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六章 賴住了
張氏麵色慘白，眼神愈發暗淡起來，“昕昕呀，娘怎麽會看你的笑話，娘就是想你了，過來看看你。”
黃昕昕流著眼淚尖聲道：“我這副德行，有什麽好看的。隻要我的臉好不起來，我就一輩子得躲在暗處見不得人，一輩子都不會開心。娘若是能幫我把臉治好，那才是女兒最想要的。”
張氏死死咬住嘴唇，看著形容憔悴的黃昕昕，心裏不知在想些什麽。
黃昕昕看著母親暗淡的臉色，忍不住說道：“娘你忘了嗎？當初女兒多麽給您爭氣，所有人都誇您生了個好女兒，說您有福氣。可如果女兒的臉好不了，就再也不能為您爭光了。”
說話之間，黃昕昕向張氏靠了過來，似乎是想尋求母親的安慰。可是，張氏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被她突然的動作嚇了一跳，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兩步。
黃昕昕的眼中顯出受傷的神色，原來，連自己的母親都嫌棄她，那外人還用說嗎？都是這張臉，這張可怕的臉。她抬起手，摸了摸自己凹凸不平的臉頰，想起從前如花似玉的容貌，悲從心頭來，再次放聲痛哭起來。
望著悲痛欲絕的黃昕昕，張氏的心都快碎了。女兒說的沒錯，她才是自己的驕傲，是自己最大的希望。自己的女兒是被皇帝親口誇過的姑娘，是有大造化的。隻要她能恢複容貌，一切就都有可能。想到這裏，張氏下定了決心。
“昕昕你等著，娘一定把那個姑娘給你找來。不管用什麽辦法。”
第二天上午，和風日麗，天藍的仿佛透明的一般，幾片薄薄的雲朵，被溫暖的春風吹拂著，懶洋洋地飄在京城的上空。
韓五正哼著小調，心情愉悅地站在將軍府的門口，指揮著自己手下的人，打掃門前的青石板台階，和兩頭威風凜凜的白玉獅子。這可是將軍府的門麵，馬虎不得。
忽然，他看到遠處行過來一輛華麗的馬車。車前隻有一匹馬，說明來人的身份並不高。可馬車的裝飾卻極盡奢華，錦緞包裹的馬車，溜金的車窗，說明這人是個虛榮愛顯擺的。韓五眯起了眼睛，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
馬車緩緩停在了將軍府的門口，一個粉衣丫頭先跳下車，擺好了小凳。隨後，一位風韻猶存，穿金戴銀的中年婦人，踩著小凳下了馬車。
韓五心裏直打鼓，麵上卻不顯，端著笑容迎了上去。
“我們家夫人來找寧姑娘。”丫頭說話頗有些盛氣淩人的意味。
婦人正是黃侍郎的夫人張氏，她嗬斥了丫頭一聲，溫言道：“我們找寧姑娘確實有要緊事，能否通傳一下？”
韓五笑眯眯地問道：“請問這位夫人有帖子嗎？”
張氏麵色滯了滯，尷尬道：“來的匆忙，並不曾提前送上拜帖。我們是侍郎府的家眷，還請通融一下。”
張氏覺得自己的姿態已經放得足夠低了，她一個堂堂侍郎夫人，對著將軍府的下人如此溫言細語還不行嗎。如果對方懂事的話，就應該馬上飛奔進府，把寧蘊叫出來才對。
隻可惜，事情若是如此容易，黃侍郎也不會數次铩羽而歸，愁白了頭發。
韓五微微一笑，態度謙卑地說道：“對不住這位夫人了，我們將軍早有吩咐。寧姑娘一路遠行來到京城，水土不服，身體不適，不能見客，有什麽事兒找我們將軍說就可以。”
張氏的麵色變了變，有些尷尬。她沒想到，將軍府的一個下人都敢不給她麵子。自從自己扶正之後，還沒碰上過這麽沒臉的事呢。
當然，從前她也不會隨便求人。如今有心甩臉子，可想想家裏的女兒還等著看病，隻能壓下心頭的焦躁，緩聲道：“這不合適吧，我們是找寧姑娘有事兒，就算是韓將軍也解決不了啊。”
韓五卻擺了擺手，一臉不以為意地說道：“夫人放心，寧姑娘是我們將軍的未婚妻，將軍府未來的女主子。她的事情，我們大將軍自然做得了主。”
“不過，眼下我們將軍和姑娘並不在府內。夫人若是方便的話，還請下午再來吧。”
這下子，連張氏身邊的那個丫頭也不樂意了，“你們將軍府的人好大架子，我們夫人好言相求。你這個刁奴居然敢拿著雞毛當令箭，不給我們侍郎府麵子。”
張氏沒有吭聲，目光淩厲地注視著韓五，她心裏也是這樣想的，自己堂堂一個侍郎夫人來將軍府，居然連大門都沒能進就被打發回去了，這也太不把她放在眼裏了。
韓五臉上閃過一絲冷意，心中嗤笑，這主仆二人算個什麽東西，不過是小妾扶正的夫人罷了，還敢跑到將軍府門口來耀武揚威，真是自取其辱。
“小人不敢，這隻不過是將軍府的規矩。論架子，恐怕小人還不及侍郎府的丫頭呢。”說罷，韓五冰冷犀利的眼神，向張氏身邊的丫頭掃了過去，那丫頭隻覺得渾身一冷，仿佛被野獸盯住一般出了一身冷汗。
韓五可是跟上過戰場的人，豈是一個小丫頭和內宅婦人就能嚇住的。
張氏愣了愣，想起黃侍郎曾經提過韓綦，說這人不能硬來，隻能用感情來軟化他的態度。一瞬間，張氏做出了決定。想想馬上要做的事，她心裏也充滿了膽怯和不確定，但是為了自己的女兒，她沒有選擇，隻能豁出去了。
“既然韓將軍和寧姑娘都不在，那我們就在府門口等吧。”說罷，張氏讓丫頭拿來小個凳子，完全不顧形象地坐在了將軍府門口，不走了。
韓五皺了皺眉頭，沒想到這個侍郎夫人還真拉的下臉來，果然是小妾扶正，上不得台麵。反正將軍府的位置並不在繁華街道上，這個時間來往人也不多，既然她不嫌丟人，那就坐著去吧。
用這種手段來拿捏將軍府，她可是打錯了算盤，韓五冷哼一聲，不再理會這主仆二人。繼續指揮著手下的人打掃衛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