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二章 心寬
於老夫人一怒之下，馬上喚來丫頭幫她穿戴，這就要進宮去趙太後。當今太後是她的親姐，遇上這樣的事情若是都不能護著自家小輩，還不得被人笑死。
轉頭，老太太又跟寧蘊說道：“這位姑娘，剛剛多謝你對琳兒的回護。以後有什麽事，我們於家也不會對你袖手旁觀。”
“老夫人客氣了。”寧蘊看著兩鬢染霜，一臉慈祥的於老夫人，對鄧琳毫不猶豫地愛護，心中多少有些羨慕。再看老太太飽經風霜的臉色那份毋庸置疑的堅決，隻覺得李氏實在是腦子不清楚。不知道鄧琳的背後還有太後嗎，欺負人也不找個軟的，這下踢到鐵板了吧。
“多謝外祖母，那琳兒就在家裏等消息了。”鄧琳撒著嬌，眼睛一閃閃的，像隻乖順的小貓一樣。
送老太太出了門，她這才心滿意足地帶著寧蘊回到於府。
“寧姐姐，我帶你去表姐的院子裏吧。表姐人很好的，將來要是有什麽場合，你跟著她就對了。不然，這京城的姑娘們有時候很欺生的。”鄧琳的小嘴巴拉巴拉地說個不停，完全看不出一點不快的神色。
寧蘊忍不住搖頭笑道：“你這小家夥，恢複能力還挺快的。忘了剛剛還大鬧一場了？”
說起這事，鄧琳臉色的得意之色更濃，“哼，姐姐放心，外祖母出馬，定然不會讓那李氏好受了。咱們等著看好戲吧。”
鄧琳一路上嘴都沒停，總算讓寧蘊聽明白了於家的人口構成。於老爺子於盧金是工部尚書，有一兒一女。女兒嫁到了鄧家生了鄧先、鄧琳兄妹。兒子現在也在工部任職，有兩兒一女，都是嫡出。兒子於方明，於方亮，女兒於雅嫻。
“表姐一到這個時節就出不得門，我每年春天都會經常來外祖母這裏陪她。”鄧琳麵色閃過一絲黯然，聲音悶悶的。
“為什麽？”寧蘊好奇地問道。
“哎呀，還不是表姐的怪病。”鄧琳擺擺手，好像很煩躁的樣子。驀的，她瞪大眼睛看著寧蘊。
“寧姐姐，你給表姐看看吧。說不定能治了這毛病，表姐就能跟我們一起踏青去了。”
“我也不是神仙，看看再說。”寧蘊沒有馬上應下。
小院中春意盎然，綠樹迎風招搖，一盆盆鮮花將院子妝點得五彩繽紛。
“你表姐這裏可真漂亮。”寧蘊忍不住讚歎道。嬌豔的月季，淡雅的含笑，還有仙客來，蟹爪蘭，和明豔的虞美人。讓人仿佛置身於春的世界。
鄧琳有些驕傲，又有些無奈，“外祖母愛花，家裏的花匠是京城最好的，不是我誇口，宮裏管花的太監也不一定有這裏的花匠好。唉，外祖母心疼表姐，知道她身體不舒服，這才讓人放了這麽多花過來，看著心裏也舒服些。”
“哦？”寧蘊挑挑眉。再看院子的景象便發現了不對，和姹紫嫣紅的小院形成鮮明對比的是，裏麵的門窗緊閉，一絲人聲都沒有。
天氣這麽好，怎麽院子裏一個人都沒有？寧蘊一臉狐疑。
鄧琳卻沒有再解釋，而是直接帶著寧蘊走到房門口，叫起來：“表姐，是我，琳兒來看你了。開門。”
片刻功夫，裏麵想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個小丫頭飛快地打開了們。鄧琳則拉起寧蘊，一個健步跳了進去。那速度，仿佛後麵有人在追。寧蘊被她拽得一個趔趄，好笑兩人仿佛跟做賊似的。
“海棠，你家小姐呢？”
“在裏屋，表小姐和這位小姐趕緊進去吧。奴婢給您泡茶去。”
“水靈，你帶兩位小姐進去。”小丫頭略一屈膝，轉頭走了。裏麵又出來一個丫頭，笑眯眯地迎著鄧琳。
“表小姐，您可來了。我們小姐一直惦著您呢。”
“是吧，知道表姐悶得慌，我這不特地還帶了另一個姐妹過來。”鄧琳高高興興地往內室走去。
這個名叫水靈的丫頭幫兩人打起簾子。屋裏，一個身材窈窕，一身淡紫衣裙的少女正站在書桌前寫字，見兩人進來，放下了手中的筆。
“你這個小猴，還以為你忘了我這個姐姐呢。”少女一邊嗔怪著，一邊轉過身來。
寧蘊不由得吃了一驚。好在，她是個大夫，見多識廣，就算是心裏驚詫，麵上也沒有顯露出來一絲一毫。倒是這少女有些訝異。一般人第一次見到她這張臉，都會大吃一驚，可這個女子居然能不為所動。
原來，少女臉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紅色疹子，將原本的容貌遮了個嚴嚴實實。再仔細一看，不光是臉上，就連手上，脖子處，都長滿了疹子。難怪不肯出門呢。
“嫻姐姐，你好些了沒有。這是我新認識的姐姐，名叫寧蘊。她可是個神醫呢。”
“寧姐姐，這是我表姐，於雅嫻。”
兩位姑娘互相見禮。於雅嫻雖然長了一臉的紅疹，可待人接物卻十分落落大方，絲毫不因為自己的臉而顯得自卑怯懦。這讓寧蘊非常有好感，隻覺得這姑娘心誌堅定，開朗寬和。
“於姑娘，你是不是隻在春天才會長疹子。”
“對啊，寧姐姐，你怎麽知道的。”沒等於雅嫻回答，鄧琳劈了啪啦地說了一通。
原來，每到春天，於雅嫻都會長滿臉滿身的疹子，過了春季，自然而然就好了。這疹子不癢也不疼，隻要不抓破了，就不會留疤。所以，每到春暖花開的時候，於雅嫻都躲在屋裏不出門。
盡管她自己並不會因為旁人的三言兩語就承受不住，可也不願意平白成為大家議論的話題。
看著寧蘊若有所思的樣子，於雅嫻笑笑，看開了似的說道：“寧姑娘不必介懷，這疹子等春天過了，自然就退了。”
她看得出來，寧蘊並沒有看不起自己的意思。恐怕，還真像鄧琳說的，是在考慮怎麽才能幫她一把。
她這毛病，找了多少老太醫都不管事。一個小姑娘，又能有什麽辦法呢。於雅嫻是個厚道的姑娘，不願意讓人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