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七章 人心善變
夜晚，辰洛回來以後，聽說了韓綦求婚的消息，便直接去了寧蘊的院子。
見到寧蘊時，他還有些不開心，“大姐，我早就看出來那小子對你不懷好意。”
寧蘊啞然失笑，“叫誰小子呢？你才是個傻小子。讓他當你姐夫，不樂意嗎？”
“也不是啦。”辰洛別別扭扭地說道，兩頰緋紅。他真不好意思承認，自己居然吃未來姐夫的醋。
“韓大哥還算勉強配得上姐姐吧，不過，他要是敢欺負姐姐，告訴弟弟。我絕對饒不了他。”辰洛一臉憤憤不平的樣子，好像寧蘊真的被欺負了似的。
“別瞎說了，他不會的。”莫名的，寧蘊就是很有信心，韓綦不會辜負他。
“再說，姐姐也不是沒有自保的能力，誰要是敢欺負我，也得問問我手裏的毒藥答不答應。”
“那就好。”辰洛的臉上有幾分失落。
說心裏話，他真不想讓大姐嫁人。自從大姐回到家裏，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發展。醫館的生意好了，母親再度有孕，父親也不像從前那樣，見了他隻會罵人。就連病入膏肓的大伯父，身體都逐漸康複了。
這一切都是姐姐帶來的。
“大姐，你要是嫁了人，會不會就不管我們了？”
知道了這個小少年在擔心什麽，寧蘊不由得好笑起來，心裏也有幾分感動。
仔細端詳之下，發現和從剛見麵時的瘦小少年相比，辰洛的身材明顯長開了，肩膀更寬，眼神更清澈堅定。
“放心，大姐永遠是你的姐姐，不管到什麽時候，這一點都不會變。而且，你長大了，家裏的擔子能擔起來了。”
“可我就是不願意讓姐姐走。”辰洛還是有點別扭，總覺得自己的好東西被搶走了似的。
“行了，別在這婆婆媽媽的了，我嫁了，家裏不是還有個姐姐呢嗎？”寧蘊甩了甩手中的帕子，打趣道。
“她？”似乎是想起了什麽不愉快的事情，辰洛的臉色變了變，眼中飛快地閃過一絲不屑。
若是平時，寧蘊可能不會注意到，可最近發生了這麽多事情，讓她對辰馨的事情非常敏感。故此，辰洛臉色的變化並沒有逃過她的眼睛。
“怎麽，你對馨兒有什麽意見嗎？”寧蘊試探的問道。
辰洛皺了皺眉頭，似乎不知道該怎麽說才好。猶豫了一會兒，才吭吭哧哧地解釋道：“其實也沒什麽，就是覺得二姐變了，變得我都快不認識她了。”
從前的辰馨，開朗大方，就算是訓他的時候眼裏也帶著笑。可最近不同了，他總覺得二姐變得鬼鬼祟祟的，看人都顯得偷偷摸摸的。說起話來也給人一種陰陽怪氣兒的感覺，讓他很不舒服。
寧蘊歎了口氣，“馨兒可能對我有些誤會，希望過一陣子能好起來。”
辰馨的院子裏，兩個丫頭站在那兒凍得哆哆嗦嗦。
其中一個瘦些的丫頭，將手伸到袖口裏，縮著脖子在地上跳著，嘴裏還不住地抱怨道：“也不知道夫人到底有什麽事兒，非得大晚上的過來找小姐，還不讓咱們在屋裏等著，這大冷天的，凍死人了。”
另外一個丫頭臉盤圓圓胖胖的，被冷風吹的通紅通紅。她也學著另一個丫頭在地上跳了跳，然後小聲地嘟囔了一句：“今天夫人和二小姐看起來都不太高興，咱倆警醒著點兒，別給自己找麻煩。”
兩個丫頭對視一眼，默契的閉上了嘴。是啊，凍一會兒不打緊，可若是觸了夫人和小姐的黴頭，可就沒法善了了。
好在，沈氏不一會兒便出來了，招呼兩個丫頭回房去。
她的眉頭蹙促得緊緊的，想起剛才女兒倔強又固執的樣子，沈氏頭痛不已。
她勸辰馨不要跟寧蘊鬧脾氣，說如今家裏還要仰仗她這個大姐，千萬不能跟她交惡。
可辰馨居然哭了起來，口口聲聲說她這個當娘的，都不向著自己的女兒，隻覺得別人比她好。
天地良心，沈氏覺得自己冤枉死了。寧蘊再好也不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自己怎麽可能更疼別人。勸辰馨不要跟她大姐鬧脾氣，也是為她自己好。
將來寧蘊嫁給了大將軍，那就是正正經經的將軍夫人了。誥命服一穿，地位不同凡響。
別說是女兒了，就算是整個辰家，也不能隨便得罪這樣一個有出息的女兒啊。
沈氏歎了口氣，滿心無奈地往正院走去。回到屋裏時，辰雲已經躺下了，見她回來了，不由得問道：“你去馨兒那兒了，她怎麽了？今天吃飯的時候，就一臉的不高興，誰惹著她了。”
“沒，沒有啊。就是在醫館裏出了點錯，心裏不痛快罷了，我去勸了勸她，沒什麽大事兒。”沈氏被丈夫一連串的問題問得有些心慌，又擔心丈夫對女兒產生不滿，急忙替她遮掩。
見丈夫不置可否的樣子，沈氏捏了捏手中的帕子，眼神閃爍，“老爺，這蘊兒回來才沒多久，居然就要出嫁了，我這心裏呀，真是有些舍不得。”
“誰說不是呢。”辰雲長歎一聲，發黃的臉上現出幾分悵然之色。
女兒才剛回來幾天就要出嫁了，他這個父親心裏實在是舍不得。可女大當婚，他也不能因為自己的私心，便耽誤了孩子的好姻緣。
沈氏見丈夫陷入了深思中，眼中閃過一絲不滿。她抬手撩了撩額前的發，局促地說道：“時間過得真快，等蘊兒嫁了，就輪到咱們的心兒了，她也老大不小的了。”
“是啊，一轉眼孩子們都大了，我們也老了，真沒想到，我這把老骨頭還能活著看到女兒們出嫁，這都是蘊兒的功勞。”辰雲一邊說一邊歎氣，滿臉愧疚和感懷。
一邊的沈氏見丈夫隻知道感慨，卻並沒有領會她話中的意思，不由得氣苦。她是想說時間過得快嗎？並不是。她是想讓丈夫意識到，自己的女兒出嫁時會沒有嫁妝。這對女子來說，可是天大的事兒啊。
隻可惜，辰雲的心思完全不在這上麵，沈氏咬碎了牙也沒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