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四章 掰正了
“聽說寧姑娘本事很大，做出來的藥膏能把經年的疤痕都消除，是這樣嗎？”貴妃的聲音依然柔和，卻讓寧蘊察覺到了一絲冷意。
“確實有一些效果，但並沒有那樣神奇。”
“哦，本宮手上有一個小疤，姑娘看看可能消了。”容貴妃笑盈盈地伸出了左手。
寧蘊愣了楞，沒想到對方會提出這樣的要求。這一愣神的功夫，容貴妃身邊的大宮女藍秀開口了，“娘娘早些年給皇上侍疾的時候，親手熬藥，不小心被燙了個疤。”
原來是這樣，寧蘊點了點頭，往前走了幾步，站在貴妃麵前。之間那蔥白如玉的手的背麵，有一個銅子大小的褐色疤痕。不過，並無凸.起，看起來不像許多疤痕那樣可怖。
“娘娘如此深情厚誼，還是不要祛了這疤的好吧。”寧蘊輕聲建議道。
宮裏什麽好東西沒有，貴妃若是真有心祛疤，又怎麽會留著它這麽多年。這疤一看就是沒有好好處理過的，否則，按太醫的本事，就算不會全消了，也不會留下這麽重的顏色。
容貴妃笑了，“你這丫頭，倒是個機靈的。”
她留著這疤痕，就是要經常提醒皇上，自己對他是多麽的情深似海。要是真消了，萬一皇上忘了怎麽辦，自己從前的功夫不久白做了嘛。
藍秀在一旁瞪大了眼睛，她還經常為娘娘抱屈，嫌太醫們無能，連這麽個小疤都搞不定。原來，娘娘這是故意的。
容貴妃瞥了自己這個實心眼的宮女一眼，嘴角露出一絲得意。別說，她這招挺好使的呢，皇帝每次看到自己手上的痕跡，都會感動又心疼。如今雖然寵愛不再，但是恩義猶存，讓她在這宮裏的日子一直都不錯。
“行啦，你這丫頭還真挺對本宮的胃口的。這樣，本宮也不跟你兜圈子了。直說吧，你要怎麽樣，才肯替黃家那個丫頭治臉。”
寧蘊心裏一鬆，聽貴妃的話，似乎並不打算利用權勢威逼自己，最起碼，現在沒這個打算。還讓自己提條件。
“娘娘，民女跟黃夫人提過三個條件，隻是似乎，黃夫人寧可讓黃小姐維持現在的樣子，也不肯答應民女的要求呢。其實，民女的要求一點都不過分啊。”
看容貴妃沒有要生氣的意思，寧蘊又接著說道：“黃小姐當初可是想要民女的性命呢，如今民女隻是要她道歉，這不過分吧。”
“還有，黃小姐一直纏著民女的未婚夫，讓我們兩人都十分苦惱。韓將軍已經多次明確表示，絕對不會讓黃小姐進門，就算是做妾都不成。那麽，趁這個機會，要一個保證，也不過分吧。”
“最後，民女親手製作的祛疤膏，可是需要一百二十種精貴原料，經曆月餘才能製成的，一百兩黃金隻是工本費，掙不了多少銀子的。總不能讓民女看病還搭錢吧，要是那樣，民女也沒必要行醫了，遲早會把將軍府都賠進去的。”
寧蘊巴拉巴拉說了半天，對自己提出的要求覺得理直氣壯。
容貴妃聞言歎了口氣，她對黃家人也沒什麽好感。可想想外甥黃誌強，又忍不住搖頭，“不瞞姑娘說，本宮那外甥正好是黃家的大公子。如今求到本宮麵前來，不好撒手不管。那孩子在黃家的日子不好過，張氏麵甜心苦，我若不應下來，她還不定怎麽磋磨我那可憐的外甥呢。”
“所以，寧姑娘可否看在本宮的麵子上，放黃家人一馬？”容貴妃麵帶苦澀道。
寧蘊抬眼看了看貴妃，心裏盤算了片刻，才回答道：“娘娘，依著民女的意思。您真的不能再這樣遷就黃家人了。”
容貴妃臉色冷了下來，“寧姑娘這是不想給本宮麵子嘍。”
她已經很多年沒被人撥過麵子了，就算沒有立時勃然大怒，可聲音還是冷了下來。
寧蘊微微一笑，搖頭道：“娘娘贖罪，民女其實是替娘娘不值啊。”
不等貴妃說話，寧蘊又接著道：“娘娘，民女雖然不了解內情，卻也可以想象。這些年來，您恐怕是幫黃家收拾了不少殘局吧，為的就是他們能善待您的外甥。可事實上呢，他們可曾真心待過大公子？”
容貴妃不由自主地搖了搖頭，若是黃侍郎真的好好培養過黃誌強，也不會讓他養成這樣高不成低不就的性子。可若是不幫他們，又覺得外甥實在太過可憐。她在這深宮中，總不能天天盯著黃家的一舉一動。
一家人，做點手腳，讓黃誌強不好過，實在太容易了。
“那麽娘娘就願意一直這樣下去嗎？受黃家掣肘，滿足他們所有的要求，再眼睜睜看著大公子被他們養廢了？”
“你，大膽。”容貴妃怒斥著，可聲音聽起來卻無比虛弱。就算寧蘊說得都是真的，她又能怎麽辦呢？作為一個後妃，她的手還沒有那麽長。再說，她無論如何也得顧念外甥。黃家倒黴了，黃誌強那個笨蛋也好不了。
“寧姑娘不知道，我們娘娘為黃家的外甥真是碎了心。可不管娘娘怎麽說，大公子隻要回了黃家就什麽都忘了。大公子都成了我們娘娘的心病了。”一旁的藍秀開口了。她一向不喜歡黃家人，更怨黃家沒事就給娘娘出難題，此時自然會向著寧蘊說話。
就連柳公公也幫腔道：“唉，那黃家實在是不像話。奴才去過幾次黃府，大公子身邊都是些個妖嬈風流的丫頭，張氏生的那兩個公子身邊卻都是些穩重大方的，這心思也太明顯了些。”
容貴妃臉色發白，兩手緊緊攥住椅子扶手，保養得當的指甲深深掐入包著扶手的錦緞中。半晌才平靜下來，她冷冷地看了寧蘊一眼，“那又怎麽樣，難道姑娘還能有辦法把本宮的外甥掰過來嗎？”
為了讓黃誌強走上正路，她都想了無數辦法了，什麽請嚴師調教，送到書院，甚至還把他送到廟裏住了幾個月，最後都以失敗而告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