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七章:哄孩子
病中的孩子特別脆弱,又十分依賴人,到了這時候,雋雋誰都不要就死巴著項禮禮不肯放開。
陸衍正真有種撿了個便宜兒子的感覺,他老婆跑去給別人當媽了,他還得忍著。
這份氣度也沒幾個人有了,連他自己都快忘了,當初過來的目的是想過二人世界的。
兩道修長的身影立在窗邊,窗外五光十色的燈光,在風雨凄迷的夜中閃爍著,年啟安這一年來都快忘記了從前過的是怎樣的日子。
陸衍正吐了口煙霧出來,單手插在口袋語帶調侃道,「怎麼弄得這樣一副狼狽相?」
後者澀然地勾了勾唇角,指間夾著香煙依著牆而立,衣冠楚楚俊朗非凡,他頹然的眼神落在天花板上喃喃道,「陸衍正我勸告你,別像我這樣,別愛得太深,現在的我活得太累了,太累了,他好歹有個兒子,但我什麼都沒有……到最後才發現其實她心都不在我這。」
那個他牽挂半生,想了半生的女人,最後離開時還帶走了他的整顆心,最後卻發現如此深情,她卻從未將心放在自己這裡過。
多嘲諷,多可笑。
憑白讓他牽挂一生,阮墨瑾卻就這樣乾淨利落的甩手走人,讓他連恨都找不到人來發泄。
陸衍正眉心微微蹙起,意氣風發的年啟安就為了一個女人頹廢到這種地步?人死不能復生,他這樣又是為了什麼?
他現下理解不了年啟安的這種感情,這是勾了勾唇角不甚在意地道,「還是多擔心你自己吧,目前為止我還沒有很上心的女人。」
話落便見年啟安斜睨過來,唇角嘲諷一掀,「希望真像你說的這樣。」
他平淡地應,「本就如此。」
那為什麼和他那個出,軌的前妻又復婚了?年啟安嘲諷地勾了勾唇角不同他爭辯。
年家人請過來項禮禮的決定是對的,有項禮禮來哄雋雋之後,雋雋便十分聽話配合地吃藥,喝粥。
之前他鬧脾氣連打吊瓶都不肯,現下見孫子終於肯乖乖吃藥了,年大太太一顆心也放下不少,對項禮禮更是千恩萬謝一言道不盡感恩之心。
到了夜深的時候,陸衍正夫妻兩人才在年啟榮親自陪送下離開醫院,在市中心的酒店入住了。
洗完澡躺到床上的時候,項禮禮才覺得兩條胳膊十分酸痛,雋雋幾乎是讓她抱了一晚上,到了十點多的時候才沉沉睡了過去,身上的熱度也退了些。
到了酒店洗漱完后夜已深了,兩人隨意地收拾了下,上了床鋪便沉沉地睡了過去。
再醒來時,外面天色依然是灰暗的,打開窗霧霧的小雨還在下,溫度比昨天又降了些。
陸衍正今天有事要辦,同酒店一起送過來的早餐中,還有一套正式的西裝。
用完了早餐陸衍正便回到卧室裡面換衣服了,項禮禮這才發現,這兩天跟著他們跑來跑去的,就這麼只不大的行李箱。
當初去小島上的時候為了圖方便,項禮禮將兩人的衣服都放在了一個行李箱中,現下氣溫忽然降了這麼多,她帶的衣服可能有點不夠禦寒了。
項禮禮想著得去再購置兩套厚點的衣服,正想著陸衍正在裡面喊了她一聲,項禮禮擱下手上的東西推門走了進去。
陸衍正站在鏡子前整理著衣服,西裝和領帶都還擱置在床上,他側眸看過來道,「幫我打一下領帶。」
她腳下微頓了頓,繼而抬步上前彎腰取過床上的領帶,陸衍正頭一低,項禮禮微踮起腳尖將領帶從他脖頸環了過來。
她垂眸認真地打著領結,手上動作有些慢,許久沒做過這樣的事了,她想了了會兒,才回想起來領帶結怎麼打。
五前時她倒經常做這種事,自從復婚之後,她還是第一次幫陸衍正打領帶。
陸衍正看著鏡子中倒影的兩人身影,眸色微深,項禮禮領帶很快便打好了,順手拿過床上的西裝。
兩人配合極有默契,項禮禮將衣服展開,陸衍正便伸手穿進袖子中,另外一邊項禮禮交換給他,讓他自己穿。
「我要離開同安,可能要到明天才會回來。」
項禮禮忍不住問,「你是有公事上的事?」
陸衍正點了點頭,穿好了衣服扣上扣子,一身正式的西裝,又襯出了他身上那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與倨傲的氣質。
項禮禮見他沒有多做解釋便也就不再問了,整理好衣服之後,陸衍正忽地又側過頭來跟她說道,「辛苦這兩天就好了,我已經和年家夫妻談過了,他們自己的家事自己去解決。」
乍聽他這麼說項禮禮愣了愣,下意識地道,「我沒覺得這是負累。」
「我知道。」陸衍正不改冷淡的面色,轉過身來看她,目光如炬,「你能當他一時的媽媽,還能當他一輩子的媽媽?」
項禮禮啞然,陸衍正清冷道,「你我都很清楚,孩子能哄騙一時,但不可能哄騙一世的,等再過幾天我們回到臨川后,年雋雋要是再這麼哭鬧,你是不是也要從臨川再千里迢迢的飛過來哄他?」
雖然他說的沒錯,但言辭……未免也太尖銳了些,陸衍正是有什麼不滿意?
她脫口而出,「你是不是覺得煩了?」
「煩什麼?」
「煩……雋雋的事情,介意他們這樣三番四次的來打擾。」
陸衍正眉頭蹙了起來,這女人在想什麼?他耐心地解釋道,「我不是嫌棄什麼,我只是就事論事而已,該解決的事不儘早解決,這樣拖著只會越來越麻煩。」
項禮禮無張了張嘴,無從反駁他的話,最後只道,「我知道……我只是覺得他們可憐。」
可憐?陸衍正嘴角嘲諷地揚了揚,「項禮禮,什麼時候你也有這聖,母,心了?」
興許是這段時間陸衍正太過溫柔好相處了,乍被他這麼一刺,項禮禮整個人猶如被針扎般跳了起來,怒視他道,「你這話什麼意思?什麼聖,母,心?」
他本意是項禮禮在醫院工作不少時間了,像這種可憐的事情難道見過得還少?她也是每個都這麼可憐他們嗎?
只是他隨意的一句話,卻似扎到了項禮禮的痛腳般,令她像只刺蝟似的渾身豎起了防禦的尖刺。
陸衍正覺得她反應有些過了,他說這話沒有其他意思,她何必這麼激動?
理智尚在,陸衍正還沒蠢到將這段心裡話說出來,見項禮禮這般反應他眸光微微一閃,默了片刻主動道歉起來,「對不起我的話說重了,我的意思是……」他頓了頓,想解釋又不知道怎麼說。
然而女人的心思能和男人一樣的話,那就不叫女人了。
不管陸衍正說的話什麼意思,項禮禮現下只覺得心中一陣陣難堪和涼意,難道在他眼中,自己照顧雋雋這事一直都是聖,母,心在作祟?
那他又何必配合著自己?一回想他們這十幾天來似是一家三口的溫馨生活,再看現在陸衍正的態度,項禮禮便覺得陸衍正那段時間都是在忍耐著而已,忍耐配合著她無聊的聖,母,心。
女人一旦猜忌起來,腦子便像開啟了編劇模式,各種的劇情蜂擁著堵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