是對鎮國公府來說,他可是個大恩人呢。
再看看萬秀梅這副傷心著急的樣子,寧蘊眼中閃過一絲笑意。盡管是一樁禍事,可結局未必不好。
經此一事,萬秀梅看清了自己的心意,她往常總跟謝瑾常找麻煩,其實是想贏得對方的關注。這個脾氣別扭的大小姐,對謝瑾常這樣有本事,長相又端正的年輕人是有好感的。
而謝瑾常雖然受此一難,險些丟掉了性命,可也贏得了美人的芳心。
據寧蘊所知,兩個人都沒有婚約在身,又都到了談婚論嫁的年齡,郎才女貌真是天作之合呀。
想到這裏,寧蘊壓抑了兩天的心情,總算有了幾分輕鬆,她帶著笑容對謝瑾常說道:“韓大哥自然是要去為謝大人討回公道的呀。”
看對麵的謝瑾常眼神一暗,寧蘊急忙安慰道:“謝大人千萬不要覺得不好意思,對方想找麻煩,早晚都能找到機會。讓謝大人受了這麽重的傷,在鬼門關上走了一遭,說起來還是我們考慮不周啊。”
都以為在軍營中.出不了什麽大事兒,祝海波就算想搞些什麽,也隻能在背後做點小動作。誰知道他還有個這麽混賬的小舅子呢。
萬秀梅擦了把眼淚,咬牙切齒的說道:“那個該死的馮琦,姓祝的還敢護著他,真是不知死活。”
事情發生的當天,萬敬騰就氣勢洶洶地殺了過去。讓祝海波交出馮琦來給自家妹妹出氣。不過被祝海波以馮琦生命垂危,無法移動為由拒絕了。
萬敬騰大鬧一場,差點兒把祝海波的中軍大帳給掀了。
若是平時,祝海波一定不會容忍這種以下犯上的舉動。可這次畢竟不同,他理虧,更希望對方能放自己一馬。所以,麵對萬敬騰的怒火,也隻能咬牙忍下這口氣,眼睜睜看著萬敬騰帶人將大帳裏的東西砸了個稀巴爛,然後撂下狠話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