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升堂（2）
他這話一說，來看熱鬧的人們頓時騷動了起來，錢術有多膽小貪財他們都是知道的，若是說他販賣寧蘊的藥材這些人還信，可是若是說他劫了寧蘊的藥材甚至還耀武揚威的拿去販賣，這些人也是不信的。
“胡鬧！那若不是你還能是誰？在你手下收購藥材的掌櫃的已經全數對我交代了，你便是那事件的主謀，連夜從隔壁村裏請來了人拿著柴刀偽裝成山賊，你還想抵賴什麽！”
錢術聽到這話有些傻眼，繼而臉上浮現出一絲慍怒來，他朝著地上狠狠啐了一口，實在是沒想到連手底下跟他生意往來這麽些年的掌櫃的都與他反目。
錢術的頭上不由自主的冒起了冷汗，他求助般的目光隻好停留在身邊的的韓綦身上。
“韓少爺，你快幫我說說話啊！我同你一般都是清白冤枉的，這藥材都是別人給我的，我壓根沒有途徑獲得他們啊！”錢術跪在地上，伸手就去拉韓綦的衣角，企圖讓他開口說句話。
韓綦一抬眸，站在判官身旁旁聽的衛哲頓時對上了他的眼神，那是一個警告的眼神，一切盡在不言中。
“犯人錢術！你莫要讓犯人韓綦為你自證，本官隻信證據，現在在你家搜出銀錢以及人證口供，你就是要自證本官也隻能認為是你狡辯，速速閉了嘴莫要擾亂公堂！不然這就拖你下去打三十個板子！”
衛京見他甚至開始求起了韓綦來，連忙出言恐嚇著膽小的錢術。
果真被他這麽一嚇，錢術就是心有不甘也隻能閉上了嘴，手中攥著韓綦的衣角卻還是不肯放，眼底也露出一絲哀求來似乎在期待著什麽。
衛京又轉向韓綦，這次的語氣則要緩和的多：“犯人韓綦，你可有什麽話要說？”
韓綦忽然低頭看了看地上跪著的錢術，伸手從他手裏把自己的衣角拽了出來，上前一步一個抱拳。
“稟大人，我並沒有任何話要說，全因我未管束好手下的小廝，讓他與賊人沆瀣一氣，我甘願接受懲罰。”
他垂下眼眸，臉上沒有一絲說謊的羞愧，反倒是認罪的有些坦然，導致看熱鬧的人們一時間甚至紛紛為他說話了起來。
“這韓少爺也是可憐，院子中這麽多小廝誰知道哪個就跟賊人交好了，還害的主人都遭罪。”
眾人議論紛紛，韓綦臉上卻沒有多大表情，隻是靜靜的看著衛京似乎在等候他的發落。
“肅靜！”眼看著場上的喧鬧聲越來越大，衛哲這才開了口控製場麵起來。
“既是如此，犯人韓綦，本官宣布你無罪釋放，賠償的銀兩必須在這幾天速速交給寧蘊，犯人錢術，你罪大惡極，判處你流放三年，退堂！”
驚堂木一拍，局麵便已經定了下來，韓綦被無罪釋放了，所有的錯都被推到了替罪羊錢術的身上。
寧蘊微微鬆了口氣，她人矮又不願擠在前頭看韓綦的笑話，隻能站在後麵聽著聲判斷此刻的場景是怎樣的。
透過人頭她依稀可以看見韓羿和衛青綰的身影，既然韓綦能被放出來，大概衛青綰在其中也是出了不少力的吧？
寧蘊心中的石頭放下了，剛想趁著人們還未動身朝著外頭先行離場，卻被眼尖的衛青綰喊住了。
“寧蘊，你別走，你那點破藥材竟然值五百兩銀子？我可不信，莫非是你跟你那窮酸爹娘想趁機敲詐一筆？”衛青綰解決完了韓綦的事，雖然心裏還是有些感謝寧蘊的通風報信，可是一想到又給了她接近韓綦的機會，便有些生氣了。
寧蘊隻是提起裙子朝著衛青綰隨意行了一個禮，眼睛卻不抬頭看她：“衛小姐若是覺得五百兩太多，可以找衛大人再擇日開庭好好商量商量。”
她此刻不願跟自己多交流的態度簡直大大的刺激到了衛青綰，早晨對她卑躬屈膝的寧蘊仿佛變了一個人，衛青綰本想發火，卻覺得自己著實找不到理由，隻好蠻橫的叉著腰道：“我不管，韓綦要照顧自己的爹娘，哪兒有錢能來賠償你？你自己的診金都夠再買好些藥材了，我不許你找韓綦的麻煩。”
她這一副護短模樣絲毫沒有因為自己是在衙門口人群麵前而有半分收斂，城中知道衛青綰喜歡韓家三公子的人本就不少，她這麽一鬧更是引來不少人看笑話。
“我說韓少爺怎麽就無罪釋放了呢，這不是還有個衛大小姐替他擔保？若是韓少爺真的被判流放了，我們衛小姐還不知多難受呢，隻怕得熬成老姑娘咯！”
人群之中為韓綦說話的人雖多，還有部分也是錢術交好的朋友，見到衛青綰這麽上趕著給韓綦抹黑，頓時大聲嘲諷了起來。
饒是衛青綰再不顧他人閑話，此刻都被這句話羞的麵皮通紅，柳眉倒豎的指著那說話的人，半天都想不出話來反駁。
“是啊，韓少爺可真是找了個好夫人，正好今日韓大少爺也在，不如您回去給韓老爺傳個信，就說這好事將近咯！”
她越是因為這些人的話在意，他們就說的越是難聽，還甚至伸手把韓羿攔了下來讓他帶話回去。
韓羿隻是挑了挑眉走向了寧蘊，他看也沒看衛青綰一眼徑直對寧蘊拱了拱手，語氣中是難得一見的誠懇。
“這件事到目前為止讓寧大夫發愁許久，你放心，韓綦已經被我爹踢出了族譜，我韓家再無這樣丟臉的兒子，寧大夫日後可還是要來韓府多走動，可千萬別因此生疏了。”
他做足了場麵功夫，這才帶著小廝走遠了。留在原地的寧蘊聽到他剛剛說的話，心中大驚，韓綦竟然被這莫須有的罪名弄丟了韓家少爺的名頭？
她本來還以為這件事隻是韓羿想針對他給他顏色看看罷了，沒想到他竟這般好手段，生生把韓綦從家中趕了出去。
衛青綰也驚訝極了，甚至都忽略了韓羿剛剛絲毫沒有理會自己的失禮，她訝異的望著韓羿離開的方向，忽然想起什麽似的，跺了跺腳扭頭便朝衙門後堂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