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你還可以大度到什麼地步?
凌淺沫怎麼都沒有想到,讓夏雪櫻獲得世界新銳服裝設計師大賽冠軍的作品,居然是剽竊她大學時畫的設計。
雖然她的只是一個雛形,並沒有深入完善,而夏雪櫻是將它發散拓展成了一個成品,但這並不能掩蓋,她抄襲了她創意的事實。
凌淺沫覺得,自己對夏雪櫻這個人的認知,還需要再刷新。
可是當木晴子問她,是不是還堅持稱沒官司要打的時候,她點頭說了是。
她並不打算告夏雪櫻,不是因為大度,而是……不想浪費自己的時間。
作品被抄襲,換作任何人估計都要憤怒吧。
可是說實話,當她看到自己當初一個不成形的創意,居然真的變成了服裝,而且還因此而受到國際知名服裝設計師們的肯定,這讓她有些欣慰的同時,甚至對夏雪櫻生出一股感激的情緒來。
她知道,這些話說出來可能會有人覺得矯情。
但在這件事情上,她是真的想要感謝夏雪櫻。
如果不是她,或許她的這些想法一輩子都只能是想法。畢竟,從一開始,她就選擇了放棄。
她自己放棄了服裝設計這條路,但是不代表她就不愛服裝設計了。
相反,她很愛,只是有很多現實的條件壓迫,讓她不得不把這份愛藏起來,束之高閣。
如果有人,能夠用另外一種方式,將她的這份愛展現出來,她其實不太在意對方選了什麼樣的方法。
木晴子遊戲而驚訝的看著她,片刻后笑開了,「講真,黎南沒有追你,我真的覺得很詫異。」
「嗯?」這樣沒頭沒尾的一句話,饒是心裡靈透如她,也有些跟不上她的節奏。
「你知道嗎?黎南其實很早就發現這件事了,但是他一直沒說,我最初知道覺得奇怪,所以問他。他說,就算你知道了,也肯定不會在意。」木晴子眉飛色舞,滔滔不絕,「但是作為律師,我真的無法容忍這種事情,所以其實來找你,是我的堅持。」
「直到今天早上我出發前,他還在勸我改變主意。他真的很了解你,幾乎摸透了你所有的性格。」
凌淺沫張了張嘴,半響后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大約……是我所有丟臉的樣子,都被他看到過吧。」
***
一個上午的忙碌,凌淺沫的心情並沒有因為夏雪櫻抄襲而受到絲毫影響,一如既往的壓抑。
午飯時間,她坐在辦公室里,考慮著是點個外賣,還是叫上珍妮她們一起吃。
畢竟她接任總經理之後,已經很久沒和她們一起聚過了。而且上一次葉梓安的未婚妻來公司鬧,也是她們一如既往的站在她這邊支持她。
不過當時她為了不連累她們,說了幾句重話,也可以趁這個機會解釋一下。
她握著手機,正準備撥通珍妮的電話,結果辦公室的門就忽然被人推開。
邁著修長雙腿走進來的男人,面色陰沉得幾乎能滴出水來。
凌淺沫乍一看,嚇得手機都掉了,認識他這麼久以來,見過他各種生氣的樣子,獨獨沒見過臉色這麼難看的時候。
就算是他不動聲色諷刺她的時候,也沒有這麼嚇人過。
她下意識的咽了一口口水,強迫自己鎮定,「怎麼了嗎?」頓了頓,又在他那雙平靜卻醞釀著風暴的目光瞪視下補了一句,「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她應該沒做什麼招惹他的事情吧,為什麼他一副興師問罪的樣子。
往常他要見她,都是一個電話直接召見,何曾這樣紆尊降貴,親自過來。
男人的目光牢牢將她鎖定,像是一張密不透風的網將她包裹著,在這樣的目光下,凌淺沫幾乎要喘不過來氣。
他就這麼看著她,整整幾分鐘的時間,沒有說一句話。
凌淺沫實在招架不住,起身走過去,小心翼翼的問,「到底怎……」
話還未說完,男人忽然欺身而上。凌淺沫嚇了一跳,下意識往後退躲開,就被男人順勢壓在辦公桌上。
墨染的黑眸怒意明顯,他看著她,薄唇開合,吐出一句,「為了向恆,你還可以大度到什麼地步?」
「什麼意思?」他疏冷的目光讓她不解,不明白他為何事事都要扯上向恆,「我又做了什麼事,惹得葉少發這麼大的火?」
女人的眸子乾淨到近乎透明,她說不知道,就是真的不知道,坦然的沒有絲毫掩藏。
男人感覺自己彷彿一記重拳打在了棉花上,無力得讓他覺得挫敗。
從來沒有一個女人,會讓他生出挫敗的感覺!
葉梓安再次開口,聲線比之方才又更為冷淡了幾分,不過卻解釋了他的怒火來源,「為了向恆,你連夏雪櫻抄襲都肯放過。這麼的愛屋及烏,還真是大度的讓我刮目相看。」
她沉默了幾秒鐘,才反應過來他應該是從木晴子那裡聽說的這件事,「葉梓安,你就真的這麼在意向恆的存在嗎?」
女人的嗓音有些無力,又有些脆弱,彷彿是嘆息一般的道,「如果你真的這麼在意,那你去找個身家乾淨背景清白連一次戀愛都沒談過的良家少女好不好?」
認識她這麼久,這還是葉梓安第一次從她的語氣里聽出脆弱的味道。
就算被向恆拋棄和他莫名其妙的一夜情,就算是被他逼著不得不到他面前妥協甚至主動賣身,都不曾見她用這種語氣說話。
看來,向恆在她心裡的位置,的確無人可以撼動。
良久,男人才開了口。
他說,「我沒有半途而廢的喜好,所以交易既然已經開始,我就不會中途喊停。」
他看著凌淺沫,目光中幾乎刻入了一絲恨意的味道,「所以,等我膩了吧!」
等他膩了,自然會放她離開。
等到男人轉身離去,辦公室門在眼前重新合上,凌淺沫才在自己臉上發現了一絲冰涼。
他的話,彷彿一塊厚重的石頭,沉甸甸的壓在心口。
壓得她喘不過來氣。
心裡彷彿被一把鈍口的鋸子,一下一下的拉扯著。
凌淺沫咬住自己的唇瓣,幾乎嘗到了血腥的味道。
「凌姐,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