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心疼

  陳少君打來電話，他在那邊苦苦等了半個小時，還是沒有等到田菲菲，終於覺得蹊蹺，然後打來電話。


  「我已經到了，謝謝你，手指沒有事情。」


  「田菲菲，你怎麼了？」


  陳少君立刻覺察出異樣。


  「沒事。」


  那是自己的家務事，是自己的私事，她和他之間的關係還沒有到那樣的地步。


  「田菲菲，真的沒事？」


  「是，真的沒事。」


  然後便是無話可說。


  聽到了那邊陳少君幾不可聞的嘆息，田菲菲終於還是掛了電話。


  她怎麼會不知道陳少君的心事？只是，現在的她根本就沒有任何的心思。


  田菲菲的心裡一直糾結著田笑笑的事情，就那樣趴在了桌子上，甚至等著那些人上班都恍然未覺。


  於是，當歐陽明晨進來的時候，便看見田菲菲就那樣怔怔地坐在了位置上。


  歐陽明晨的臉色一緊，在門口站立了片刻。


  其餘的幾個人看見歐陽明晨連忙起立，喊著「歐陽總裁早」，而田菲菲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聲不吭。


  她這是怎麼了？

  是因為故意製造的緋聞讓她心裡難受了么？


  還是因為辦公室同事的冷落讓她難受？


  想到這裡，歐陽明晨只覺得自己的心裡是疼痛。


  自己那樣做是錯了么？

  正在這時候，田菲菲桌上的手機震動了起來。


  衛田菲菲似乎什麼感覺也沒有，任由著那隻手機不停地響著。


  歐陽明晨終於難以忍受，他大踏步地走到了田菲菲的面前，然後一把拉起了她的手，轉身便進了自己的辦公室。


  「田菲菲，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的模樣有多麼難看？」


  明明是關心的話，說出口竟然便成了那樣。


  田菲菲不說話，只是低垂著頭。


  「田菲菲，你到底是怎麼了？」


  自己最怕的便是她的這種模樣，一聲不吭的樣子，自己走不進她的內心，她似乎離自己那麼遠。


  「田菲菲，你能不能不要這般模樣？」


  「歐陽總裁，什麼時候，你竟然管得如此寬了？」


  那樣冷冰冰的話語，聽在歐陽明晨的耳里，他的心裡還是欣喜的。


  這才是田菲菲是不是？是那個自己認識的田菲菲。


  「那是自然的，公司的員工上班不給力，難不成我這總裁不能夠好好管一管？」


  田菲菲沉默不語，這個時候，她甚至和歐陽明晨鬥嘴的心情也沒有。


  歐陽明晨眼看著對面的人又沒有了聲音，心裡只是著急，還有惱火。


  「田菲菲，你說一句話，又會死么？」


  「歐陽總裁，對不起。」


  歐陽明晨愕然。


  在她的印象里田菲菲不是輕易會認輸的人，他和田菲菲鬥嘴似乎是從來就沒有贏過，只是沒有想到她今天就那樣輕易地棄械投降。


  她是真的傷心了吧，因為自己故意的曖昧。


  想到這裡，歐陽明晨不由內疚。


  張了張嘴，想要批評的話終於咽了下午，然後變成了「既然不舒服，那就回家休息去」。


  沒有想到，他剛剛說完這句話，田菲菲便轉身就走。


  「田菲菲。」


  他不明白她這又是怎麼了？

  「歐陽總裁，不是你說的么？身體不舒服，就回家休息去。」


  「然後呢？」


  自己是簡直就要被這個女人氣暈了，這女人是上天派來收拾自己的吧，所以，這輩子自己要受盡她的氣。


  「然後我便回家休息去。」


  歐陽明晨張了張嘴，然後一步一步地走了過去，一直走到了田菲菲的前面，然後指節分明的手指撥起了田菲菲的下巴。


  「田菲菲，我倒不知道你什麼時候變得如此聽話了？」


  「歐陽總裁，您一言九鼎，說出去的話自然是難以收回了的。」


  歐陽明晨笑了，狹長的眼睛細細眯縫，然後斜睨著田菲菲。


  「田菲菲，你這是在編排我么？」


  「不，歐陽總裁，我不敢。」


  「這天下竟然還有你田菲菲不敢的事情，真是笑死人的故事。」


  田菲菲不說話，只是緊咬著嘴唇。


  歐陽明晨居高臨下望著她，看著她雪白的牙齒緊緊咬住了嫣紅的嘴唇，突然很想伸出手，將她的牙齒撬開，然後將自己的手指伸進去，這樣想著的時候，竟然有一種口乾舌燥。


  田菲菲見歐陽明晨也不說話，於是，又說：「歐陽總裁，是真的身體不舒服，容許我請假吧。」


  一個好字就要脫口而出了，卻還是生生地咽了進去。


  她的臉色果真是蒼白的，上面沒有一點血色，這樣近距離地看，自己甚至看到了她的黑眼圈。


  事實上，田菲菲臉上的肌膚是真的很好，如同一個熟透的雞蛋，晶瑩光潔。


  歐陽明晨一把拉起來了田菲菲的手，帶著她就往外面走。


  回家？


  讓她一個人？


  竟然是不放心的。


  「歐陽總裁，請您放手。」


  眼看著歐陽明晨幾乎是一陣風似的帶著自己從那三個人的面前經過，幾乎可以想象出那些人的臉。


  歐陽明晨也不說話，只是眼看快要到電梯前面的時候，又重新折了回去，然後從田菲菲的位置上拿了包包，又出來了。


  「歐陽總裁。」


  田菲菲臉上是焦灼，卻還是不敢表現出來。


  「我帶你去醫院。」


  田菲菲的臉色變了變，自己本就是心煩意亂，身體是沒有什麼問題。


  如果去醫院一檢查，不就是露餡了么？


  「歐陽總裁，昨晚沒有休息好，很累，只想要好好休息。」


  歐陽明晨猛地止住了腳步，然後抬頭看著田菲菲。


  「為什麼？」


  田菲菲不說話。


  「田菲菲，告訴我原因？」


  心裡卻漸生愧疚，是因為自己的緣故，因為自己讓她在辦公室里處於了這樣的位置。


  「沒有什麼。」


  田菲菲別過頭。


  抬頭，對面牆壁里嵌著一面偌大的鏡子，突然覺得此刻自己和歐陽明晨之間竟然是如此的曖昧。


  那樣面對面地立著，自己低著頭，臉色有一些蒼白，站在歐陽明晨的面前竟然有一點的楚楚可憐。


  而歐陽明晨就那樣望著自己，眼神中竟然閃過一絲溫柔，還有一絲內疚。


  溫柔？內疚？想要細看，卻已經消失不見。


  不可能，怎麼可能，他這人的是冷血的，怎麼會有溫柔與內疚？

  只是，如果自己認為是曖昧，另外的人看來必定是更加有這種感覺。


  想到這裡，不由後退了幾步。


  「好，既然這樣，我送你回去。」


  說完，也不容許田菲菲反抗，便帶著她直接進了電梯。


  外面秘書辦公室，三個女人的臉近乎扭曲，卻只是狠狠地咬牙，無計可施。


  「歐陽總裁，謝謝你的好意，我自己會過去的。」


  「田菲菲，你什麼時候變得如此地啰嗦。」


  歐陽明晨皺著眉頭，一幅不耐煩的樣子。


  「可是……」


  「沒有可是。」


  真是搞不懂，這個女人的腦子裡到底在想一些什麼。


  別的女人一聽見歐陽明晨那樣，說不定會撲上來勾住自己的脖子，而她卻是一副深深嫌惡的樣子。


  歐陽明晨自然不知道，那天在酒吧的事情給了田菲菲莫大的打擊。


  她說服了自己，好不容易就那樣小心地跨出，卻沒喲想到竟然是這樣的一個場面，那是她沒有辦法承受的。


  面對歐陽明晨，田菲菲已經將自己的心深深地埋藏了起來，所有的心事，所有的一切。


  此刻，她側過頭看著歐陽明晨，他是已經生氣了吧，從自己的這個角度看過去，看見了他緊繃的下巴，他甚至連頭也不轉，只是大踏步地走到了自己的車旁邊。


  「上車。」


  已經沒有轉圜的餘地了，田菲菲上了車。


  歐陽明晨是真的生氣了，還沒有等著她坐穩，車子便絕塵而去。


  田菲菲總以為歐陽明晨將自己送到巷口就會回去，沒有想到，他竟然跟著自己往裡面走。


  田菲菲的腳步頓了頓。


  他要幹什麼，到底要幹什麼。


  明明自己的心已經是枯死了，真的已經是不抱任何希望了，可是，他偏偏還要對著自己如此細心周到。


  「歐陽總裁，前面馬上就到了，請歐陽總裁回去吧。」


  「田菲菲，我把你送進屋子裡。」


  「謝謝歐陽總裁，真的只是幾步而已，歐陽總裁不用那麼客氣。」


  「田菲菲，沒有休息好的人果真是有些不一樣，怎麼說話也變得這般模樣？」


  歐陽明晨這樣說著，腳步卻是沒有停，只管著大踏步地在前面走。


  等走出很遠，沒有看見田菲菲跟上來，於是，止住了腳步。


  「還不前面帶路？」


  田菲菲在心裡微微嘆息，今天他是一定要跟著自己走了的是不是。


  「好吧，你走過頭了。」


  田菲菲走了幾步，然後在自己的門前站住了。


  「歐陽總裁，真的已經到了。」


  田菲菲還在做最後的垂死掙扎。


  「那就開門。」


  「你說只送到門口的。」


  「田菲菲，我都已經到你家門口了，難道請我喝一杯茶都不可以么？」


  歐陽明晨的心裡其實已經做好了準備的，自從那天奶奶帶著自己在外面看過之後。


  可是，等著自己走進田菲菲的房子的時候，還是驚愕了。


  他轉頭望著田菲菲，後者只是別過頭。


  「對不起。」


  歐陽明晨深深呼吸，然後對著田菲菲道歉，趕緊退了出來。


  這樣的一個地方有多大？二十平米？

  自己簡直不敢想象這便是田菲菲住的地方。


  雖然隔著一道布簾，他還是看見了靠牆的一張床。


  他想象不出，她睡在那樣一張床上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