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二章 孝子
退朝的時候，齊王從韓綦和萬世子麵前經過，重重地哼了一聲，“韓將軍，這差事恐怕不好做啊，你好自為之。”
“不勞齊王關心了，韓某自會盡忠職守，絕不辜負聖上的一片苦心。”韓綦不緊不慢地頂了回去。
眼下在大殿之前，周圍不知道有多少皇帝的耳目。在這種地方給自己撂狠話，看來齊王的確是氣得夠嗆。
不就是嫌自己擋了他發財的路嘛，拿戰士們的血汗錢，他也不怕遭報應，韓綦恨恨地想到。
萬世子看了齊王一眼，滿臉鄙夷之色，“齊王殿下還是操心自己的事吧，那個丁將軍好像是您的人呢。”
“不勞萬世子掛心。”齊王在大庭廣眾之下被人點破這關係，臉色頓時難堪起來。想要發作，可也顧忌是在大殿之前。最後，臉都憋成了豬肝色，也沒說出一句話來。一跺腳，憤憤離去。
“不用管他，我們國公府會派出最精銳的親衛隨行，定要保護好你們幾人的安全。”萬世子安慰道，看向齊王背影的眼光卻沉了下來。
他們鎮國公府和齊王的賬還沒算清呢。當初自己的侄子萬敬飛被人下了黑手，以至於無法從軍，最大的嫌疑人就是齊王。如今又敢把手伸向軍費，若是讓這樣的人坐上那個位置，這天下還能有他們的容身之地嗎？
兩人說著話出了宮，路上又商議了一會兒。
“韓將軍，那個謝瑾常你了解嗎？如果他是狄王的人，還多少有些麻煩。”萬世子畢竟是世家出身，對身份不及他的一些人並不是太熟。
韓綦笑笑，“無妨，謝指揮使雖然與我並不要好，但他的為人並不不妥。說實話，聽到狄王舉薦他時，我還著實吃了一驚。隻怕，狄王這次要空歡喜一場了。”
說起謝瑾常，韓綦臉上露出一絲微笑。這可是個秒人，長得眉清目秀，像個小白臉似的，卻有著一身好本領。為人嘛，說是低調溫和，倒不如說是不上心。平常看著對誰都和和氣氣的，可若有人惹了他，動起手來確實絲毫不留情。
從前有一次在街上，韓綦見過謝瑾常動手打人，那狠勁兒，連他看了都忍不住心驚。
狄王居然推舉這麽個人，怕不是誤會了什麽吧。他以為的老好人，其實是個殺神呢。
事實上，得到任命的謝瑾常心裏真是不痛快。他這人懶，在京城待得好好的，這一杆子給支到西南去了。光路上就得走半個月，到了地方也是窮山惡水，想想就不是什麽開心事。
就這樣，狄王還想著讓他知恩圖報呢。派下人去找了他好幾次，示意他該去王府道個謝，認主了。
謝瑾常心裏不痛快，怎麽可能從命。以前狄王來拉攏，他的確沒明著拒絕過。不是動心了，而是怕麻煩。他雖不怕事，可想想拒了狄王可能帶來的問題，還是覺得先敷衍著，不將人得罪到底為好。誰知道就惹來這麽個差事，虧得狄王還敢頻頻示意自己去謝恩，真的莫名其妙。
這麽想著，他索性徹底不搭理狄王了。就像韓綦說的那樣，狄王這次真是空歡喜了一場。推拒了謝瑾常，反而將人得罪了，這恐怕是他做夢都沒想到的。
五日後，軍費籌措齊全，大家打算出發了。
要說這二十萬兩銀子，可差點要了戶部尚書的老命。不僅東挪西湊了半天，最後還找齊王要了一部分。
上次的軍費絕大部分都落到齊王的腰包裏了，這等於是他惹出來的事。戶部尚書心知肚明，萬般無奈下，隻能找到齊王，讓他拆借一部分銀子。
齊王隻覺得晦氣透了，到手的銀子還沒焐熱呢，就得拿出去相當一部分。可這還不算完，建武帝已經委任了官員追查軍費的下落，遲早，他還得把虧空的銀子給補上。等於自己忙活半天，不僅沒能沾到便宜，還得往外搭銀子，太憋屈了。
齊王這邊一掏銀子，那邊建武帝就得到了線報，不由得又省了一頓氣。盡管他早就懷疑是大兒子私吞了軍費，可真的確認之後，還是忍不住心寒。
邊關的將士們可是大周的根基啊，若是真喊了武將士兵的心，這天下搞不好就要出亂子啊。別說西北和南疆那邊都有異族蠢蠢欲動，就算是大周的內部，若是沒有軍權的壓製，也難以保證穩定。
這麽簡單的事情，齊王身為皇子居然都不明白嗎？
齊王是長子，建武帝就算不如狄王那麽寵愛，也是下了功夫培養的。看到自己十幾年的心血就養出這麽個玩意，他心如刀絞。
“仁兆啊，”建武帝叫著老太監的名字，“你說朕是不是特別失敗，連個兒子都教不好。”
仁公公頭皮發麻，哪兒敢順著皇帝的話說。隻能哼哈著，說皇子們年紀還小，在過兩年就懂事了之類的場麵話。
建武帝哼了一聲，卻也沒強求。想想最近幾個兒子給他找的麻煩，頭更加疼了。
不過，想著想著，他突然意識到，自己一共有四個兒子呢。齊王自私，狄王跋扈，寧王愚蠢，還有一個翊王呢。
“仁兆，朕有多久沒見到煜兒了？”
仁公公愣了愣，半晌才反應過來，皇帝指得是翊王司空煜。不由得小心地回道：“也沒幾天，您身子骨不好的時候，翊王殿下也是天天來請安，孝順得很。”
“是嗎？”自己昏迷的時候天天來，好了以後卻不出現了。這孩子不是傻，就是真的孝順。別的皇子做一分嚷嚷十分，這個兒子居然是個做了也不邀功的性子，這倒是奇了。
建武帝一時之間對自己忽略已久的三兒子產生了興趣，“朕記得，煜兒是由容貴妃撫養的吧。”
“是，翊王殿下的母妃去的早，這麽多年以來，都是容貴妃娘娘照顧他的。”仁公公對這些事情清楚得很，說起來頭頭是道的。
“既然如此，那就擺駕漪瀾殿，朕也好久都沒見過貴妃了。”說著，建武帝站起身來，居然要去看望容貴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