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失聲
手術室的門被打開，戰熠陽卻一步都不敢往前走，他兩隻眼睛直勾勾的盯著主治醫生，心中有千言萬語要問出來，嗓子卻像堵住了一般說不出來話。
鍾琪琪瞭然的看了他一眼，咬牙邁過戰熠陽，搶先問了主治醫生，「醫生，我姐姐怎麼樣。」
主治醫生看了一眼鍾琪琪，摘下了口罩，穩聲道，「病人已經脫離了危險，觀察兩天沒有事情就可以出院了。」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感覺到戰熠陽猛然放鬆下來的神經。
終於聽到了不可怕的消息，戰熠陽僵硬的身體恢復了從容，嘴角也帶上了淡淡的微笑。他走上前略帶感激的看了一眼鍾琪琪，接著開始仔細的詢問醫生，許榮榮的狀況。
「病人之前沒有呼吸，只是休克過去了，經過搶救之後，心肺已經恢復，唯一有障礙的大概是她的脖頸將比較難以下咽食物，但是並不危及生命，回家休養也是可以的。」醫生看著眼前這個氣度不凡的男子，緩緩的將許榮榮的全部狀況說了出來。
鍾琪琪在後面舉起手感謝上蒼，沒有奪走許榮榮的性命，戰熠陽則若有所思的看著醫生，然後微微低斂下眼眸，輕聲說，「謝謝醫生。」
「不用客氣。」主治醫生笑了笑，轉身離開。
隨口手術室的大門被打開，護士門推著推車急匆匆的走出來，戰熠陽收斂起眉眼中森森的寒芒，恢復了淡定溫柔的面容。
他跟隨者推車的腳步，一路都溫柔的注視著還未清醒的許榮榮，右手扣住她的左手，有種死都不鬆開的感覺。
到了病房，因為戰熠陽並沒有亮出身份，所以醫院給安排的是普通雙人間病房。
打開門的時候，裡面已經有了一個人，似乎在睡覺，並且一副被吵醒很不爽的樣子。
戰熠陽沒工夫理他，現在他滿心滿眼都是許榮榮，看著許榮榮清晰的呼吸，他覺得比什麼都踏實。
護士將許榮榮放在了病床上，為她接上了點滴，然後陸續出去。
戰熠陽看了一眼一直跟在身後的鐘琪琪，比較溫和的說，「坐。」
「哎，恩。」鍾琪琪點點頭，乖巧的坐在了旁邊的椅子上，頗有些無聊的發獃。
戰熠陽則緊緊地握住許榮榮沒有打點滴的手，將其放在了胸口的位置。
「呼……」戰熠陽長長的呼了一口氣，他看著許榮榮依舊有些發白的臉色，忍不住伸手輕輕按了兩下。
觸手，是潤滑的皮膚，帶著淺淺的溫度，直達戰熠陽的心臟，復甦了他僵硬的心房。
「真好，榮榮，你還活著。」戰熠陽右手抱著許榮榮的右手，將其緊緊地貼在了臉上，然後露出一絲幸福的微笑。
可是許榮榮那略顯蒼白的面孔，戰熠陽怎麼看怎麼不舒服，想了又想，他再次伸出手，在許榮榮的臉上按了兩下。
這兩下微微用了點力氣，等戰熠陽將手挪開的時候，果不其然，許榮榮蒼白的臉頰上泛起了几絲紅潤。
「恩，這下看著舒服多了。」戰熠陽輕聲呢喃。
忽然，他收回手，將五指攤開放在胸前，神情不復方才的認真，倒有些啼笑皆非的味道，「我剛才在做什麼？這麼幼稚……」
戰熠陽無奈的皺起眉頭，有點不敢相信剛才那麼幼稚的舉動是自己做的，可是記憶又分明的告訴了他，剛才他真的做過了那樣幼稚的事情。
「榮榮啊榮榮，也只有和你有關的，我才會變得如此幼稚，做那些令人難以相信的事情。」戰熠陽苦笑的伏下身子，將臉緊緊地埋在了許榮榮身側的棉被裡。
在戰熠陽的身後，目睹了方才一切事情的鐘琪琪瞪大眼睛，有些尷尬的坐在那裡，不知如何是好。
走吧，豈不是告訴別人自己看到了不該看的。
不走吧，總覺得無比的尷尬。
尤其是……鍾琪琪側目打量了下戰熠陽魁梧的身材，心中怎麼也無法把這樣穩重成熟的男人，和剛才那個按許榮榮臉的男人聯繫到一起。
鍾琪琪嘆了口氣，她還年輕，無法體會到許榮榮和戰熠陽之間濃厚的感情，但她是女人，她有直覺，從戰熠陽的某些細微的動作，她就察覺露出來，戰熠陽愛慘了許榮榮。
「那麼令人羨慕的愛情。」鍾琪琪拖著腮，想著戰熠陽抱著許榮榮時候驚恐的面容，只覺得連鮮血都不再刺眼了。
對這個年輕的小女生來說，愛情是最偉大最值得崇拜的東西，她們年輕有活力，她們青春萌動，她們渴望那種天荒地老的愛情。
而戰熠陽和許榮榮，則生動的給她上演了一個完美的童話故事。
榮陽公司的總裁，就算她只是一個小小的酒店前台，也知道這個男人三年之內成為S市經濟一霸，而那個女人穿的明顯是職員的服裝。
總裁和公司小員工，一個最容易發生也最容易被小女生意淫的辦公室戀愛，此刻在鍾琪琪的腦海里不停地上演。
鍾琪琪這裡腦中自動填補著帥氣總裁和可憐小職員的愛情故事，那裡，許榮榮已經蘇醒了。
才不過剛剛睜開眼睛，戰熠陽就驚覺的抬起頭。
四目相對，許榮榮看清了戰熠陽眼中的愛戀，指責，怒火，和心疼。戰熠陽也看清楚了許榮榮眼中的心虛，內疚，依戀，和不舍。
十一年的夫妻，早就讓兩個人不分彼此，只一個眼神，就能知道對方所表達的意思。
「你還不敢不敢擅自把自己陷入到危險的境地。」戰熠陽看著許榮榮，故意板起臉，冷淡淡的問道。
許榮榮有些委屈的扁扁嘴，心裡想著，「救得還不是你的員工」嘴裡卻不敢這麼說。她知道戰熠陽這次真的被自己惹毛了，所以只能先用柔情攻勢化解了他的怒氣才好。
這麼想著，許榮榮就眨巴了眼睛，張嘴道，「……」
明明張嘴說話了，甚至還用力的吼，但是卻一個音節都發布出來。
許榮榮震驚的瞪大眼睛，張著嘴不知道如何是好。
倒是戰熠陽鎮定的分析了一下，想著也許可能是聲帶不小心受了點創傷，應該沒有大礙。
「榮榮你別擔心，我叫來醫生問問，可能你只是暫時性聲道受損，所以現在你不要試圖說話，也不要害怕，一切都聽醫生的好嗎？」戰熠陽看著許榮榮又轉為煞白的臉色，不由得柔聲安慰她。
許榮榮到底也是經歷過風浪的人，雖然剛開始被不能說話嚇了一跳，不過清醒過來就淡定了許多，她閉上嘴不再試圖發出聲音，接著沖戰熠陽點了點頭，意思就是可以叫醫生了。
戰熠陽點頭表示明白，他站起身按了一下床頭的呼叫鈴。
不過一分鐘左右，便有護士來到了跟前，看著帥氣的戰熠陽，甜甜的問道，「先生您好，有什麼事情嗎？」
「幫我叫一下剛才的主治醫生好嗎？病人似乎又出現了問題。」戰熠陽言簡意賅的說道。
「好的，先生。」護士小姐甜甜的應道，頗為戀戀不捨的看了兩眼戰熠陽英俊帥氣的面龐，這才走出了房間。
「看，那護士小姐看你帥，都不想走了呢。」護士前腳走出病房門，許榮榮接著就用一種嘲笑的眼神看著戰熠陽，那眼神里的嘲笑意思，十分明顯。
戰熠陽接收到許榮榮的嘲笑，沉默了一下，接著抬起雙眼，眼皮略微耷拉一點的看著許榮榮，從中折射中略微奇怪的目光。
這種目光，如果不是在戰熠陽這麼帥氣凜然的臉上，也許會有種小痞子的味道。
許榮榮噴笑，她從戰熠陽的眼神里讀到了的訊息是：明明是你吃醋了，還非要用嘲笑我的方式，我鄙視你喔。
那麼沉穩成熟的戰熠陽，大概誰都不會想到他有這麼孩子氣的一面，許榮榮即便見過他這一面，卻也依舊忍不住噴笑。
戰熠陽嘆了口氣，一副很無奈的樣子，只是若仔細看他的雙目，必定從中發現無限的寵溺。
這時，病房門被推開，隨之進來的是剛才那個主治醫生，以及方才對戰熠陽流連忘返的小護士。
「你好，醫生。」戰熠陽站起身，客氣的跟主治醫生握了手，這才開口詢問，「剛才不知道怎麼回事，我……病人沒有辦法說話，希望你能幫忙看一下。」
事實上，戰熠陽習慣性的想說「我愛人」來著，結果大腿部被許榮榮掐了一下，他立馬聰明的改口了。
許榮榮不想別人知道他們的夫妻關係，儘管已經這麼昭然若揭了，可她依然不肯讓戰熠陽公開他們的關係。
一想到自己總裁夫人被曝光之後，那些趨炎附勢的小人每天巴著奉承她的樣子，許榮榮就忍不住噁心。
就當是為了情景的工作，委屈一下戰熠陽吧，許榮榮這樣想。
「我來看了一下。」聽完戰熠陽的敘述，主治醫生戴上了眼睛和口罩，然後微微俯身，將壓舌棒放進了許榮榮的嘴裡，並對她說，「張大嘴，a……」
許榮榮配合的張開嘴，腫脹成青紫色的咽喉暴露在空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