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四章 與生俱來的
許榮榮覺得,針灸其實就是看著嚇人,其實也沒有那麼可怕,甚至是一點都沒有覺察出有多疼。
猶豫晚上沒有睡好,也因為確實一個姿勢趴在戰熠陽面前太久,許榮榮沒多久句睡著了。
等到許榮榮醒過來,房間裡面已經沒有什麼人了,許榮榮從床上起來,身上已經沒有針了,可想是沈老已經把針都拿走了。
許榮榮摸了摸沒有任何的感覺,起來在沈老的房間裡面觀察起來。
至今為止,這還是許榮榮第一次來沈老的房間。
觀察了一會許榮榮走向沈老的柜子前面。
沈老的房間是那種比較簡單的地方,出了一張坂木床,就是地上的桌子和椅子,牆上面掛了一些許榮榮不認識的物件。
有個鏡子,鏡子下面是一些舊物,裡面許榮榮看見一張照片,照片里分明是沈老的一家人。
許榮榮看了一會,覺得沒什麼特別的打算離開,不經意的倒是在柜子上面看見了一瓶還沒有開封的止疼葯。
許榮榮本來只是拿起來看了看,但看了才知道,裡面咖啡因的含量竟然高的嚇人。
一時間許榮榮有些猶豫,思忖著把藥瓶放了回去。
看的出來藥瓶還沒有開封,也就是說還沒有吃。
不知道是用來做什麼?
等到許榮榮從沈老的房間里出來,戰熠陽和沈老已經把飯菜端到桌上,準備吃飯了。
看到許榮榮,戰熠陽叫她過去一塊吃法。
坐下了,許榮榮就開始想,沈老房間里的那瓶高濃度的止疼葯。
一般人要是身上沒有什麼特別重的疾病,完全用不著吃哪種重含量的止疼葯。
吃過飯許榮榮陪著戰熠陽出去走,想了很久才提起在沈老房間里看到一瓶高濃度止痛藥的事情。
戰熠陽走著停下看了許榮榮一樣,想起什麼,再就不說話了。
回去之後戰熠陽不是馬上去休息,而是去了沈老那邊,看沈老擺弄他那些酒。
見了面兩個人也都沒說話,過了一會戰熠陽才問沈老:「倘若有一天你真的不在了,你這裡的這些酒你打算怎麼處置?」
聽到戰熠陽說了,沈老轉身找了個地方坐下,看著一屋子的酒笑了笑:「如果你肯要,我可以送給你。」
「有什麼要求么?」戰熠陽也坐下,並不介意這時候談什麼條件。
沈老笑了笑:「我小時候就喜歡喝酒,我家裡人不喜歡我喝酒,我就趁著大人不在的時候喝,有時候喝多了我就睡在床底下,我怕給大人發現。
結果大人找不到我,就到處去找我,甚至去報警。
之後我被大人打了一頓,我就再也看不到酒了。
有一天我聽說糧食裡面能釀出酒,我高興的整晚睡不著覺,那時候我這麼高,長得虎頭虎腦。」
沈老說著抬起手比量了一下,高度也只有桌子高。
戰熠陽看了一眼,跟著笑了笑。
沈老就繼續說:「後來我長大了一點,我就跑去村西頭的酒坊去偷著看。
我還記得,我就是那時候認識小敏的,小敏是我老伴。」
沈老說著很是得意,好像只有他有個老伴,別人都沒有一樣。
戰熠陽不說話的聽著。
沈老繼續又說:「之後我們就認識了,她就問我,你天天跑到我們家裡來幹什麼?我就說,我想釀酒,結果小敏笑我,我就說,你看我一定釀出來,等我釀出來了,我就來娶你。
你猜小敏最後怎麼了?」
戰熠陽配合著問:「怎麼了?」
「哇哇大哭,說是我是給浪蕩子。」
沈老說著忍不住的發笑。
「後來了,每次我去小敏都偷偷看我,到了大一點為了看我還挨打。
十六歲吧,其實都還是什麼都不懂的孩子,一天她突然問我:你說學會釀酒就娶我,你說的真的假的?
我當時看著小敏,因為比她就大一歲,其實我也什麼都不懂。
我還打量小敏看她是不是夠漂亮,結果她還說我不識好歹。
第二天我又去,小敏投了一個秘方給我,要我拿了回家釀酒,釀好了回去娶她,她說她等著我,我要不去,她就不嫁。
那之後我忍著不去見她,在家裡不顧父母的反對,說什麼要釀酒。
第一年我沒釀成,我實在是想小敏,我就偷偷跑去看她,看她又漂亮了,站在門口望著我每次跑去看她的地方。
我心裡就不甘心,不甘心釀不出來酒。
後來我又過了一年,結果我還是釀不出來,我日夜不休不眠的,一直就在家裡釀酒,誰來了我也不理他們,誰說什麼我也不信。
終於有一天,我把酒釀成了,卻聽說她已經要嫁人了。
我抱著一罈子密封的酒,一路跑到她出嫁的路上,一罈子酒摔在她馬車的前面。
她坐在馬車上面,蒙著紅蓋頭,一把掀開看著我,從車上跳下來,喜極而泣,大聲問我:你釀成了?
我低頭呼呼大喘,注視著腳下正不斷流淌的酒。
酒香濃郁,十里飄香,她笑的抱著我。
那時我便知道,我釀的不是酒,是她的心她的情,是她一步步陪著我長大,也一定會陪著我到老。
只是我不懂,歲月催人老,黃土要將人掩埋。」
沈老說完之後很久都不說話了,戰熠陽沉默著,說不出一句話。
「其實如果不是你來了,我會把這裡一把火燒了,所少人都說我被困在了這裡,補單困住了我自己,也害了我的家人,我的妻子女兒,兒子媳婦。
如今我身邊只剩下了這麼一個孫子,他不屬於這裡,他該去做他想去做的事情。
就像是我當年一樣,喜歡酒,為了酒執著了一輩子。
至於這裡,如果說你喜歡,你隨便怎麼處置,不喜歡也都依你。
等我死後這裡便是你的。」
沈老那話朝著一個方向看去,久久不語。
戰熠陽起身離開,卻在外面站了一個晚上,一個晚上他都沒有要回去的意思。
許榮榮夜裡出來看戰熠陽,看他冷給他披了一件衣服,他反倒是說。
「外面太冷,回去吧,我想回去了我就回去。」
話是這麼說,許榮榮總也不忍心看戰熠陽在外面一個人忍飢受凍。
「我不回去,陪著你。」
「回去,你的身子不好。」
「那你呢?你就好了,感冒了怎麼辦?」
「我的身體好,不會感冒。」
戰熠陽也只是那麼說,可結果人還是病了。
早上許榮榮針灸的時候戰熠陽全身乏力,靠在床頭上面把眼睛給眯上了,一個勁的打盹。
身上也發著高燒,還是沈老給他弄了玩湯藥,喝了好多了。
之後戰熠陽便開始每日細心和沈老學習釀酒技術,順便捧著一書鑽研。
一日沈老睏倦,早上沒有起來,戰熠陽看了一會一書上的針灸穴位推拿推,在許榮榮趴著的情況下給許榮榮施針,許榮榮第一針的時候覺得疼了,便要起來,沈老趕到攔住,說是不礙事,只是沒有正中。
要戰熠陽找准了下針,那一天戰熠陽頭上出了不少汗,但是那天是戰熠陽最得意的一天。
許榮榮也是虛驚一場,之後許榮榮在扎針就都是戰熠陽來。
一轉眼,許榮榮和戰熠陽在沈老家裡住了一個多月,進了冬月便不再針灸,而是喝藥酒。
許榮榮每日三次,一次一盅。
按照沈老的要求,不能不喝,喝了就要不間斷。
許榮榮勉強能夠堅持下來,直至一個月之後,感到全身發熱,手腳都舒服了。
沈老說差不多了,給停了一個星期,之後繼續再喝。
持續下來,轉眼到了臘月。
臘月之後戰熠陽開始被這個葯簍子去山上採藥。
這對許榮榮而言也是一件萬分痛苦的事情,山上雜草叢生,到處都是蛇。
說不擔心怎麼可能。
只是戰熠陽的脾氣太犟,許榮榮說不動他。
一開始確實擔心的不行,但後來許榮榮也真是無心擔心。
一方面戰熠陽每次回來都沒事,一方面戰熠陽弄了一些草藥回來,那些草藥戰熠陽說要給風吹,要猛烈的寒風吹。
偏偏吹得時候還不許給雪打,這麼一來許榮榮可有事做了,每天除了要照看身體越發不好沈老,還要給戰熠陽看著那些草藥。
許榮榮呢,最近也確實不那麼擔心了。
唯一值得一提的便是,現在的許榮榮,確實相信她和戰熠陽的關係了。
別的不說就看戰熠陽為了她不懈餘力的關心上面,她也知道,戰熠陽沒騙她。
隨著時間的推移,年關將至,今年的年關許榮榮什麼都沒想過,只是想著自己的身體能好上一點,她能快點想起戰熠陽,省的戰熠陽總用那種看怪物的眼神看她。
她失憶了沒錯,但她好好的,用不著戰熠陽捧著養。
年關要到了,許榮榮打算去買一點過年用的東西,誰知道,這邊還沒有走出去,大門口就來了一幫人,一看那麼多的人,許榮榮這頭就疼,嗡嗡作響。
一個兩個三個,許榮榮數都數不過來,人一多人就有些照顧不過來了。
何況這裡是人家的地方,來這麼多的人。
好在這些人沒有呆上太久的時間,放下了年貨,各自看了看,連飯都沒吃便走了。
人走了許榮榮問:「他們來幹什麼?來了這麼快就走。」
「他們只是過來看看,看看酒走了!」
這回答難以信服,但許榮榮還是選擇了相信。
而她也奇怪,她信他就好像是與生俱來的,在心底從未懷疑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