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遺囑
許榮榮一覺醒來都已經是傍晚了,不知道是為什麼,睡得個外的舒服,一醒過來人就精神,還有些飢腸轆轆,睜開眼拿起手機就笑了,自己一定是說著話就睡著了。
起身也沒去梳洗,準備一會還要繼續睡的,洗不洗臉也就沒什麼意義了,牙還是要刷的。
許榮榮刷完牙出門下樓,樓下正好趕上要吃飯了。
戰亦琳正坐在桌上大快朵頤,接到陳浩然的電話戰亦琳的心情也十分的舒暢,此時已經吃了半碗飯了,正打算把剩下的半碗飯也吃下去。
看見許榮榮下樓戰亦琳也只是說了句大嫂吃飯了。
許榮榮點著頭,走下樓去洗了手,回來直接坐到了戰亦琳的對面,正打算吃,溫珊珊從樓上抱著小傢伙下來了。
「有時候我真是不知道,到底誰才是這裡的女主人了,怎麼主人還沒吃,有些人就先吃上了。」溫珊珊懷裡抱著孩子的,一邊說一邊從樓上走了下來,許榮榮一聽這話就想笑了,你不是說你不願意么,你還以女主人自居,你是什麼意思?
抬頭許榮榮看了一眼穿著家居服下來的溫珊珊,饒有興緻的看著溫珊珊打趣道:「你也不是這裡的女主人,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溫珊珊直翻白眼,輕哼的一聲抱著兒子去了許榮榮的邊上坐下,一旁傭人忙著把溫珊珊的飯菜也端了上來。
先生走的時候交代過,溫小姐的飯菜和其他人的不一樣,要特別做,是專門請了人給做的。
溫珊珊一天要吃四頓飯,時間都是白晟決定的,白晟即便是人不在,也已經照吃不誤,一頓都不能少,回來了白晟是要問的,少一頓那都是要給轟出去的。
白晟這裡的待遇好,離開了找不到第二家的,逢年過節還給發獎金呢。
男女主人看著雖然有些奇怪,但是人都不錯,從來沒有打罵過她們這些嚇人,做過傭人的都知道,有錢人是最難伺候的,動不動就會吵人,遇上更凶的還會伸手打人,他們都不敢聲張的,頂多是給些錢就打發了,要是一聲張,搞不好就說他們手腳不幹凈。
能遇上白晟家這麼好的人,傭人們都心知肚明,沒有不好好做的道理。
溫珊珊的飯菜擺好,傭人都推了下去,三個女人邊吃邊聊起來。
「白晟有消息了么?」許榮榮光顧著睡覺了,差點把正經事給忘了,好在是想起來了。
溫珊珊整理了一下,傭人推過一個嬰兒車,溫珊珊小心翼翼的把孩子給放到車子里,而後才一邊吃一邊回答:「還沒有,應該到地方了。」
「珊珊,這次真對不起你們,連累你們,還要白晨跑一趟。」許榮榮十分歉然,溫珊珊反倒好笑起來。
「你話可真多,這話等白晟回來了你和他說,我不愛聽,也不是該給我聽的。」溫珊珊吃東西呢,不怎麼領情,也懶得管許榮榮和白晟之間的事情似的。
許榮榮無語,真好像不是一家的一樣,可你孩子都給人家生了,你還這麼擺著架子,也不怕閃了腰。
這話許榮榮也就是在心裡說說,嘴上都不能說的,畢竟有些是是兩個人的事,特別是感情這事,外人看不明白,非要當事人覺得合適了,才是合適了,就好像是一雙好看的鞋子,誰都知道穿上好看,問題是穿上的舒不舒服,而且這個舒服也只有穿鞋子的人知道。
許榮榮一點都不擔心的,溫珊珊和白晟的事情其實談不上一頭熱,要真是一頭熱,嬰兒車裡的小傢伙怎麼來的,這不就說明了很多的事情么?
溫珊珊就是眼睛讓風眯了,看不清現狀,要是她……
許榮榮頓了頓,換了是她說不定也好不到那裡去,正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就是這個道理。
好不好的自己知道,至於假裝不擔心,還是真的不擔心,溫珊珊她心裡最清楚了。
吃了飯許榮榮去門口站著,戰亦琳起來也過去站著,戰亦琳還給許榮榮拿了一件外套的,看許榮榮的身子骨,真不是一般的差,但為什麼會差到這個程度,戰亦琳就不明白了。
她大嫂是練過的人,還在部隊里歷練過,單憑哪一樣,都不是個身體虛弱的人。
她們分開的時間說是很長,其實也真的不長,人怎麼身體會這麼差,真有點離譜了。
「大嫂,你在想什麼?」戰亦琳站在許榮榮身邊看了一會了,許榮榮一直不理她,想事情想的專註出神,她只好自己問許榮榮了。
許榮榮轉過臉看著戰亦琳,不由得笑了笑。
「我在想你大哥這次回來我們是不是就能好好的休息了,去個沒有世俗紛擾的地方。」許榮榮挺天真的,而且這天真一直就有。
「大嫂覺得離開就是沒有世俗紛擾了?」戰亦琳很認真的問她,許榮榮搖了搖頭。
「我只是這麼說,沒真的要離開,算是個夢吧。」
「怎麼說?」戰亦琳還是不理解的。
許榮榮好笑的笑了。
「開始我就想著過日子的事情,其他的都不想,和你大哥在一起是快樂的,雖然偶爾他很執拗,也很強勢,但是我很享受這種生活,他給的寵愛是別人永遠無法想象的,正所謂幸福的家庭都是一樣的,而不幸福的家庭則是各有各的不幸。
老實說,我是快樂的,但是我並不覺得我和你大哥是幸福的。
我和他之間好像是天公不作美似的,波折不斷,是非不休。
生活平平靜靜的時候從來也不想,可一有事情發生我就想和他歸隱山林,找個沒有世俗,沒有人煙的地方去避世。
我也知道那都是不真實的想法,為什麼呢?
為他不是平反的身軀,他身上與生俱來帶著一股腥風血雨,帶著一股頑強不屈。
他就好像是被萬眾矚目的明星,他需要台下熱烈的掌聲,他也好像是烈日下滿身帶刺的仙人掌,他需要在烈日炎炎的沙漠中生長,證明他可以在任何環境下存活。
唯獨,他不能與平凡同在。
其實他也想過平凡的生活,只是這個世界給了他太多的責任,讓他不能卸下肩上沉重的擔子。
我也不是不明白,只是我習慣了在他不在的時候胡思亂想,也許只有這樣,我才能忘記想念他的沉痛。」
「沉痛?」戰亦琳奇怪的注視著許榮榮,覺得真的不夠了解許榮榮,看她怎麼是不驚不惱的,竟能說出這樣一番耐人尋味的話來。
許榮榮笑笑:「你沒有聽錯,我是說沉痛。
對我而言,每一次與你大哥的分離都是一種痛苦的折磨,而思念就是一種深入骨髓的沉痛。
我也說不清愛是什麼,但它一定是恣意生長在我的身體里的,開始它只是因為你大哥萌芽,後來因為你大哥一次次的細心灌溉,它就開始兇猛的生長,只是它長在我身體里的最深處,讓我看不見它,也摸不著它,我就忽略了它所有的生長。
我想,這種愛是饑渴的,需要分分秒秒的呵護,一旦某天你大哥不在,它就在我體內蠢蠢欲動,我就開始無法承受。
年少時候日子很好過,總覺得每一天都那麼短暫,即便你大哥不在我身邊,我也會找到可以度日的事打發時間,隨著年紀的增長,我突然的發現,原來我身邊什麼都不重要,所有的精彩都為一個人存在,這個人一旦不在了,我的心就空了,周圍什麼都看不見了。
看不見蔚藍的天空,看不見潔白的雲朵,看不見飛翔的小鳥,也看不見紛紛擾擾……
愛,是種幸福,沒有了他在身旁,我的世界唯一剩下的只有思念,而思念卻那麼的沉痛,這種痛是讓人無力喘息的。」
許榮榮像是做夢一樣,吶吶的說著一些平常想都沒想過的話,聽得戰亦琳有些感動,也有些凌亂,從來不知道愛還能在體內恣意生長,像是花草樹木一樣。
戰亦琳看了看許榮榮,覺得許榮榮一定是想念大哥想念的發瘋了,不多說,由著許榮榮去了。
戰亦琳其實也很想念陳浩然,那種想念不比許榮榮這個大嫂少,但她不會輕易的表現,而且她知道聽說陳浩然沒事,她就能安心的等著陳浩然回來。
人和人是不一樣的,就好像是現在的許榮榮和戰亦琳,兩個人都一樣的等待著愛人的回來,但兩個人的等待方式是不一樣的,而且連思念都截然不同。
除了她們,樓上的溫珊珊也在思念著,說是思念,倒不如說是想著一個人來的簡單明了。
溫珊珊把兒子哄睡就沒去樓下,知道戰熠陽和陳浩然兩個人都安然無恙溫珊珊當然是高興,但高興的同時卻也擔憂著。
白晟照例說已經到了地方了,雖然走的時候沒說過要打個電話回來,但總是要報個平安才對,可人去了這麼久,卻一點消息都沒有,說不擔心溫珊珊就是在騙她自己。
想起白晟臨走時說的那些話,溫珊珊轉身把枕頭底下的那把鑰匙拿了出來,起身走去白晟的保險箱前蹲到了那裡,鑰匙插進鑰匙孔里,用自己的生日號碼打開了保險箱。
箱子里其實沒什麼東西,只是放了一些房產證和地契,以及一些公司的產權證,錢之類的沒有多少,但裡面放著一個紅色的呢絨小盒子,和一個紅色的呢絨大盒子。
溫珊珊把東西都拿了出來,因為太多,不得不抱著去床上,放下后一個個的看起來。
小的盒子溫珊珊沒動,大盒子的下面壓著一封白色的信封,信封上面也沒有落款。
溫珊珊下意識覺得這封信是給她的,就打開看了一眼。
結果,白晟留給她的竟是一封遺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