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大夫人的茶
三夫人的房裏,自從韓綦走後,韓大夫人果然按照約定把丫鬟小廝都給她還了回去,還送了不少過冬的好東西,隻是除了這一次以外,韓三夫人的院子就仿佛再也跟前院沒有了關聯一般。
寧蘊就這麽一路暢通無阻的走到了三房門口,推開了院門便朝著韓三夫人的房間走去。
這一路上寧蘊竟沒怎麽聽到韓三夫人的咳嗽聲,想必是身子已經好了不少,院子裏的藥味已經明顯的淡了許多,寧蘊一邊在心裏想著該給陳氏酌情少哪一味藥材,一邊敲了敲屋門。
“進來。”陳氏的聲音也聽起來更有精神了一些,她正倚靠在床頭翻著話本子,見寧蘊來了頓時笑容滿麵的放下了書。
“你來了,快些坐下吧,我叫人給你上茶來。”她這些日子在寧蘊藥的調理下,身子骨越發的硬朗了起來,精神頭也足多了,現在甚至不需要人攙扶就能自己起身了。
寧蘊連忙擺了擺手,把身上的藥箱卸了下來:“不必麻煩了,我今日來是來送藥的,順帶給您把把脈,三夫人您看起來氣色比前些日子更好了些,最近可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
陳氏認真想了想之後搖了搖頭,她的病本來不是什麽大病,卻因為沒有及時被醫治導致現在纏綿病榻許久,早已忘記了健康是什麽感覺。
現在身子慢慢恢複了,她心裏已經十分慶幸了,又哪裏敢奢望什麽別的。
寧蘊給陳氏把了脈,知道她身體一切都在慢慢恢複中,這才把自己的新藥包拿出來放在了陳氏麵前慢慢跟她說著每一種藥的功效跟用法。
她一靠近,陳氏這才發覺出今日的寧蘊有些不一樣來,往日穿的樸樸素素的她,如今卻頭上卻戴了一直釵,衣裳也顯然是為了配這些首飾而搭的相宜的款式。
最吸引人視線的,無疑就是她胸前那串成色極佳的珍珠項鏈,陳氏雖然這些年眼睛昏花,可是看東西的眼力還是一直都在,東西好不好她一眼就能看出來,而寧蘊身上會多出這串珠子顯然不是她的東西,陳氏眯了眯眼。
寧蘊見她臉色有變,隻以為是她身子不舒服,連忙站起身上前扶了一把韓三夫人,口中有些擔憂的問道:“是不是您坐的時間太長了,要不我扶著您躺下歇著?”
她忽然這麽靠近了些,胸前那串鏈子更是也被緊貼到了韓三夫人身上,她隻要一低頭就能把那珍珠項鏈看的清楚,可這一看清楚,臉上的神色便更加古怪了些。
剛剛還平靜的韓三夫人現在的氣息卻整個都紊亂了,寧蘊卻不知這是為什麽,隻當她今日精神不太好,跟她隨意說了兩句話便識趣的告退了。
才一出院門,寧蘊就搖了搖頭,韓三夫人的身子雖然逐漸有了好轉,她的病在身上沉積了太久,還是多少對身體有些影響,需要慢慢調養才能恢複,這也不是光靠藥石就能改變的,還得從根部慢慢調理。
寧蘊正這麽想著,忽然聽見有一個中年女人的聲音在前頭喚她道:“前頭那個是寧大夫麽?今日算是見到你了,不知今日可否賞臉去我的院子裏一坐?我請來了一個江南師父,最是會做糕點的。”
麵前這位婦人穿著一身寶藍刺繡長裙,連裙邊都用祖母綠的玉石鑲了,越發顯得整個人氣度非凡,頭上的發髻也一絲不亂,上麵的釵環雖然不多,卻件件都是拿的出手的好東西,不顯的雜亂,反而更加透露出自身的高貴典雅。
她身後還跟著兩個貼身丫鬟,均是穿著素靜布料卻上好的姑娘們,甚至比以往的她穿的還要好些呢。
寧蘊稍微一對比,當下便在心底慶幸起了自己早晨出門時戴上那串項鏈的明智之舉來,真是怕什麽來什麽,還真就讓她碰到了韓大夫人。
“夫人好,既然夫人看得起我,那我便恭敬不如從命了。”寧蘊斂眸朝著韓大夫人行了一禮,她知道雖然麵前的婦人看上去和藹可親,可作為一家主母的她絕非看上去那麽善良好說話,光憑她對韓綦的手段,寧蘊便可以猜測出此人手段有多厲害。
那她自然也不會撫了韓大夫人的麵子,跟在她身後回了大房的院子。
韓大夫人的院子恐怕是這府裏最富麗堂皇的了,不僅光看規模上要比三夫人的大了好些,長廊上甚至還擺著一盆盆開的正豔的花,每一盆都是正在花期的,光是這一項,大夫人房中的花費肯定就少不了。
在丫頭們的帶領下,寧蘊跟著坐到了一張石桌旁邊,把藥箱取了下來放到了一邊。
韓大夫人也慢條斯理的坐在了她對麵,一抬眼便看見了寧蘊脖子上掛著的那串珍珠,一絲得意的表情忍不住泄露了出來。
“來,去把點心師父今天早晨做的糖漬酥藕和桃花酥拿來。”韓大夫人吩咐了幾道小點,聽名字還真是頗具江南韻味,她桌上拜訪的茶具也是上好的白瓷釉,注入了茶水之後更加顯得這茶清澈噴香。
“寧大夫,不知你愛不愛吃這些玩意兒,咱們涼城地遠,這些都是我娘家那邊喜歡的花樣子,羿兒和老爺平日裏也是喜歡的緊的。”她這麽一說寧蘊才知道,原來這位大夫人是來自江南的富戶人家的女兒。
當時韓老爺子一介窮小子在京中雖有功名,卻真沒幾個官家肯把女兒嫁給他,隻有大夫人一家,本就是江南富戶捐來的官,自然也不在乎這些,便下嫁了出去。
既然韓羿和韓老爺子都說好,寧蘊自然也不會掃興的說不好,等到那酥點一上來,她便由衷的誇讚道:“這些是糕點麽?竟一個個做的猶如一朵花一般,看的我都不舍得下筷子了。”
這話說的半真半假的,她上一世行走江湖,也是去過江南領略過那邊的風光的,關於江南最出名的小點也是吃過不少。
麵前的桃花酥確實雕刻的栩栩如生,隻是她早已在上一世便見過了,這一世總覺得有些見怪不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