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死亡如此近
此話一出，原本猖狂的大笑忽然就戛然而止，錢佳明原本面容上的瘋狂忽然間就凝固在了空中，並且，逐漸的變平靜。
「父親……」梗著脖子，艱難的吐出這兩個字，神情竟然有些憂傷。
平心而論，父親雖然談不上特別慈祥溫柔，但最他們幾個還是不錯的，儘管和錢佳莉也是有區別的，但是和那個老妖婆想比，他已經很好了，所以錢佳明從來沒想過要他死去。
可是，當他看到自己殺了那個老妖婆之後，還是選擇了自殺。
雖然談不上心底的一塊痂，但是偶爾想起的時候，還是有些難過的，錢佳明皺著眉頭想。
「你……」許榮榮有些吃驚，她拿不住錢佳明會變成怎麼樣，會不會又忽然暴怒要殺人，還是能安靜下來，所以在說出一個字之後，她緊緊地閉上了嘴。
但是這一個字也足夠錢佳明從沉默中驚醒，他晃動了一下有些酸痛的脖子，然後扭過頭，一雙陰柔的眼睛看向許榮榮，神情透著幾分落寞，和陰狠。
現在他距離許榮榮有一定的距離，而且許榮榮的旁邊就是戰熠陽，想要再次把刀架在許榮榮的脖子上簡直太難了，而其他人么，個個都是有身手的，並且不弱，真的很難抓到。
既然如此……錢佳明忽的想到了什麼，他一雙陰柔的眼珠子轉了一圈，神情驀然間狠戾了起來。
緊接著他的身體也跟著動了起來，但見他右手高舉著匕首，直直的沖著戰熠陽刺了過來。
拳頭怎麼敵得過利刃，戰熠陽只能一手拉著白晟，一手拉著許榮榮快速的後退。
一直站在錢佳明身後的溫珊珊看到這一幕，皺著眉頭也撲了上去。
原本是想纏住錢佳明，然後制服他，誰知道這傢伙竟然狡猾的不跟自己對打，只是一味的往戰熠陽那裡撲。
溫珊珊皺眉，她大大小小出生入死那麼多次，很少遇見這樣的打法，讓人感覺十分的奇怪。
但是現在還不好判斷錢佳明的目的，溫珊珊只能儘力的纏著他，不讓他再往戰熠陽那裡沖。
白晟失了很多血，原本就秀氣的面容愈發蒼白了起來，還好戰熠陽及時的給他扎了一些，否則現在大概他也要失血而亡了。
雖然傷口主要集中在右胳膊上，但白晟依然沒有了戰鬥的能力，最多能躲避一下，可是右胳膊不能用，身體失去平衡，想像以前那樣翩若驚鴻的躲避開殺招就不是那麼容易了。
而戰熠陽一手拉著一個人，總歸是處處受到擎制的，要不是溫珊珊在前面處處攔著錢佳明，他現在是絕對不可能毫髮無傷的。
可一直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溫珊珊的體力總有耗完的時候，難道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他傷到他們中的其中一個人不行？戰熠陽皺起了眉頭。
現在被溫珊珊攔的一肚子火的錢佳明也是皺起了眉頭，他原本是想渾水摸魚再次吧許榮榮弄到手裡，到那個時候他就有談判的本錢了，可是眼前這個女人一直攔著自己，讓錢佳明滿腹怒火。
「啊……」忽然間，錢佳明暴起怒喝一聲，雙手握著匕首直直的插向溫珊珊的雙眼，大有要以命抵命的樣子。
溫珊珊一驚，心中條件反射的後退，她已經不是多年前那個不要命的溫珊珊了，她現在有女兒，她的寶貝才十幾歲，她還沒有看著她結婚生子，所以她不能死。
而就是在這種求生的慾望下，身體條件反射的本能後退，而這樣，戰熠陽三人就暴露在了錢佳明的眼皮子底下。
錢佳明心中暗笑，卻沒有遲疑，而是雙手快速的沖著戰熠陽衝過來。
戰熠陽大吃一驚，速度太快他已經來不及反應了，只能快速的擋在許榮榮的面前。
因為他看出來了，這一刀沖的就是許榮榮。
就算也許自己受傷，但是還有一個溫珊珊應該能牽制住他，所以戰熠陽只能一咬牙，盡量錯開重要部位，然後將後背暴露給了錢佳明。
「撲哧」又是利刃刺入身體的聲音，許榮榮驚恐的睜大眼睛，她雖然不會功夫但是也看出來戰熠陽剛才那個舉動是想以自己的肉體身軀替她擋住傷害。
之前白晟已經被插過兩刀了，所以許榮榮對這個聲音並不陌生，那是代表了錢佳明得手了。
不，不，戰熠陽會死掉嗎，會離開自己嗎，不，不要啊。許榮榮瘋狂的掉淚，她僵硬著身體不敢動彈，她的後背出了一片冷汗。
怎麼辦，她在心底叫囂著怎麼辦，卻不敢動彈，生怕碰到傷了戰熠陽的內附。
與此同時，隨著這匕首沒入肉體的聲音安靜下來的，不止許榮榮，還有子凡，溫珊珊。
彷彿世界都寂靜了三秒，三秒鐘之後，子凡忽然尖銳的叫了一聲，並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沖著戰熠陽的方向跑了過來。
許榮榮木然的抬起頭，就看到白晟擋在戰熠陽背後，一直微笑的嘴角溢出一絲鮮血，最後慢慢的倒了下去。
是白晟，又是他，他替戰熠陽襠下了那一刀。
許榮榮不知道怎麼說話，心底五味雜陳，又難過的利害，她早就認定了白晟這個朋友，如今見他到底，竟也心痛的不能呼吸。
「白晟……」許榮榮哽咽的蹲下身體，查看白晟受傷的地方。
刀已經被錢佳明拔出來了，但是他並沒有機會再次傷害別人，因為溫珊珊發現上當受騙之後，已經迅速的在地上找到一根粗木棍，然後趁著錢佳明將匕首刺入白晟身體的時候，猛地砸了下來。
錢佳明晃了兩晃之後，和白晟一起倒在了地上。
可是現在已經沒有人去關注他了，包括戰熠陽在內的所有人都擔憂的看著地上的白晟。
許榮榮和溫珊珊自然是兩眼淚，可就連平日里幾乎不流淚的戰熠陽，目光中都充滿了晶瑩。
雖然知道，白晟是因為許榮榮才救得自己，可他畢竟是救了。戰熠陽不是玩恩負義的人，更何況這一段時間一來，他雖然跟白晟有若有若無的敵意，但更多的是惺惺相惜的朋友之情，如今乍見他這般無聲息的躺在地上，也有些慌了手腳。
「快，快送醫院啊、」子凡趴在白晟身上嚎啕大哭，許榮榮也跟著不停地掉淚，戰熠陽完全愣神，只有溫珊珊還記起，白晟只是昏過去了，並沒有咽氣。
「啊，走。」戰熠陽被驚醒，他也不是第一次面對這情況了，所以非常迅速的知道要怎麼做。
打開後車窗，然後給白晟堵住傷口，再和子凡一起抱著白晟上了車，又招呼溫珊珊和許榮榮上車。
至於錢佳明，戰熠陽下去找了繩索將他束縛在牆上，之後報了警。
溫珊珊坐在副駕駛上，許榮榮和子凡不嫌棄後座上的血液，直接坐在了血凳子上，一個人捂住白晟的傷口，試圖讓他的血液流慢一些，一個則不停地呼喚白晟，希望他能醒過來。
一路上戰熠陽的車開的飛速，幾次被交警盯上，幾次又甩掉了交警，終於在十幾分鐘之後到了一個很大的，距離這裡最近的醫院。
戰熠陽也不停車，直接沖了進去，驚的所有的保安往這裡趕，戰熠陽卻沒工夫跟他們打交道，只大聲的對著樓上吼，「救人，醫生，救人。」
這種情況雖然不常見，但也是有的，所以便有幾個醫生快速的穿好衣服，和護士拉著床趕過來。
等看到人的時候，所有人更是凝重異常，因為整個車的後座已經被血瀰漫了，不說病人傷到那裡了，就失這麼多血，活下來的幾率也不大了。
可是總歸是要拯救的，畢竟是一條人命，所以醫院的醫生開始了長達二十個小時的救治。
一路上，幾個人都跟在醫護人員的身後，親眼看著白晟被推進了急救室，不放心的想跟上去，卻被人給攔住了、
「不好意思，這是急救室，請家屬留步。」客氣的說完話，小護士匆忙的抱著兩盒消毒棉走了進去，然後關上了急救室的門。
門外的四個人，或失魂落魄，或紅了眼睛，或獃滯茫然的站立在門口，靜靜地等候著。
此時，天色已經逐漸的轉暗，眾人卻還無所覺，只是都怔怔的，失了魂魄的樣子。
突然間，靜謐的走廊里響起歌曲的聲音，眾人目光看向他，戰熠陽才記起這是自己的手機鈴聲，他站起身往遠處走了兩步接電話，眾人的目光也就跟了兩步。不過他說話很快，幾句話就掛斷了電話。
等回過身看到大家都看著他的時候，戰熠陽才勉強微笑了一下，「是派出所打的，已經把錢佳明帶走了、」
這個消息，眾人並不感興趣，所以很快又低下了頭。
溫珊珊在沉思，子凡在為白晟擔憂，而許榮榮則十分的難過，他們三個人統統低著頭，一句話不說。
戰熠陽嘆氣。
溫珊珊還好，子凡和許榮榮卻已經是一身的鮮血，總歸是要換掉衣服的，而且看白晟這情況應該短時間內出不來，所以應該勸他們去換衣服才好。
想到這裡，戰熠陽邁著沉重的步伐沖著許榮榮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