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且泡且珍惜
陳浩然把他的越野車從車庫開出來，戰亦琳也才從他家晃出來。
隔著一層車玻璃，他的目光鎖死在戰亦琳的身上。
不穿軍裝和不出席什麼正式場合的時候，戰亦琳的穿衣風格偏歐美休閑。她個高腿長，身材比例比國際名模還要好，精緻的眉眼間還有一股怎麼也掩飾不去的英氣，所以駕馭這個風格的服裝遊刃有餘，而且……總是非常養眼。
今天她穿一件黑色的機車翻領夾克，下身是乾淨清爽的磨白鉛筆褲，一雙帥氣的英倫風馬丁靴，加上她精心打理過的利落短髮和精緻大氣的五官，整個人看在陳浩然眼裡，真的是……太像他老婆了。
戰亦琳走近了才發現陳浩然在盯著她看，沒說什麼，打開車門跳上去，踹他一腳：「走吧。」
陳浩然輕易就反壓住了戰亦琳的腿，「這又不是在戰場上，你能不能斯文點別動手動腳的？」
「一名合格的軍人，應該時刻準備著戰鬥。」戰亦琳一板一眼地說，「對我來說，不管在哪裡，都是戰場！」
「……」雖然清楚戰亦琳就是這個風格的，但聽她這麼說，陳浩然還是那個鬱悶啊。
「不服？」戰亦琳挑眉梢的動作做得比男人還要帥氣漂亮，「不服我們下去打一架！」
「……」陳浩然默默地選擇了發動車子。
他打得過戰亦琳，但是……他永遠不會對她動手。
車子開出去一段路后，陳浩然打破了車內的沉默：「今天，謝謝你陪我媽逛街。」他們家除了陳媽媽，就只有他一個大男人了，又是在部隊，平時連陪陪母親的機會都極少，更別說陪著母親去逛街了。而就算可以，他也永遠不懂女人的衣服為什麼可以花花綠綠那麼多款式，更不知道所謂的流行趨勢。今天戰亦琳陪著，他可以看得出來母親很高興。
「沒什麼。」戰亦琳習慣性地抱住手，舒舒服服地往後依靠，慵懶地說，「小時候不是被阿姨照顧過嘛，現在陪陪她也是應該的。再說了，在我心裡，阿姨就跟我媽媽一樣。」
戰亦琳這麼說，不是沒有原因的。
她比戰熠陽小八歲，所以，親生母親是在她十歲那年去世的。
母親去世后，戰司令並沒有很快續弦娶梁淑嫻，而那段時間裡，照顧她的就是陳媽媽。
後來梁淑嫻變成她的繼母時，她已經接受了媽媽離開自己的事實了，雖然她和梁淑嫻也親如母女，但是她心底深處總是記著陳媽媽照顧自己的那段時間，記得那時的點滴溫暖，所以，她同樣把陳媽媽當成媽媽看待的。
聞言，陳浩然的心情就變得很好，眉梢不知道什麼時候掛上了笑：「不如……我們找個時間……咳，然後你正式改口叫我媽——『媽』？」他承認這段話稍嫌莫名其妙，但是他相信戰亦琳一定聽得懂這是——他要跟戰亦琳結婚的意思。
而戰亦琳……確實「聽懂」了，但是她很嚴肅地拒絕了：「不行！」
陳浩然臉色微微變得有些沉，「為什麼？」
「你瘋了啊？」戰亦琳瞪著陳浩然，「我爸和我阿姨感情好著呢！再說了你爸生前和我爸可是戰友，你媽怎麼可能變成我媽呢？！而且，我才不要叫你哥呢！」說最後一句的時候，她明顯是一臉的嫌棄。
「……」陳浩然的臉色恢復正常了，但是……那種想掐死戰亦琳的感覺是怎麼回事？她是真的沒聽懂還是裝的啊？
鬱悶中，戰亦琳到家了。
她毫不猶豫地解開了安全帶跳下車，「我回去了。」說完就瀟瀟洒灑地往家裡走。
陳浩然不緊不慢地下車，「亦琳。」
戰亦琳的腳步頓住，她回頭，看見陳浩然正好站在路燈下，白色的燈光從他的頭上灑下來，把他俊朗中帶著些許痞氣的五官照得格外清楚，她恍然意識到，當年那個單手插兜，帥氣地把單肩包甩在背後，叼著草等她一起放學回家，氣質跟《流星花園》里的道明寺如出一轍的少年，已經長成一個輪廓深邃分明的大男人了。
晃神也只是片刻，戰亦琳很快回過神來，「幹嘛啊？」
陳浩然深深地看了戰亦琳一眼，壓抑住心底複雜的涌動：「沒事，回去吧。」
「哦。」戰亦琳轉身，當真就毫不留戀的、連「你注意開車」也不說一句，就蹦回去了。
陳浩然卻遲遲沒走。
他站在路燈下，看著戰亦琳的背影，等到她的身影消失在門后，終於嘆了口氣。
戰亦琳總是這樣，跟他打打鬧鬧，熱衷損他，甚至不拒絕和他勾肩搭背，在外出任務的時候，累了也會把他拖過來趴在他的肩上，倦倦地說一句：「肩膀借我。」就大睡特睡。意識不到他是一個正常男人一樣，絲毫不擔心他會把她怎麼樣。他的臉上浮出倦色的時候，她也會很大方地拍拍自己的肩膀，「來，本小姐嬌貴的肩膀借你。」
這種時候他覺得他和戰亦琳是親近的。
可是他感覺不到戰亦琳的留戀，她總是轉身就走，連再見都不和他說。他也試過帶著女孩子出現在她面前，可是她不怒，甚至會笑得更加燦爛，然後私底下哥們似的拍拍他的肩膀，說一句：「哪泡上這麼漂亮的妞啊？艷福不淺，且泡且珍惜！」然後就走了。
再然後，他就發現，原來她對其他男人也是那樣的，她跟任何男人的相處模式都和他一樣。
唯一令他感到欣慰的是，戰亦琳累了只會借他的肩膀，也不會把自己的肩膀借給其他男人。
他也問過她為什麼，她義正言辭地說：「我和你熟啊！我和其他人是哥們，你是我親兄弟！」
那時候，他想說的是：去你大爺的親兄弟！誰要和你當親兄弟？！
他想要和她，比親兄弟更親密一點。
想著，陳浩然莫名地就感到有些煩躁，他極少出現這樣的情緒，也許是因為……又一年過去了，他終於意識到，他們都已經不再年輕了。
又過去片刻，陳浩然上車準備回家了。發動車子前，他的視線透過車窗玻璃，看了眼戰亦琳的房間。
無論如何，他一定會讓戰亦琳心甘情願地跟他走！
已經被人當成獵物盯上了的戰亦琳，還什麼都不知道，優哉游哉地回到家，看見戰熠陽陪著天寧在客廳玩遊戲，她也興緻勃勃地加進去了，打得天寧落花流水，小傢伙用委委屈屈的眼神看她，卻沒有耍賴或者哭鬧，只是很不甘心的樣子。
「乖啊。」戰亦琳很欣賞小天寧這一點性格，摸了摸小傢伙的頭，「願賭服輸。再來一局？姑姑是大人，給你一次翻身的機會。」
小天寧看了眼戰熠陽，忽然就笑了，點頭。
於是遊戲從頭開始，戰亦琳準備好的時候，忽然看見天寧把遊戲手柄交給了……戰熠陽，她瞪大眼睛，「你怎麼能這樣？」她鐵定打不過戰熠陽的啊！
小天寧笑，抱著戰熠陽的脖子狠狠親了一口：「爸爸加油！幫我報仇！」
戰熠陽笑眯眯地親了親兒子臉頰，讓他坐到一邊，輕輕鬆鬆地就把戰亦琳變成了手下敗將。
戰亦琳咬牙切齒，看著小天寧抱著戰熠陽洋洋得意的樣子更是氣不過，下意識地喊：「陳浩……」聲音戛然而止，她才記起這是在她家，陳浩然根本不在她身邊。
可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她一遇到自己解決不了的事情，就要喊陳浩然來幫忙，而且喊得……理所當然。
戰熠陽眯了眯眼，「你叫誰？」
「咳——」戰亦琳心虛地別開目光，「陳好，演《我愛河東獅吼》的那個演員……」她自己都覺得簡直扯到外星球去了。
「……」戰熠陽怎麼會不知道真相，沉吟了一下，「你覺得你們女子特戰旅的何參謀怎麼樣？她想認識浩然，找過我不少次了。」
「何參謀？」戰亦琳想也不想就說，「年輕漂亮，有能力，陳浩然那麼慫，駕馭不了她！別浪費何參謀的時間了！」她的心底已經滋生出一種去打敗何參謀的念頭了。
「那你覺得浩然駕馭得了誰？」戰熠陽的唇角已經有了明顯的笑意。
戰亦琳這才看向自家哥哥，瞥見他那抹意味深長的笑意后，不知道為什麼渾身都開始不自在起來，「不知道！……不對，你要給陳浩然介紹人，問我幹嗎？愛給他介紹誰介紹去，關我什麼事！何參謀挺好的！」
說完，她風一樣跑上樓去了，樓梯上正巧遇到了許榮榮都不打招呼。
許榮榮連戰亦琳的表情都看不清，下樓后問戰熠陽：「亦琳怎麼了？」
戰熠陽只是笑了笑，「可能連她自己都不知道。」
許榮榮聽不懂，索性不問了，把天寧拉起來：「床單被子換好了，回房間去睡覺。」
「爸爸媽媽晚安！」小天寧蹦蹦跳跳的也上樓去了，這段時間他早已習慣了一個人睡，不需要人陪了。
許榮榮收拾了客廳的東西，轉頭就看見戰熠陽支著下巴看著她，眉眼間有笑意，忍不住也笑了：「怎麼了？」
戰熠陽把她抱過來，低頭在她的頸間嗅了嗅，嗅到了沐浴露的清香味，在她耳邊低聲說：「我覺得，我們也應該去睡覺了。」
光是聽這話許榮榮已經感覺到臉上一陣燥，熱，紅著臉推了推戰熠陽，最後還是被他帶回房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