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七天後，他就回來
醫院的大門口，人來人往，幾乎每個人的視線都會投到門口那對璧人的身上去。
是相擁在一起的戰熠陽和許榮榮。
許榮榮被戰熠陽抱得很緊，他恨不得把她嵌進自己懷裡，一併打包帶走一樣。
兩人都沒有顧及到這是在醫院門口，更沒想到會不會有什麼影響。
不知道過去多久，戰熠陽才鬆開許榮榮：「你先回去。」
許榮榮猶豫了一下，還是乖乖點點頭，轉身離開了。
往回走了幾步，許榮榮又掉頭，就看見戰熠陽還站在原地，目光深深地看著她。
兩人的目光在空中接上榫，戰熠陽用眼神告訴許榮榮：快點回去。
許榮榮心領神會地笑了笑，再回過頭，就看見了閔世言站在前面不遠處，同樣在看著她。
她知道，閔世言是來接她的，應該是戰熠陽叫來的，她朝著戰熠陽點點頭，向著閔世言走去。
走到了閔世言身邊后，許榮榮站定，再回頭看向戰熠陽的時候，他已經準備上車了。
戰熠陽的動作很快，他一上車就降下了車窗，但許榮榮也只來得及看了他幾眼，車子開出去，戰熠陽的側臉也消失了。
看不見戰熠陽的那一刻，許榮榮的心底有慌亂閃過，她下意識的就要追出去。
幸好閔世言眼疾手快，及時拉住了許榮榮：「榮榮，不要這樣，我們該回去了。」
許榮榮從渾渾噩噩中清醒過來，看著閔世言點了點頭，滿臉歉然。
「沒事，你一時間不習慣他離開是正常的。」閔世言笑了笑，「熠陽不是說了嗎？一個星期之後就會回來。你在這裡等他就好。」
「嗯。」許榮榮的聲音里還是有難掩的失落。
「回病房吧。」閔世言柔聲說，「先回去吃早餐，晚點憶旋來看你。」
最後，許榮榮被閔世言送回了病房。
閔世言還有事情要忙，把許榮榮送回來，囑咐她記得要吃早餐就走了。
許榮榮一個人站在病房門口，看著空蕩蕩的病房，忽然感覺悵然若失。
她雖然想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但是至少能明白過來，是因為戰熠陽。
原來，一個人離開，真的可以帶走你的半個世界。
不算豐盛但營養全面的早餐還在桌上飄著香，許榮榮卻沒什麼胃口去吃，只是坐下來盯著早餐發獃。
她想，如果戰熠陽在的話，他一定會很有耐心地哄著她把早餐吃下去。
他不在，她看見什麼都沒胃口。
半晌后，許榮榮嘆了口氣——原來在戰熠陽的縱容下，她也是會矯情撒嬌的。
谷憶旋進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許榮榮對著早餐發獃的場景，她笑了笑：「榮榮。」
許榮榮的思緒被谷憶旋的聲音牽回來，她循著聲源望過去，見是谷憶旋，笑了笑。
這段時間以來，過來陪她的大多是戰亦琳或者是葉子安，谷憶旋大概是因為孩子的關係，很少有時間過來。
但並不影響她對谷憶旋的好感。
儘管谷憶旋已經為人母，但她給人的感覺卻還像是個大女孩，水汪汪的眼睛永遠含著淺笑，笑容也總是燦爛且舒服的，葉子安和戰亦琳都說，她和生孩子之前區別不大。
許榮榮很喜歡她，更喜歡聽她眉飛色舞地說她們一起經歷過的那些事情。
「你在發什麼呆呢？」谷憶旋走進來，指了指許榮榮桌子上的早餐，「怎麼一點都沒動？知道你不吃早餐，你們家戰少將沒辦法安心去工作啊。」
許榮榮笑了笑，指了指床邊的椅子：「坐吧。」頓了頓，她突然想起來，「越修呢？」
谷憶旋長長地鬆了口氣：「他爺爺奶奶帶著呢，我可以輕鬆一天了，就來看看你。」
許榮榮才明白過來谷憶旋的話，谷憶旋就已經嘆了口氣：「榮榮，我懷念以前的你。」
半晌后，許榮榮只是微微一笑——以前的她是什麼樣的，她並不知道。但是，她想恢復以前的樣子，也接受現在這個狀態。
「以前的你啊，話不多不少，剛剛好……」谷憶旋握著雙手擱在腿上，望著窗外和許榮榮說著以前的事情，目光中滿是懷念。
許榮榮聽得認真，也一聽就是一個上午。
下午，閔世言下班，來找谷憶旋一起回去。
谷憶旋不太放心地看向許榮榮：「榮榮，你一個人可以嗎？」
「我沒事的。」許榮榮點點頭，一副「你放心」的表情，「有事我會叫看護的。」
「好。」谷憶旋笑著囑咐，「如果是什麼急事，記得找我們。」
「她有事哪輪得到我們來解決？」閔世言忽然上前來，把一台手機交到了許榮榮手上，「你拿著這個，熠陽會給你打電話，你有事的話，也可以用這個來找他。」
許榮榮收好手機：「嗯，我知道了。」
閔世言和谷憶旋這才放心地離開。
這一下，病房裡只剩下許榮榮一個人了，她端詳著白色的手機，半晌后，試探性地按下機身上某個按鍵，屏幕亮了，沒有密碼，她可以直接用。
其實對於手機電腦之類的東西，現在的她根本不熟悉，可是拿著這部手機，雖然沒人來告訴她怎麼用，她卻好像隱隱約約知道。
為了證明自己的直覺沒錯，許榮榮打開了主菜單，很快找到了聯繫人，接著就迅速調出了戰熠陽的號碼。
光是看著戰熠陽的名字，她都要忍不住屏息，心跳已經微微變了頻率。
這種感覺……像初戀。
猶豫了半晌，就在許榮榮好不容易鼓起勇氣，想撥出戰熠陽的號時，手機忽然響了起來，屏幕上提示，戰熠陽請求跟她視頻通話。
她瞪大眼睛確認了半天，確定自己沒看錯，這才忐忑地點擊了接受。
這對她而言，是一個不小的驚喜。
屏幕上，戰熠陽微微笑著，看著一臉驚奇的許榮榮。
這對現在的許榮榮來說，確實是驚奇的——兩個人明明相隔數百公里，卻能通過一個小小的攝像頭和一方小小的屏幕來看見。
「世言把手機給你了？」戰熠陽的聲音從聽筒里揚出來。
「嗯。」許榮榮點點頭，「剛才他拿過來的。你……到地方了嗎？」
「中午就到了。」戰熠陽似乎是躺了下去，眉目都愜意地舒展開了，「太忙，剛到的時候沒時間給你打電話。」
「……」許榮榮不知道該說什麼，但始終記得自己應該讓戰熠陽放心，於是開口，「我很好，你不用擔心我的。」
戰熠陽忍不住笑了笑：「我不擔心你。」
「……」
「但是我很想你。」毫無預兆地，戰熠陽扔出重磅炸彈。
許榮榮徹底愣住了，雖然隔著屏幕，但是她依然能看出戰熠陽深深的目光里那抹炙|熱。
她感覺自己的雙頰被那抹炙熱灼到了，有些發燙。
片刻后，許榮榮聲如蚊吶地說：「我……我也……很想你。」
戰熠陽忙了一天，本來是身心俱疲的，但許榮榮這支支吾吾的一句，像一股暖暖的輕風佛過他的身體，他驀地感覺到了什麼叫通體舒泰。
「嗯，我知道了。」戰熠陽的唇角上揚著，片刻后，他的神色忽然又變得嚴肅，「榮榮，看著我。」
許榮榮這才抬起頭來，看著屏幕中的戰熠陽。
「你記住時間，我七天後就回去。」戰熠陽刻意強調。
許榮榮的思緒不自覺地跟著他的話走，默默地把「七天後戰熠陽就能回來」這個信息牢牢刻進了腦海里。
戰熠陽看著許榮榮認真的樣子，忽然心生不舍。
但……他只能讓她去經歷那些。
就在這個時候，戰熠陽那邊響起了敲門聲，許榮榮下意識的就要掛斷視頻通話，戰熠陽卻在這個時候看向她，說：「不用。」
許榮榮點點頭，看見戰熠陽走過去開了門，然後拿回了幾份文件，不由得問：「你是不是要工作了？」
「是。」戰熠陽說，「但是你不用掛電話，你可以看著我工作。」
許榮榮就真的沒掛，看著戰熠陽在那邊靜靜地處理文件，端詳著他的側臉，滿心都是歡喜。
半晌后，她驀地反應過來——她幹嘛要這麼看著戰熠陽處理文件啊？而且，戰熠陽的唇角一直噙著一抹笑是怎麼回事？
想了想，許榮榮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自己被戰熠陽陰了。
她的臉又紅了：「我要睡覺，先掛了。」
戰熠陽這才慢悠悠地看向許榮榮，「嗯」了聲，「晚安。」
許榮榮什麼都來不及說，當即就戳了戳屏幕，掛斷了視頻通話。
抱著手機躺到床上，想起剛才，許榮榮也忍不住笑了笑——她和戰熠陽的年齡加起來，已經是老掉牙的歲數了，居然還在玩小年輕人的把戲……
有的時候戰熠陽真的是……比她還要幼稚。
可就是這份幼稚，讓許榮榮的心底分外甜蜜，她抱著手機，不一會就陷入了熟睡。
這個時候，許榮榮還在憧憬著七天後，戰熠陽就會歸來。
她完全不知道，七天後的一切，都不會按照她預期的發展。
七天後她要面對的，是她記不起事情以來，最大的一場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