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六章 為什麼不
宋寧心中一凜,敢情老爺子不休息原來是為了這事。
斟酌一番,宋寧把自己心裡的想法說出來,打消老爺子的擔憂。
對於她的態度,老爺子還是比較贊同的,又說了會話,葯也煎好了。
把湯藥倒出來,正好顧承洲也醒了,祖孫倆便一道去看他。
「爺爺……」顧承洲看到老爺子進來,疲憊的喊了一聲,目光移向宋寧。「我剛才是不是暈了。」
「腦部手術后的正常反應,過一段時間等傷口完全癒合,這種情況就會逐步減少。」宋寧給了他一個相對專業的解釋,隨手把湯藥放到床頭柜上。「晾溫了一口氣喝完。」
顧承洲點了下頭,再次閉上眼睛休息。
顧老爺子見他無礙,呆了一會就走了。
宋寧打著哈欠坐在一旁,等葯晾得差不多的時候,提醒他起來喝葯,跟著把針灸包取出來。
顧承洲看到她的動作,忽然說:「你能說說我們是怎麼認識的嗎?」
「已經很久了,等施針完了我再跟你說。」宋寧語氣平靜,心中卻是思潮起伏。
比起剛醒來的那幾天,他今天的態度似乎好了許多。
畢竟這院子里到處都是兩人一起生活過的氣息,對他恢復記憶,也起了很大的作用。
正月初一,不少人都來跟老爺子拜年,老爺子被纏的沒法,於是住到御園去了。
顧文瀾因為方睿哲還在住院,加之跟宋寧不對盤,老爺子一走,他們夫妻倆也跟著搬了出去。
他們全都走後,李媚和蔡航這才有機會住回來。
中午吃飯時,楚修謹和宋靜也過來,不一會,沈曼欣和丈夫也到了老宅,大家看到顧承洲的樣子紛紛同情起宋寧。
「我沒那麼可憐,你們一個個的都什麼眼神。」宋寧好氣又好笑:「東江分院的情況怎麼樣了,閻家大少還蹦躂嗎。」
蔡航抬頭看她一眼,平靜說道:「還蹦躂著呢,不過他鬧一次,媒體曝光一次,閻家的聲譽都讓他敗的差不多了。」
「這是好事。」宋寧腦補了下閻滄浪抓狂的樣子,不由的笑出聲。「他鬧的越凶,分院的聲譽就越好。」
沈曼欣越看宋寧,越覺得她不同於常人,真踩了她的底線,下場絕對凄慘。
東江閻家被她玩得那樣,結果連尋仇都沒借口,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
顧承洲很安靜的坐輪椅里,看宋寧的目光,總會在不經意變得溫柔。
除了沒有任何的記憶,她笑他會跟著開心,她難過,他心裡難受的就像要窒息一般,這種感覺不是相愛過的人,怎麼可能會體會得到。
吃過午飯,忽然又下起大雪,大家反正都沒什麼事,於是聚在客廳里打麻將。
宋寧打的不太熟練,從開始就一直輸,臉上很快貼滿了紙條。
打到後來,楚修謹覺得光是貼紙條沒意思,於是要求玩真的。
顧承洲原本只是觀戰,聽他說要出籌碼,頓時躍躍欲試。
宋寧瞄他一眼,假裝沒聽見他的話,繼續跟楚修謹他們摸牌。
打真的當然要出籌碼。楚修謹財大氣粗,開口就是十萬一注。李媚表示玩不起,一萬可以勉強考慮。
至於秦朗,基本不發表意見。
一副隨你們怎麼玩,老子都奉陪的樣子。
他玩得起嘛,顧承洲給他開的年薪好百萬,而且他打牌水平奇高。
沈曼欣靠在丈夫懷裡,興趣缺缺的表示不玩,她就看熱鬧。
宋寧玩牌一直是菜鳥水準,傻的才跟著摻合。
經過一輪激烈的討論,最後改為一百一注,但是有翻倍,而且有連莊。
算下來要是輸一把大的,也得小一萬了。
宋寧手上從來不管錢,買衣服買化妝品完全不用自己操心,就是過年手裡的現金也才幾萬而已。
摸了一圈,她就點了個清一色的炮,看得一旁的顧承洲直翻白眼。
到了第二圈,他說什麼都不讓宋寧打了,非要自己上場。
「我跟你不熟的好吧。」宋寧故意刺激他。「你幫我打算什麼事。」
顧承洲眉尾微挑,滑著輪椅過去,動作自然的把她抱到自己的腿上。「慢慢就熟了。」
大家紛紛看他,都有點鬧不懂他到底是真的失憶,還是假的。
宋寧坐在他腿上,沒有任何不適的幫著解釋。「大腦記憶組織受損,但身體依舊會做出習慣性的舉動。」
她剛說完,大家的眼神紛紛變得曖昧,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
宋寧大囧,不過想想她和顧承洲平時確實是這麼相處的,也就不計較了。
打到下午三點多,贏面全在顧承洲這邊,眾人不幹,紛紛要求換人。
正鬧的厲害,警衛進來說外面來了個叫陳丹的,問是否放行。
宋寧聽說是陳丹來了,猜想可能是杜御書去了陳家,心情愉悅的讓警衛放人。
果不其然,陳丹落座不到十分鐘,警衛又來了。
不過這次來的人不止杜御書一個,還有林鳳怡和閻珮珮。
大過年的,閻珮珮怎麼就這麼喜歡給自己添堵呢。宋寧實在想不明白,乾脆什麼都不想,也不讓他們進門。
接著又打了幾圈牌,大雪漸漸的停了。宋寧想起那一園子的梅花,於是招呼大家過去賞梅。
顧承洲覺得這種行為娘們兮兮的,沒有跟過去。
楚修謹骨子裡就比較文藝,加之宋靜也懷孕了,當然要盡職盡責的做個好丈夫,陪伴左右。
蔡航就更不用說了,恨不得把李媚捧在手心裡,離開一分鐘都不行。
秦朗擔心女友不合群,也跟了過去。
沈曼欣聽說宅子里居然種了梅花,眼神曖昧的瞟一眼宋寧,拉上丈夫跟過去。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走了之後,客廳里只剩顧承洲自己,對著空氣發獃。
獨自坐了大概五分鐘,他實在受不了,也穿上外套控制輪椅出了客廳。
到了梅園,遠遠看到一群人在堆雪人,他不由的恍惚了下。
宋寧身上穿著正紅色的大衣,語笑晏晏的站在梅花樹下,白皙粉嫩的臉頰微微泛著一層淡淡的緋紅,美得恬靜美得動人。
這個女人真的是自己的妻子?
顧承洲不斷的問著自己,控制著輪椅慢慢朝她滑過去。
這場雪比前幾次下的都要大,通往梅園的小路已經清掃乾淨,但仍有一層薄薄的積雪。
宋寧從樹下走出來,腳底滑了下,眼看就要摔倒,幸虧一旁的楚修謹眼疾手快,及時將她扶住。
「你怎麼樣?」楚修謹扶她站穩,焦急問道:「沒事吧。」
宋寧低頭理了理衣服,笑道:「沒事,就是受了點驚嚇。」
「沒事就好。」楚修謹剛要撤回自己的手,冷不丁被顧承洲推到一旁。「你的在那邊,你少碰她。」
楚修謹鬱悶了,他根本就什麼都沒做好吧。
顧承洲看都不看他一下,霸道的拉著宋寧的手,把她摁到自己腿上坐好,手臂環緊她的腰,問道:「這花是什麼時候種的,我怎麼不知道。」
「你出任務之前給我種的。」宋寧的嗓音輕輕的,好似呢喃。「你不記得了而已。」
他種的?顧承洲抬了抬眼皮,舉目望去。
這麼大一片的梅園,真的是自己弄出來的?他什麼時候這麼肉麻了……
最初剛看到結婚證的時候,他還是不相信宋寧的身份的,直到老爺子給他看了婚書。
對顧家人來說,法律的認可是一部分,最重要的是婚書。
沒寫婚書,說明這樁婚事不被祝福。有了婚書才能登族譜,表明的的確確是顧家的人。
他曾經深愛她,可現在他什麼都不記得……念頭剛起,腦袋又疼了起來,額上冷汗直冒。
宋寧覺察到他的異樣,頓時心疼的握住他的手,說:「你別著急著想以前的事,這樣對恢復不利。」
她的語氣淡淡的,嗓音也格外的平靜。
顧承洲聽在耳里,詭異的感受了到心疼。
那種疼,就跟刀尖突然扎進皮膚一般,又刺又辣。
「我……」遲疑了下,他看著她的眼睛,唇角微微揚起的一抹淺笑。「我想慢慢適應自己的身份,你會幫我的吧。」
宋寧回給他一個微笑,輕輕點頭。
怎麼可能不呢,他是她的丈夫,就算他真的永遠醒不來,她也做好了一輩子陪著他的準備。
何況如今只是短暫失憶,只要傷口癒合后,再輔以針灸湯藥,恢復是遲早的事情罷了。
顧承洲見她笑了,心情也好了許多,並提出要求:「我晚上可以跟你一起睡么?」
宋寧丟給他一個:為什麼不?的眼神,笑吟吟的摸他的臉。「當然可以。」
顧承洲也笑,動作自然的將她抱進懷裡。
之前那種心痛的感覺漸漸的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甜蜜又幸福的暖意。
抱著她的感覺這麼美好,失去的記憶反而沒那麼重要了。
在梅園玩了一通,大家開始擺出各種奇怪又奇葩的造型拍照。
顧承洲因為頭上有傷,於是承擔了攝影師一職。只是他拍出來的照片,基本都是宋寧為中心,其他人當背景板。
楚修謹發覺后,索性把自拍桿亮出來,自己拍。
這一鬧,一直鬧到天快黑才結束。
顧思嘉帶著汪學君還有小寶寶過來吃晚飯,其他人見狀也就都不走了,紛紛留下來。
幾個月大的寶寶,很快成了幾個女人的新玩具,每個人都要抱著拍幾張自拍。
陳丹也不例外,她拍完發了朋友圈,並說道:「看看我兒子多帥。」
中午過來但沒能進門的杜御書看到照片,肺都氣炸了,並再次殺到顧家老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