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有希望治癒不孕
車子在馬路上疾馳著，許榮榮的心情一路都很平靜，只是回到那個熟悉的家時，她不爭氣地紅了眼眶，撲過去抱住了戰熠陽。
只差那麼一點點，她就要永遠失去戰熠陽，再也不能回來這個讓她無比眷戀的度地方了。
戰熠陽門都來不及關上，抱緊了許榮榮，揉揉她烏黑的長發，「沒事了。」
許榮榮點點頭，可還是不願意從戰熠陽的懷抱中出來，任性的小孩一樣黏在他身上。
多少年後，她仍然記得戰熠陽身上這種很淡卻足夠溫暖的體溫。
戰熠陽沒辦法，只好把許榮榮這個大孩子抱起來，坐到了沙發上，正想著該怎麼哄這個時笨時聰明的大孩子時，手機響了起來。
許榮榮熟知戰熠陽的手機鈴聲，這個鈴聲是總部機關那邊的電話，她馬上跳起來，讓戰熠陽接電話。
她分得清什麼重要，什麼不重要。
戰熠陽知道肯定又是昨天的事情，他跟許榮榮說了因為這件事要耽擱蜜月，但是沒跟她說要離開好長一段時間，所以走到了書房去接。
幾大首長一起開會討論這件事情，最後他們還是決定派他去執行這項任務。但是他們也顧及到戰熠陽是新婚，給他一天的時間考慮。
掛了電話，戰熠陽心情複雜地走出書房，這時許榮榮已經沒事人一樣在廚房搗鼓冰箱里的東西了。
許榮榮從冰箱里拿出一顆已經失去了大部分水分的娃娃菜，「哎，這是我之前買的吧？你怎麼不讓打掃的阿姨清一下冰箱？好多過期的東西……」她無語了，嘆了口氣，幸好她回來了，否則沒她戰熠陽真的是無法活下去了。
「我還等你回來給我做飯。」戰熠陽說。
許榮榮的心一下子就軟了下去，利落地收拾起了冰箱，順便琢磨要給戰熠陽做什麼菜。
戰熠陽一看許榮榮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麼，把她拉過來，「中午我們回去和爺爺吃飯。」那件事，他也想和爺爺商量。
許榮榮並不知道戰熠陽心底的掙扎，點了點頭，「好啊。」
中午回到戰家，仍然沒見到戰司令，梁淑嫻說是在機關開會，只有戰爺爺和梁淑嫻在家。
許榮榮去幫著梁淑嫻做午飯，戰熠陽上樓，關上書房的門和經驗豐富的爺爺長談。
這次上級委派下來的任務很難，而且，危險係數很高，需要國家來製造假身份讓他出國，最少也要四個月才能回來，如果有意外的話，也有可能好幾年都不能回來，最壞的結果，是他為國捐軀。
如果是以前，戰熠陽也許會毫不猶豫地選擇執行任務，但是現在，他有了許榮榮，有了家和牽挂的人，他無法想象失去他許榮榮會怎麼樣。所以，他無法再像以前覺得命只是很普通的東西，沒了就沒了，沒什麼大不了的。
戰爺爺坐在寬大的書桌后，嘆了口氣：「熠陽，我希望你去，也不希望你去。你是軍人，這種事應該義不容辭。可你也是我的唯一的孫子，這個險……太大了，我沒法放心地讓你去冒。」
「他必須去！」就在這個時候，恰好回來的戰司令推門進來了，儼然是不容置喙的口吻，「目前總部首長能夠信任的、且有能力完成這個任務的，只有熠陽！熠陽，你是軍人，這是你的榮幸，為了一個女人而猶猶豫豫，你還當什麼軍人？」
戰熠陽冷笑了一聲：「戰司令，十年只需要你猶豫一下，你太太、我媽，就不會慘死在犯罪分子的槍下。現在，你憑什麼這麼說我？」
戰司令氣得不輕，認為戰熠陽會變成這樣都是因為許榮榮，端出司令的身份：「少將，我以你上級的身份命令你，執行任務！一個月後出發！對任務內容和去向跟任何人一律保密！」
「……」戰熠陽沒有說話，沉著臉離開了書房。
書房內只剩下戰爺爺和戰司令兩個人。
戰爺爺的目光也有些深沉，「只能派熠陽去嗎？」
「從哪方面來講，他都是最好的人選，只有他才能保證任務的成功率。我不能因為他是我兒子就派其他人去冒險，在我心裡，他首先是一個軍人，其次才是我兒子！為了一個女人這樣猶猶豫豫，不配當戰家的兒子！」
戰爺爺只是嘆了口氣，他也為難。
結果，這頓午飯吃得並不開心，許榮榮能從戰熠陽的表情以及他全程一語不發中看出來。
離開戰家的時候，許榮榮有些小心翼翼地問戰熠陽：「你是不是又和你爸爸吵架了？是因為我吧，爸還是不同意我們結婚，對吧？」
戰熠陽的臉色好看了一點，把許榮榮摟過來，「笨蛋，不是因為你。」
車內的空間不夠寬敞，許榮榮動了動給自己調整了一個舒適的姿勢，看著戰熠陽，「那是為什麼？」
「有些事情意見不一樣罷了。」他低頭，吻上許榮榮的唇，企圖轉移掉她的注意力，「沒事，別瞎想。」
女人天生就有奇異的第六感，許榮榮已經瞎想了，而且預感很不好，只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只能選擇相信戰熠陽。
她捧著戰熠陽的臉，「不管發生什麼事，一定要告訴我，和我商量。」
「戰太太的命令，戰先生哪敢不從？」
「真乖。」許榮榮摸了摸戰熠陽的頭，狠狠地在他的唇上親了一下，「獎勵。」
戰熠陽警告似的咬了咬許榮榮的輪廓，「別再亂動，否則……說不定我會想要更多獎勵。」
許榮榮的臉驀地泛紅，她一爪子撓在戰熠陽的胸口上，「流-氓！」
戰熠陽抓住許榮榮白生生的小爪子，放在唇邊親了親：「我們回家？」
「嗯。」許榮榮乖順地點頭。
戰熠陽勾勾唇角，發動車子。
他還是找不到合適的方式和許榮榮說任務的事情。
雖然說許榮榮叮囑過他遇到事情要和她商量，但是這件事，他不知道該怎麼和她商量。他要離開那麼久，還不能和許榮榮聯繫，他無法想象這段日子她要怎麼過。
他不願意許榮榮為了他，天天都過著提心弔膽的生活。
回到家，許榮榮蹦蹦跳跳地忙裡忙外，順便幫戰熠陽整理書房。
戰熠陽是個很愛整齊的人，就連桌子上的文件都整整齊齊地排開，實在沒什麼好整理的，許榮榮東摸摸西摸摸，最後被一份資料吸引了注意力。
美國波士頓某家醫院的簡介。
許榮榮一個字一個字地看完，儘管有個別的英文單詞不認識，但她大概能看懂，這家醫院在對付女人無法生育方面很權威。
這應該是戰熠陽收集的資料，針對她的病。
戰熠陽在想辦法治療她的病，而且已經找到了合適的醫院，可是他為什麼遲遲不跟她說？
這明明是個好消息，戰熠陽知道她會很高興的。
戰熠陽推開書房的們進來，看見許榮榮的手裡拿著醫院的資料，頓時明白過來，走了過去。
「你為什麼沒有跟我說這件事啊？」許榮榮茫茫然看著戰熠陽。
戰熠陽嘆了口氣，抱著許榮榮在椅子上坐下，語氣有些無奈，「我不知道該怎麼和你說。……這是最好的醫院，專家也是國際上最權威的。我聯繫過他們的醫生了，給他們看了你的檢查報告，他們說，你的情況有希望治療。」
突然的幸福接二連三地砸過來，許榮榮驚喜地看著戰熠陽：「真的！？」
戰熠陽點點頭，「但是，治癒的成功率……」
許榮榮頓時也安靜下來，小心翼翼地看著戰熠陽問：「多少？」
沉吟了半晌戰熠陽才說，「……百分之八。榮榮，治療的過程很痛苦，可是醫生也不知道你承受這些痛苦到了最後到底值不值得。」而他，不願意許榮榮抱著最大的期待去承受那麼多的痛苦，如果結果不是他們想要的，對許榮榮而言，無疑又是一次致命的打擊。
「所以，你才不告訴我？」許榮榮看著手裡的醫院簡介，眼眶有些熱，從頭到尾，戰熠陽考慮的都是她。他從來沒為自己考慮過。
「……」戰熠陽沒有說話。
片刻后，許榮榮抬頭，認認真真地看著戰熠陽說：「熠陽，我們試試吧。」哪怕只有百分之八的機會，為了戰熠陽，為了他們的將來，她也願意去試一試。
「……」
見戰熠陽遲遲沒有說話，許榮榮又說，「你想，如果我們試了，還有百分之八的幾率。但是如果不去試的話，百分之零點一都沒有，對嗎？」
戰熠陽把許榮榮抱緊了幾分，「治療的過程也許會很痛苦，你要吃很多葯，要在波士頓長住一段時間，我沒辦法經常陪著你。」
「……我可以的。」許榮榮的目光清澈柔軟，卻從心底透出一股子不肯回頭的堅定來。
為了戰熠陽，痛苦對她而言，真的不算什麼。他為她做了那麼多，該是她來為他做一些事情的時候了。
戰熠陽一早就猜到許榮榮知道了就一定要去，摸摸她的頭，「你不用這樣，我們領養一個孩子是一樣的。」
「不一樣的。」許榮榮搖頭，語氣堅定，「熠陽，我想試一試。」
戰熠陽看著許榮榮堅定的眼神半晌，才勉為其難地點了點頭：「但是要過一段時間我在安排，最近部隊有事情。」
「不許拖太久！不然我就自己去！」許榮榮揚了揚手裡的資料，「反正我知道醫院的名字了。」她生怕戰熠陽一天一個借口，就那麼拖了過去。
「不會。」戰熠陽把許榮榮抱起來送回房間，「你睡一會，我處理一些事情。」
許榮榮捏著被子的邊緣點了點頭，戰熠陽俯身下來，親了親許榮榮的眉心，回書房。
如果許榮榮執意要去美國接受治療，他必須要陪著她，否則讓她一個人在陌生的國度承受那麼大的痛苦，他做不到。
在那之前，任務的事情必須要先解決了。
任務雖然說艱險，但是事在人為，這幾年時間他多次和死神擦肩而過，靠的絕對不是運氣，而是周密的計劃和精密的部署。
這次，就算任務不能完美地完成，他也要保證自己可以全身而退，完好地回家。
他的新婚妻子還那麼年輕，他絕對不可以就這樣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