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三章 人性複雜
看著神往的陳武明，寧蘊臉上露出冷笑。她啪的一聲將手中的茶杯重重地放在桌上，“原來，是陳東家對我母親一見鍾情啊。”
陳武明一驚，清醒了些許。不等他調整好心緒，寧蘊的問題便像連珠箭一般射了過來。
“既然如此，我目前從未給過陳東家任何不切實際的幻想吧。”
“聽說還曾拒絕過陳東家的求親。”
“我父親也是堂堂正正去郭家提親的吧，沒有搶了你的機會。”
“那你憑什麽怨恨我父親，甚至連整個辰家都怨上了。你憑什麽啊，就憑你臉大嗎？”
“你……”陳武明被問得張口結舌，無言以對。
沒錯，就是他小心眼，就是他嫉妒，那又怎麽樣呢？喜歡一個人，有錯嗎？
看他的神色，寧蘊就知道陳武明在想什麽，心裏更為不屑。
“喜歡一個人沒錯，可是，打著喜歡的名號去傷害別人，甚至是非不分，六親不認，那就是大錯特錯了。”
“你的喜歡，不僅給我的父母帶來了困擾，甚至傷害了辰家那些曾經愛護過你的人。你背棄師門，不仁不義，不忠不孝，難怪我娘看不上你。”
陳武明騰地站了起來，兩隻眼仿佛要噴出火來，死死地盯著寧蘊。而寧蘊則毫不畏懼地瞪了回去，“怎麽？我說錯了嗎，你看看你自己都幹了些什麽，哪個好姑娘能看上你這樣狼心狗肺之輩。”
白蘭被陳武明的樣子嚇壞了，身上不由自主地哆嗦起來。白芷的心也砰砰直跳，但她還是咬著牙，站到了寧蘊身旁。萬一他要是敢出手傷人，就算拚著命，也要阻止對方。
然而，陳武明看著嚇人，卻始終沒有動手。他的心仿佛被撕成一片片扔在地上踩，痛得令他無法呼吸。
對著那張一模一樣的臉，他實在沒辦法生得起氣來。
難道說，這丫頭說的都是真的嗎？是因為自己不夠好，不爭氣，所以郭姑娘才沒有選擇自己。難道說，郭姑娘早就看出自己是個無恥小人，所以才不屑與自己為伍。
陳武明呆站了半晌，頹然地坐在椅子裏，“你說的對，是我沒用，是我不夠好。怨不得任何人。”
“你走吧，我以後不會在為難仁和堂了。”陳武明的聲音沉重而無奈。
鬥了這麽多年，他得到了什麽？說到底，辰雲也沒做錯過什麽。他去提親前，並不知道自己也心悅郭家姑娘。後來知道了，也沒有因此難為自己。倒是帶著新婚妻子遠遠地躲了出去。
自己不過是氣他沒有保護好那嬌花一般的女子，讓她早早地香消玉殞。更氣他那麽快就再娶，把神仙一樣的女子拋在腦後。
可是，這一切跟他這個外人又有什麽關係呢。
“希望你記住自己說過的話。”寧蘊站起身來，最後看了一眼這個眼神迷惘的男人，帶著丫頭揚長而去。
希望他真的能想通吧。
“姑娘，幹嘛費這個力氣啊。讓奴婢說，這樣的壞人，直接抓起來扔進大牢就好了。”白蘭依然心有餘悸，對主子的行為很不理解。
寧蘊歎了口氣，想起自己讓韓綦幫忙查到的一些東西。
這個陳武明雖然表麵上處處和仁和堂作對，可是每到關鍵時候，又會放辰家一馬。
在她還沒有回到辰家的時候，醫館的資金鏈斷裂，連購進藥材的錢都沒有了。是陳武明私下裏給藥材商做了擔保，這才沒讓仁和堂斷了藥的來源。去年，陳武明也曾偷偷借錢給辰家周轉。
隻是，他做的這一切都是暗地裏進行的，辰家人根本不知道他做過的一切。要不是韓綦查出來，寧蘊都不敢相信。
這人的性格也太別扭了吧。到底是盼著辰家好呢，還是希望辰家倒了呢。
“聽說，這位陳東家一直都沒有娶妻。”白芷在一旁說道。
“你知道的倒是多。”寧蘊看了他一眼。
白芷一愣，有些驚慌，“奴婢，奴婢也是無意間聽人說起的。”
“沒事，你這麽害怕幹什麽。我就是想再給他一次機會，人心複雜，他既然沒有壞到根上，我們也不必趕盡殺絕。”寧蘊歎了口氣，對陳武明的所作所為十分無語。
希望經過這次事情，他能真正地放下心頭的恨，從頭開始新生活。
馬車快到辰家的時候，寧蘊正在閉目養神，忽然聽到外麵有人說話。
“韓大哥，我家來人了，要接我回京。我不想回去。”
“黃小姐，在下認為，你還應該聽從家裏的安排，不要任性。一個單身女子在外麵，很容易遇到危險的。”這是韓綦的聲音。
“可是這裏有韓大哥啊，有你在的地方，又怎麽會有危險呢。”
光聽這聲音，寧蘊就能想象出來那小姑娘一臉星星眼的樣子。
“真不要臉，還是大姐閨秀呢。”白蘭小聲嘟囔了一句。
白芷想得更多些，她有些擔心地看了一眼自家小姐。看寧蘊完全不在意的樣子，好像更擔心了。
小姐什麽都好，就是感情上太過遲鈍。韓將軍多好的人啊，自己看著都著急。
“黃小姐，請你自重。韓某跟你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你不是我的責任。還請黃小姐趕緊歲你的家人回京。”韓綦的聲音嚴肅起來。能聽出來，他已經不高興了。
“韓大哥，你也太狠心了。你就一點也不顧念從前的情分。”
這聲音，聽著就像在指責負心漢一樣。
“黃小姐，不顧念情分的可不是韓某。以前的事不過是我不計較罷了，可那不意味著我什麽都不知道，願意當個傻子。”
外麵安靜了下來，過來半晌，一個氣急敗壞的聲音響起，“好，韓綦，你別後悔。”
說完，一個哭聲慢慢遠去。應該是跑掉了吧。
寧蘊鬆了口氣，碰上這樣的事可真尷尬。她還是不要出去打招呼了吧。省得她和韓綦都不自在。
她這樣想，對方卻不這樣認為。寧蘊剛想讓車夫趕緊把車趕回家，就聽車窗外有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寧姑娘，好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