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五章 尋找
第二天一大早，天光大亮，萬裏晴空，仿佛昨晚那一場大雨從來沒出現過似的。
主家端來了簡單的早飯，小米粥鹹菜和素餡的包子，味道很不錯。白芷昨晚便沒吃好，口氣吃了三個包子才放下碗。
“唉，雖然簡單了些，不過做得挺好吃的。”白芷歎著氣，滿足地說道。
寧蘊點點頭，家常便飯，能做成這樣已經很不錯了。
“你收拾吧，我出去走走，一會兒就回來。”寧蘊吩咐了一句，起身離開。她想在村子裏轉轉，看看能不能找到醜丫。
雨後的村莊還有些泥濘，不過空氣十分新鮮，到處是泥土和青草的味道。寧蘊小心地走著，看到婦人老太太時，便上去詢問。
“五六歲的小姑娘啊。我們村子有很多呢。”一個胖胖的婦人回答道。
寧蘊心中有些發愁，的確如此，一個村裏，這麽大的小姑娘沒有幾十個，也得有十幾個吧。自己就這麽瞎找，確實難度大了些。
“有沒有家裏窮，不受大人待見的這麽大的女孩？”寧蘊急得，醜丫家裏窮，又因為是女孩，從小就受盡了歧視。
“窮的啊。”胖大嬸皺著眉琢磨著。
“嗯，我們村裏最窮的兩家周家和王家，都有這麽大的小姑娘。你去看看是不是。”大嬸熱情地給寧蘊指路。
順著大嬸指的方向，寧蘊慢慢地走到村口的一戶人家。這家可看起來可真夠窮的，泥巴壘得破院牆，房子歪歪斜斜，看上去好像就快要塌了似的。
寧蘊走上前，想拍門。卻發現這們早就東倒西歪的，根本就是個擺設。
“有人嗎？”她叫了一聲，向裏麵張望著。半晌沒有動靜。
沒人的話，就先去另外一家看看。正想著，寧蘊忽然聽到一群哄笑聲，她扭頭一看，正好看到一群孩子，把一個小女孩推倒在一對爛泥坑中。小女孩小小的身子掙紮了半天，才從坑裏爬出來。
原本就單薄的衣服，這樣一摔，全都濕透了，還滿是泥漿。寧蘊看著難受，不由得往那邊走了幾步。不期然，那小小的孩子忽然抬起頭，目光正好應向寧蘊。
這一眼，寧蘊整個人都呆住了。
孩子小小的臉頰滿是泥汙，根本看不出原有的模樣。可就是如此，寧蘊卻看到了醜丫的影子。是那雙眼睛，那雙烏溜溜黑亮亮的眼睛，裏麵閃爍著求生渴望的光芒。
上輩子第一次見到醜丫的時候，就是這雙眼睛，吸引了寧蘊的注意力。而如今，這小姑娘有著和醜丫一模一樣的眼睛。至於容貌倒不那麽重要了，反正以前初見醜丫的時候，她滿臉都是癬，和如今滿臉泥的小姑娘有著異曲同工之狀況。
寧蘊呆怔了半晌，這才走到小姑娘的前麵。將她從地上拉起來，“你的爹娘呢？怎麽不見大人管管。”
小姑娘也呆愣了半天，她從來都沒見過這麽美的姐姐，美的像仙女一樣。
“你是仙女嗎，姐姐？”稚氣的聲音響起。
“不是，姐姐是個大夫。”寧蘊好笑地回答道。
見小姑娘身上濕了，懂得渾身發抖，不由得問道：“你家在哪兒，趕緊回去換身衣服，不然會生病的。”
小姑娘愣愣地抬起手，指了指剛剛那個破院子。
“是那裏嗎？姐姐帶你回去。”寧蘊說著，拉起小姑娘的手，走了過去。小女孩乖得像一隻溫順的小羊羔，兩隻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寧蘊，生怕一眨眼，這個仙女般的姐姐就不見了。
進了屋，寧蘊的心沉了下來。這家用家徒四壁來形容都太輕了，這哪兒像個家啊。簡直就仿佛多少年沒人住過的荒宅一般。別說意見像樣的家具了，就連屋裏的垃圾都沒人清理。
寧蘊站在屋裏環視一周，隻覺得渾身上下都不舒服起來。
“你有衣服換嗎？”寧蘊柔聲問道。
小姑娘再次搖搖頭，“沒關係的，我揀了柴在外麵，升起火烤一烤就好了。”
寧蘊定睛一看，小女孩如今身上也不過是些破布片子裹成一團，這麽冷的天，也不知道她是怎麽熬過來的。
再次歎了口氣，寧蘊問道：“你爹娘呢？”
小姑娘似乎有些困惑，仔細想了想才回答道：“爹不在，娘也經常不在。”
是了，剛剛那個大嬸說過。王家的小姑娘不僅窮，而且境況最慘。母親早逝，父親又去了後娘，生了弟弟。本來日子還過得去，結果爹有一年出去找活幹就再也沒回過家。
後娘根本不管這小姑娘，總是帶著兒子回娘家住著。留這孩子一個人在家自生自滅。
寧蘊蹲下身子，仔細看著麵前的小女孩。腦子裏卻在拚命搜索關於醜丫的特征。她已經有了七八成的把握，對麵的孩子就是醜丫。可因為從來沒有問過醜丫的家庭狀況，此時無法靠現有的信息最後確認。
想了想，她從懷裏掏出兩塊自己熬製的蜂蜜糖，遞給小姑娘。
“你先拿著吃，姐姐出去辦點事再回來。”寧蘊把糖遞給小姑娘，又幫她升起院子裏的火，這才離開。
其實，離開的時候她就決定了，就算這個孩子不是醜丫，自己也要帶她走。不光是可憐她的境遇，更是忘不了那一雙渴求、充滿生命力的眼睛。
離開王家，寧蘊很快找到了下一家。看到那家的小姑娘時，寧蘊鬆了口氣，她此時無比確信，剛剛那個小姑娘就是醜丫。
因為，這周家雖然窮，可分明人丁興盛，父母疼愛孩子。家裏沒錢，每個孩子身上的衣服都補丁摞補丁，但卻是幹幹淨淨。孩子們的眼中也充滿了快樂。
這樣的家庭，怎麽會是自己要找的命運坎坷的醜丫呢。
寧蘊如釋重負般的轉頭回了王家。火堆旁，那小小的身影正坐在地上，環抱著膝蓋，眯著眼睛，一副無比享受的樣子。
寧蘊的腳步聲驚動了孩子，小姑娘張開眼睛，眼中溢出滿滿的幸福，“仙女姐姐，這糖好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