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三章 有事說事
方睿哲自知闖禍,訕訕垂下腦袋,一雙狹長的眸子轉來轉去。
一旁的顧文瀾心裡不順,原本想幫兒子說兩句,考慮到今天日子特殊,遂央央作罷。
她總有機會的,只好兒子哈活得好好的,這個家終究得扶著自己的兒子上位。
從祠堂出來,一家人一起回到前院的客廳各自落座,等著老爺子宣布婚禮的制式,和準備邀請的嘉賓名單。
宋寧坐下一會,噁心的感覺翻湧上來,只好用手捂著嘴,悄悄拽了下顧承洲的衣袖。
顧承洲會過意,立即找了個借口,牽著她的去了茶室。
顧思嘉留意到宋寧的小動作,會心一笑,假裝什麼都沒看到。
少頃,兩人從茶室回來,老爺子正好說道宋寧家那邊需要請那些人,見她回來旋即問道:「寧丫頭,婚禮是人生大事,爺爺準備把你的幾個哥哥嫂子都請過來,假期我來安排你不用操心。」
「宋寧謝謝爺爺。」宋寧感激的笑了下。「我沒什麼意見。」
顧老爺子微微頷首,女方的親戚定下,至於好友同學這些,就讓他們夫妻倆在外自行宴請。
畢竟御園住的都是地位不俗的領導、高官,閑雜人等太多,萬一出了紕漏,不止顧家顏面蒙羞,就是警衛司的全體人員都要被記過。
討論進行到這裡,基本已經沒有宋寧和顧承洲要操心的,兩人的結婚手續已經辦妥,剩下的只需等著日子到了,一起回御園就行。
小坐片刻,穆文哲手機響起,老爺子得知是臨時有個會議,便提前離開老宅。
他一走,顧文林夫妻倆也跟著走了。
顧文瀾還在為剛才兒子被訓斥一事生悶氣,就拉著妹妹顧文清留下,沒話找話的跟宋寧聊天。
顧思嘉原本是要走的,見狀當即決定留下來,必要時幫一把宋寧。
兩個姑姑都不是省油的燈,就宋寧一個人獨自應付,她還真的放心不下。
「小寧和承洲登記也有一段時間了,不知道打算什麼時候要孩子。」顧文瀾臉上掛著無懈可擊的笑,佯裝關心。「承洲馬上要回部隊,你得抓緊時間才行。」
「三姑說笑了,懷孕這事又不是買菜,想什麼時候買什麼時候買。」宋寧也笑,臉上並無半點不悅。「不過我們一定會努力的。」
顧承洲忍著笑,溫柔的拍怕她的手背幫腔。「三姑,睿哲表弟年紀也不小了,你是不是該操心下他的婚事。」
都是很平常的話,只不過聽在各自的耳里,意思卻是不同的。
顧文瀾明裡暗裡挑刺宋寧懷不上孩子,顧承洲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拿方睿哲還沒結婚去堵她。
顧思嘉在一旁聽著雙方刀劍往來,不由的放了心。
弟弟的嘴巴不毒則已,一毒起來,三姑的優雅風度只會全線潰敗。
認識到這個事實,她也就不想待了。何況肚子里這個也不安生,不時翻來翻來,惹得她難受。
轉頭笑著看一眼汪學君,顧思嘉優雅起身告辭。「我有些不舒服,三姑、小姑,你們慢坐。」
顧文瀾點點頭,心裡卻惱火的很。
跟人打嘴仗打不過,結果還不能強留顧思嘉,討論兒子回顧氏任職的事,叫她如何能忍。
顧思嘉走後,客廳寂靜片刻,方睿哲拉著蔡婉婷姐妹倆和他們的丈夫,也找借口溜了。
顧承洲好整以暇,根本就不看顧文瀾和顧文清的臉色,而是專註的給宋寧揉肩膀。
本是很平常的一個動作,也不知刺中了顧文瀾的哪根神經,惹得她忽然生起氣來。「承洲,你一個大男人家家,怎麼盡做給女人捶腿揉肩這種事。」
「三姑,你和姑父相處的那一套就不要拿來教我了,我和寧寧好得很。」顧承洲面露不悅。「我們夫妻之間做什麼,不需要您來指點。」
顧文瀾被他的話刺中,氣得當場拂袖而去。
顧文清輕咳一聲,姿態優雅的站起來,也跟了出去。
宋寧看著一下子變得空蕩蕩的客廳,不由的垮下臉。「完了承洲,大家都不喜歡我。」
「我喜歡就好了,再說你又不是嫁給他們。」顧承洲寵溺的刮刮她的鼻子。「走吧,我們也回偏院,正好我剛才買了些話梅,你含上一顆,省得又想吐。」
宋寧點點頭,頑皮的沖他笑。「可是我走不動。」
「沒關係,我能走。」顧承洲也笑,傾身在她額上印下一吻,動作輕柔將她抱起來。
回到偏院拿了話梅含上,宋寧覺得舒服了不少,於是打開筆記本電腦看新聞。
顧承洲陪在一旁,不時給她遞水果遞紙巾,氣氛說不出的溫馨。
快中午的時候,宋寧的手機意外響起,見是宋靜的號碼,當即接通。「小靜,怎麼了。」
「姐,我好像迷路了。」這頭,宋靜一臉無辜的站在街邊,轉著腦袋四處看。「我不知道自己到了哪裡。」
「你找個人問問,跟著你的警衛呢。」宋寧眼皮一跳,旋即把免提打開。「警衛哪去了。」
「他在,你等等。」宋靜說著,紅著臉找到不遠處的警衛,歉意開口:「我姐的電話,你和她說。」
「少夫人,我們在世貿,靜小姐不願意回去。」警衛接過宋靜遞來的手機,酷酷開口:「您勸還是我自己解決。」
「我和她說吧。」宋寧頭疼的揉揉太陽穴,確認手機已經回到宋靜手中,立即嚴肅道:「小靜,你不能胡鬧,現在馬上跟警衛來我這。」
「好吧。」宋靜掛了電話,俏皮的沖警衛做了個鬼臉。「我姐讓你把我送到她那裡。」
警衛無語點頭,扭頭去把車子取過來,等她上了車立即出發去老宅。
車子開到門外,不想竟差點與一輛同樣掛著軍A牌的吉普撞上,當下大驚。
警衛下了車,見到車上的人是杜御書,更覺驚駭,立即電話通知蔡航。
少頃,顧承洲夫妻倆和蔡航一道出現在老宅門外,一頭霧水的看著黑口黑面的杜御書。
「不歡迎嗎?」杜御書臉色黑如墨汁的下了車,渾身都散發著一股子寒氣,悶悶走到顧承洲跟前。「不歡迎我也來了。」
「有事說事,若是你來鬧事,那不好意思。」顧承洲的視線落到他的胳膊上,唇角微微揚起愉悅的弧度。「顧家可不是誰都能上門挑釁的。」
杜御書對他的嘲諷充耳不聞,視線落到宋寧臉上,久久停留。
僵持的功夫,宋靜等不耐煩從車上開門下來,高高興興的抱住宋寧。「姐,我在山上要悶死了。」
「聽話,你先回屋裡等著,我們還有事要處理。」宋寧拍拍她,目光坦然的迎著杜御書的視線。「杜師長此來,是為了你受傷的手嗎。」
「顧少夫人好手段,好眼力。」杜御書心中到底有氣,每個字都咬得特別的重。
宋寧側眸跟顧承洲交換了下眼神,客氣請他進門。
看來凌風師兄膽小的毛病還是沒治好,不過也不能怪他,爺爺的報名本事,一般人破不開。
來到前院的客廳,宋寧等他一坐下就開門見山的問,傷了之後都找過什麼人給看過。
杜御書也不隱瞞,語速平穩的說了自己去求診的經過,臉上始終蒙著一層陰霾。
那天在山上遇到的女孩,居然是宋寧的妹妹,這件事著實讓他感到意外。然而讓他感到生氣的,卻是顧承洲和宋寧的態度。
明明自己的傷是他們弄出來的,找上門這兩人居然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態度,簡直不能更橫。
真說起來,要怪也只能怪他莽撞。上次被宋寧談笑間卸了胳膊,還是幾年前她給自己正回去的那條,當時就該記住教訓。
偏偏,他總忍不住想要靠近她。
四年前,顧承洲初初帶她回來,他便已見過她,可她的眼底,從來就只有顧承洲。
無論他是健康,還是廢人,她都願意護著他。
他終究是晚了一步。
這個種念頭只一瞬,就被肩頭傳來的痛楚取代。
杜御書揚眉,黢黑的眸子對上顧承洲似笑非笑的視線,頓時火冒三丈。「若是我的傷有任何後遺症,就是顧家我也不會手軟。」
「好了,你試著動一下。」顧承洲無語的摸了摸鼻子,坐到宋寧身邊抱怨道:「我剛才的手法是不是太過了。」
「還好,再過一分,他的手就永遠廢了。」宋寧挑眉笑開,示意傭人給杜御書上了杯茶,這才繼續道:「杜師長,一碼事歸一碼事,我們傷你也是事出有因,既然今天來了,不如說清楚。」
「也好,正好我也是這麼想的。」杜御書試著動了下,覺得舒服了許多,臉上的神色漸漸變緩。「打傷黃馳是我做事魯莽,我道歉。」
顧承洲見他如此磊落,當即也向他道歉。
宋寧沒吭聲,等他們都說完了繼續道:「我想知道,那天黃馳誤闖你們家的產業,到底有沒有人故意引導。」
杜御書斂眉,過了片刻淡淡點頭。「我事後特意查了下,確實有人故意設局,誘導黃馳前去。」
「那麼,這個人您想必已經查出來了吧。」宋寧臉色浮起愉悅的笑容。「不妨說說,看看和我猜測的是不是同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