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差距
氣呼呼地從百芝堂出來，辰馨咬牙切齒。還心情呢，自己的心情非常不好，以後肯定不會再來這裏的。東家是個壞的，夥計也都是傻子，除了傻笑，什麽也不會。
冬華捧了一堆東西，怯生生地看著自家小姐。
小姐今天是怎麽了？怎麽會無緣無故刁難別人呢。平時別說是外人了，就算是對她們這些下人，都是和和氣氣的，很少發脾氣呢。
辰馨一扭頭，看到丫頭懷裏的東西，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居然跑去給對手捧場，自己真是有苦說不出。
“去，把東西放到馬車裏。我在這兒等你。”
“哎，小姐。咱們不回府啊？”
“回什麽回，我還有事呢。”辰馨沒好氣。
冬華不敢再問。她是幾個丫頭裏最笨的，永遠猜不透主子在想什麽。算了，猜不透就猜不透吧。隻要聽話就行。
冬華一路小跑把東西放去馬車裏，辰馨趁這個機會平複了一下心情。冷靜下來後，她似乎猜到了姐姐讓她親身來體驗一下的目的。
不過，她有些不服氣。百芝堂的夥計是很熱情，可是自家的夥計也不會差到哪裏去。頂多不會傻笑罷了，事做好了就行唄。
辰馨的這種自信，在踏進仁和堂的一刹那消失得無影無蹤。
黑黢黢的廳堂，滿是塵土的櫃台和地麵，空空蕩蕩、淒淒慘慘。就連裏麵的夥計都有氣無力，見有人進來，連個招呼都懶得打。
她的心，沉了下來。
咬咬嘴唇，辰馨走上前去。櫃台裏麵的夥計正在神遊太虛，根本沒發現有客人過來了。不遠處的另一個夥計倒是看見了，可是連眉毛都沒挑一下。
辰馨給自己的丫頭使了個眼色，冬華會意。
“夥計，夥計。”她叫了兩聲，裏麵的人完全沒有反應。
回頭看看小姐，辰馨正好氣不順，狠狠瞪了丫頭一眼，嚇得冬華扭頭便大喊一聲，“夥計。”
裏麵的人被冬華尖利的嗓音嚇得一哆嗦，不滿意地看了過來，“嚎什麽嚎，趕著投胎啊。”
辰馨兩眼一黑。仁和堂是藥鋪，來這裏的不是有病，就是拿藥。夥計若是對著客人都說這樣的話，造成的後果可想而知。
不過，她還是安慰自己。自家的夥計就是嘴上不饒人，幹活還是沒問題的。
這樣想著，她壓下了火氣，沉聲道：“買藥。”
“買藥就買藥被，窮叫喚什麽。”夥計懶洋洋地站起身，小聲嘟囔著。
可能是看冬華狠狠地等著他，夥計沒敢接著計較，粗聲粗氣地問了一句，“要什麽？”
“給我來一兩三七。”沒心思刁難人，辰馨張口就說出了藥名。
“等著。”夥計黑著臉，轉身去拿藥。
冬華氣得直翻白眼，這什麽人啊。知不知道這可是東家小姐，居然敢這副態度。
不一會兒的功夫，夥計拿著一包藥過來了，啪的一聲扔到了櫃台上，“三百文。”
動作倒是挺利索的，辰馨的臉色緩了緩。
冬華掏錢，辰馨拿起藥包，放在鼻子下麵聞了聞。這一聞，她的心咯噔一下。三下兩下打開藥包，辰馨隻覺得五雷轟頂，渾身都顫抖起來。
擱著帷帽，冬華看不見自家小姐的表情，卻本能地覺得不對，“小姐，你怎麽了？”
怎麽了？好，真好啊，這就是自家的夥計，可真給她長臉啊！
辰馨再也按捺不住內心的怒火，她抓著藥包，猛地往櫃台上一摔，“我要的三七，你給我的是什麽？”
“喊什麽喊。”夥計也急眼了。這女的有病吧，一進門就挑三揀四的。
“你是不是瞎了，這不是三七是什麽？想找茬是吧，也不打聽打聽我們東家是誰。我麽東家可是大名鼎鼎的辰家，是雲城的醫學世家。咱這裏出的藥還能有錯，別不懂裝懂，丟人現眼。”
喧嘩聲引起了裏麵人的注意，張掌櫃和王大夫都出來看看怎麽回事。辰馨冷笑著指著夥計問道：“掌櫃的，我要的是三七，你這夥計給我包了這堆東西。還說我丟人現眼，你們可真是好本事啊！”
王大夫往櫃台上一看，心裏就是一沉。那上麵根本不是什麽三七，明明就是川三七。雖然一字之差，樣子也差不多，可是功效差遠了。三七可以補氣，可以治療跌打損傷，可川三七卻有毒性。
如果真的吃錯了，會造成頭痛，頭暈和嘔吐等症狀。雖然不至於要了病人的命，可一個藥店對這種基本的中藥都能弄錯，那可真是丟人丟到家了。
張掌櫃當然也發現了，他老臉一紅，急忙嗬斥夥計，“你怎麽回事，這麽簡單的藥都能弄錯。趕緊道歉。”
王大夫也幫忙說好話，“這位姑娘，實在是對不住了。我這就給你去拿藥。”
王大夫雖然指著在辰家混日子養老，可也得仁和堂撐下去，這個目標才能實現。要是今天的事傳出去，別說同行了，就連病人恐怕都得笑話他們。
本來客人就夠少的了，再這麽下去，自己隻能卷鋪蓋卷，另尋出路了。
知道真的是自己弄錯了，夥計撇撇嘴，嘟囔著表示是對方沒說清楚。可看看掌櫃的要殺人一樣的目光，他縮了縮脖子，不情不願地給辰馨道了個歉。
辰馨冷笑著，“不必了，可當不起這位小哥的一聲對不起。咱們辰家用不起這樣厲害的人物，還是讓他另謀高就吧。”
夥計臉一拉就擺出一副要吵架的樣子，他都道歉了，這個死女人怎麽還這麽不依不饒的。另謀高就，憑什麽啊。這裏雖然掙得不多，可是活兒清閑啊。要是去了別的地方，哪有這樣的好日子過。
再說，他還是掌櫃的親戚呢。憑那瘋女人一句話，就想讓他走人，做夢。
“表叔。”夥計看向掌櫃的。
張掌櫃厲聲喝道：“閉嘴。”
隨後又陪著笑臉跟辰馨說，“姑娘，他也不是故意的。您大人有大量，饒他一次吧。”
“原來是親戚啊。難怪呢。”辰馨滿心悲哀。難怪姐姐讓她來看看呢。再不來，自家的店都要被這些惡徒搞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