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章 三姑發難
開車的人是林鳳怡,沒看錯的話,副駕座上那位應該是閻珮珮。
顧承洲昨晚已經被她們鬧了一通,想不到今天出來又再次遇上,心情自然沒法美好。
這時宋寧也看到了林鳳怡,還有她身邊的閻珮珮,心底同樣覺得有些不爽。
B市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走到哪都能遇上,她還真不覺得是緣分。
出神的功夫,林鳳怡和閻珮珮從車上下來,語氣輕快的跟顧承洲打招呼。
「這麼巧。」閻珮珮目光熱烈的看著顧承洲。「不如一起。」
顧承洲斂眉,冷冷回道:「不好意思,我們一家人吃飯,不太喜歡陌生人打擾。」
語畢,招呼楚修謹和宋靜,牽著宋寧的手轉身往裡走。
閻珮珮和林鳳怡站著沒動,等著他們走遠了,才心思各異的邁開腳步。
林鳳怡倒是知道楚修謹娶了顧家的女兒,眼下一看那姑娘,分明跟宋寧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這當中的謎團也就解了。
杜家老爺子親自保媒,顧家的孫女,楚家這次可真真是靠到了好大一棵樹。
眯起眼眸,她又想到了蘇雲清,不禁覺得造化弄人。
當年,多少人看著她進了顧家,又有多少人在背後說宋寧,麻雀就是麻雀。
不過幾年光景,原來的麻雀不止飛上枝頭,還把妹妹的身份抬高,而當年的鳳凰……
有句話叫落地的鳳凰不如雞,就是蘇雲清如今的最佳寫照。
相比林鳳怡的感嘆,閻珮珮的心思卻又完全不同。
身為此次軍官集訓的教官之一,她見到顧承洲的第一眼,心跳就莫名加快,偶爾講課路過他身邊,那種激動的情緒,簡直難以言表。
她喜歡顧承洲,哪怕他已經結婚。
這種喜歡來的毫無徵兆,但卻實實在在的影響著她的情緒,少一天不見他,心裡就跟丟了魂似的,渾身不自在。
默默無言的進了預定的院子,閻珮珮看了看院內的景緻,徑自進入雅間拉開椅子坐下。
林鳳怡坐到她對面,不動聲色的打量她一番,遲疑開口:「閻博士,正好我表哥今天也沒什麼事,不如叫他一起。」
「你表哥?」閻珮珮抬起頭,恬靜的笑了。「好啊,正好我也想多認識幾個朋友。」
閻珮珮的生活比較簡單,本科畢業之後就一直在實驗室和寢室之間穿梭,社交活動基本都是科研所里的同事,像這種出來吃飯的時候並不多。
林鳳怡見她同意,旋即拿了手機給杜御書打過去,誰知對方沒空,而且周圍不時傳來嗡嗡聲,聽著有點像直升機螺旋槳轉動時發出的聲音。
失望的聊了兩句,林鳳怡掛斷電話,無語的沖閻珮珮笑。「他在忙,下次有機會一定介紹他給你認識。」
閻珮珮並不在意,而是主動提起顧承洲。「有關顧家的事,你知道多少?」
「我?」林鳳怡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聳肩笑道:「你知道多少我就知道多少,若是四年前,我甚至不知道,顧家還有個孫子。」
「哦,那你和他熟不熟?」閻珮珮蹙著黛眉,又問:「他跟他夫人的感情如何。」
「博士,你不會是喜歡他吧。」林鳳怡終於覺察到了不對勁。「我勸你還是換個人的好。」
閻珮珮笑笑,目光探究的看著她。「怎麼說?」
林鳳怡盯著她的眼睛看了一會,確認她是真的不知道蘇雲清的存在,端起茶杯抿了口茶,徐徐開口。
此時,相距不遠的另一座院子里,宋寧也在打聽閻珮珮。
以前蘇雲清作的時候,她大方避開。這一次可不一樣,顧承洲是她的丈夫,還是她孩子的父親。
沒道理人家都這般挑釁了,她還要當縮頭烏龜。
對於宋寧的心思,顧承洲再清楚不過,因此毫無隱瞞,把自己知道的都說了。
本以為宋寧聽後會放心,結果她的臉反而皺起來,看樣子十分不高興。
「怎麼了?」顧承洲握著她的手,小心翼翼的問:「哪裡不舒服,要不要去醫院。」
宋寧搖搖頭,悶悶的咬著下嘴唇,好久才說話:「我不喜歡那位博士,你以後能不能離她遠點。」
顧承洲禁不住失笑。「好,集訓到年底,過了年我們一起去駐地。」
楚修謹雲里霧裡的看著他們,好奇插話:「說什麼呢,小寧這麼不開心。」
「沒事。」顧承洲笑笑,無意識的緊了緊手上的力道。
吃過午飯出來,兩人謝絕了楚修謹的邀請,驅車返回老宅。
到了門外,不想竟然看到顧文瀾的車子被警衛攔下,她這會正拿著手機打電話,臉上的神色十分嚇人。
「承洲,三姑不會是跟爺爺告狀吧,這裡可是顧家幾代人傳下來的祖宅,不讓她進門是不是太過分了。」宋寧嘴上如此說,心裡卻沒絲毫的愧疚之意。
當長輩就該有當長輩的樣子,顧文瀾雖說也是顧家的一份子,可她做的事,卻沒一件對顧家有益。
用顧老爺子的話說,不惹事是最低的底線,誰過了都不行。
她身為顧家子女,縱容自己的兒子對侄子下毒手也就罷了,還跑來這裡指手畫腳,憑毛讓著她。
顧承洲揉著太陽穴,面色陰沉如墨的盯著窗外的顧文瀾,好一會才回頭沖宋寧笑。「放心吧,爺爺腦子清醒的很,不會容許她胡來。」
宋寧點點頭,也扭頭去看窗外的顧文瀾。
少頃,顧文瀾打完電話,留意到顧承洲的車子回來,立即腳步從容地走過來。
顧承洲抿了下薄唇,推開車門下去,跟著伸出手去扶宋寧,沒有打招呼的意思。
顧文瀾心頭火氣熾盛,一開口就罵道:「翅膀還沒長硬就目無尊長,成什麼體統!」
「三姑,你既然知道自己是長輩,就該有長輩的樣子!」顧承洲危險眯起眼眸,目光森寒的看著她。「寧寧是我寫了婚書,入了族譜明媒正娶回來的妻子,也是顧家的一份子,請你說話放尊重點!」
「好啊,好啊!」顧文瀾氣急反笑。「長出息了是吧!居然為了個外人,如此同我說話!」
顧承洲聞言,幾不可見的咬了咬后牙槽,怒道:「對我來說,真正的外人是你!」
此話一出,顧文瀾瞬間變臉。
她到底是個長輩,猛地被個小輩如此訓斥,心中怨恨可想而知。
宋寧拉了下顧承洲的手,本想勸他留些餘地,不想這個動作落到顧文瀾眼中,卻成了是她故意想要顧承洲和自己翻臉。
怨恨的眼神在她臉上停留一秒,顧文瀾當即氣的幾乎將牙齒咬碎。「我是外人,沒有我顧家能走到今天,沒有我你顧承洲什麼都不是!」
「確實,四年前害不死我,如今是不是打算再來一次。」顧承洲冷笑。「別以為爺爺什麼都不知道!」
顧文瀾氣得說不出話來,眼角的肌肉劇烈地顫抖著,像是被人抽了個一個耳光,臉頰生生的疼。
對峙幾秒,她氣哼哼的扭頭上了車,轉瞬絕塵而去。
宋寧目送她的車子走遠,無意識的嘆了口氣。「我有種直覺,她肯定會去找爺爺告狀。」
「去就去!」顧承洲也氣得不行,吼完嗓音旋即溫柔下來,寵溺的將她拉進懷裡。「進去吧,看你都困得睜不開眼了。」
宋寧羞赧的撇撇嘴,任由他牽著手,一起進了院子。
天氣已經很涼,早上太陽還露了臉,這會不知怎的忽然起了雲,天空看起來就像一塊弄髒了的抹布。
進了偏院,宋寧歇了一會,拉著顧承洲回房午睡。
躺到床上,她卻怎麼都睡不著,腦子裡反反覆復的想著顧文瀾的事。
顧承洲護著自己,這點讓她覺得很窩心,但她清楚顧文瀾的性子,經過這次或許還有下次。
大概是她的氣息太過雜亂,顧承洲倏地睜開眼,溫柔看她。「還在擔心啊?」
「唔……」宋寧輕輕點了下頭,老實說:「三姑比小姑難纏多了,小姑冷是冷,但是基本不插手家裡的事,也不會要求我怎樣。」
「三姑就那樣,她是顧家的第一個女娃,大伯和咱爸小時候都特別疼她,更別說是爺爺和奶奶了。」顧承洲的嗓音輕輕的,帶著一絲暖暖的笑意。「你不管她就是了,反正她也咬不到你。」
宋寧心想也是,按照老爺子的要求,她周一就要住到九湖山去,顧文瀾要去也得徵求過老爺子的意見才行。
想通了這些,她縮了縮身子,蜷縮到顧承洲懷裡,滿意的閉上眼。
顧承洲低頭看一眼懷裡的人,唇角一點點揚起心滿意足的弧度。
將近中午一點的時候,顧文瀾的車子開到九湖山門外,卻因為沒有出入許可證,不得入內。
電話打給顧老爺子,接電話的穆文哲說顧老已經睡下,讓她有事下午再來。
掛了電話,顧文瀾氣得使勁踹了幾腳車門,心裡也更加憎恨宋寧幾分。
自從她出現在顧家,先是自己的兒子無故受傷,還因此違反了部隊的紀律。再後來,丈夫的仕途停滯不前,還被重貶。
幾件事加到一處,方家在B市的基本已經沒有地位可言,在顧家甚至連穆文哲都不如,叫她如何能夠接受這樣的結果。
悶悶的等了一陣,見說服不了崗亭值班的武警,顧文瀾扭頭上了車,返回御園。
方睿哲受傷之後,因為延誤了最佳的救治時機,導致他的腿走路始終一瘸一拐。
這點缺陷其實不太嚴重,但他現在無法回顧氏掌管家族生意,也沒法去別的單位任職,因為顧老爺子下了命令,不準利用顧家的關係,給他謀差事。
這個決定,等於變相的將方睿哲踢出顧家門外,只要還在B市,別說是用人單位,就是城中那些富豪都不屑於跟他來往。
眼看大好前途,被突然冒出來的宋寧攪得一團糟,還有什麼仇能比這個更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