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剛才慫個什麼
我沒有想到,他們仨居然在一起。
三個人一眼就見到我拿著刀威脅邱雲鳳,我以為至少袁七會有些著急,卻沒想到他反而是裡面最淡定的一個,不疾不徐。
季南信一眼看見顧漁手上拿著刀子,兩步跨做一步走上前來,一把奪走她手上的危險物品,然後將她護在懷裡,擔心的問:「怎麼樣,哪兒傷著了?」
顧漁被嚇壞了,本身就懷著孕,心思敏感細膩,當即就委屈的哭出聲來,趴在季南信懷裡,嗚嗚的抽噎著。
我還把刀架在邱雲鳳的脖子上,對照季南信同顧漁的溫柔呵護,我就顯得冷清孤獨多了,路鈞言只是淡淡的看了我一眼,眼睛帶著微涼,我現在竟然覺得自己有些羨慕顧漁。
袁七和路鈞言都沒有說話,我也僵著身子沒動,邱雲鳳見袁七來了,像見到了救星一樣,「袁七,救我,快讓這瘋女人把刀拿開!」
見自家人來了,她的底氣也足了,跟剛才截然不同,我把刀子狠狠一抬,無聲的恐嚇她閉嘴。
路鈞言終於走了過來,一雙眼睛寧靜悠遠,我心裡像是有千言萬語想告訴他,可話到嘴邊,我卻發現我說出來一個字。
他伸出手輕鬆的就將我的刀子抽了過去,「鬧夠了沒?」
五味雜陳,他冰冷的眼神和不耐的口吻讓我感覺心口泛起澀意,苦不堪言,像是有什麼東西在眼眶裡打轉,我覺得莫名的委屈,可我還是忍著沒讓自己掉下眼淚。
邱雲鳳一見刀子沒了,驀地站起身來,狠狠的推了我一把:「小賤人,居然還敢拿刀威脅我,我饒不了你!」
我本身就沒多少力氣,外加上精神有些頹喪,被她用力一推,整個人就直直的倒了下去,我閉上眼睛,已經放棄了掙扎,卻不想一雙有力的雙臂將我緊緊摟住,我驚訝的睜開眼,路鈞言硬朗的下頜出現在我上方。
他沒看我,只是收緊力氣,對一旁一直置身事外的袁七冷聲開口:「袁七,自己的人自己解決。」
袁七這才站起身來,緩緩的走到跟前,邱雲鳳立馬就跟袁七告狀道:「那個女人拿刀威脅我,你也看見了,快,袁七,報警,這女人要殺我!」
袁七隻是淡淡的看了我一眼,一旁的顧漁聽到這話立馬顫聲反駁:「你強詞奪理,明明是你帶著一堆人來,我們是正當防衛!」
邱雲鳳不聽,依舊自顧自的說著:「袁七,我要告訴你爸,你也看見了,剛才是個什麼狀況,我根本沒有動手,是她,是這個女人,我——」
「還不嫌丟人嗎!」袁七突然打斷她,邱雲鳳楞在了原地。
他轉過身對路鈞言道:「鈞哥,你讓嫂子多擔待點,我先回去,有時間再過來當面向嫂子謝罪!」
路鈞言不以為然,「先回去吧!」
邱雲鳳聽到袁七叫我嫂子,震驚的看著我:「你叫她什麼!」
袁七沒對她做多餘的解釋,對邱雲鳳帶的那些人冷聲道:「把她給我帶走!」
很顯然那些人還是懂得分清主次,立刻就聽袁七的話,將邱雲鳳抗在肩上,邱雲鳳拚命的掙扎,大聲怒罵,最終還是被強行帶走了。
顧漁可能受到了驚嚇,神情有些恍惚,季南信擔心,跟我們道別後,就摟著顧漁先去做檢查了。
一下子,房間就只剩下我們兩人,路鈞言鬆開我,我身子一軟,立刻就跌坐在椅子上。
「有能耐了,還學會用刀子了。」他彎腰,撿起小刀,語氣淡淡的,聽不出什麼情緒。
我轉身解釋:「是那個女人她——」
「別說了。」他出聲將我打斷,把刀子玩在手上,然後當著我的面,狠狠一插,刀尖立在了木桌上,刀柄微顫。
「你覺得你贏了嗎?」他坐在一旁,抽了根煙。
我不確定,「贏……了吧!」
他嘲諷一笑,將煙叼在嘴裡:「丟人現眼。」
他非但不像季南信那樣安慰顧漁,反倒還趁機嘲笑我,我當即氣急:「你憑什麼這麼說!我自己救了自己,沒靠任何人,我覺得很驕傲!」
「驕傲?」他用了點力氣把刀拔出來,然後扔在我面前,刀子在桌上旋轉幾下,刀尖準確無誤的對準我。
「要不是知道袁七他后媽那個性格,你今天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你居然還覺得驕傲,真是厚顏無恥!」
「路鈞言!」我氣得拍了一下桌子。
路鈞言冷冷的說:「現在有脾氣,剛才慫個什麼!」
「我沒慫!」
他條理清晰,一條一條的給我列舉出來:「沈青,我最討厭你一副狂妄自大的樣子,以為自己很有本事,你知不知道,你的命不值錢,可顧漁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你賠的起嗎,別拿僥倖當本事!」
我怒瞪他。
「我告訴你,就憑我們剛才進來看到的一幕足夠讓別人以威脅人身安全告發你,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是她先帶人進來的,我要是不這麼做,早就死了!」
「誰看見了?她傷到你們了嗎?」
一擊致命,我僵在原地。
「我們看到的是你拿刀要挾別人,至於前面的事,別人一概不知,所以你還認為自己很了不起是嗎?」
路鈞言向來有一個本事,就是能讓人好不容膨脹的心情瞬間戳破,然後被癟的像個氣球。
他的一句話深深讓我反思,正如路鈞言所說的,沒人看見她對我怎麼樣,反而我拿到刀威脅她是個事實,理不在我這邊,所以如果邱雲鳳真要去告我,我照樣吃虧。
「我……」
「遇到問題之前能不能先動動腦子,別什麼事都逞一時之快,我沒時間幫你擦屁股。」
「可是我當時只有那個法子了,要不然我還能怎麼辦?」
路鈞言淡淡的吐出一個字,語氣有些無語:「蠢。」
我不滿的看了他一眼,卻被他當場逮住:「怎麼,還想反駁?」
我搖搖頭:「不,不是。」
「自己好好想想吧,別再給我添麻煩了。」話畢,他就準備起身,我還沒說什麼,他就轉身離開了。
這一夜,我一直在想一個問題,如果在大門推開的那一秒,我及時反應過來,把刀塞進邱雲鳳手裡,然後再順便划自己一道口子,把所有的事都指向她,這是不是就是路鈞言所謂的動腦子了,我雖然不確定,但我知道,遇到這種人,我需要把理握在手上,電視劇里的惡毒女二都這麼演的,裝無辜、裝委屈、裝柔弱,然後才獲得了所有人的安慰和擔心。
以前看電視的人覺得這樣的人該死,可事實上,有必要的時候,我需要這麼做,路鈞言身邊也需要這麼一個聰明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