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章:醉酒
越來越上頭的酒意,讓陸衍正動作都變得遲鈍起來,在項禮禮屈尊給他脫鞋襪時,陸衍正靠在床頭,目光迷離而失焦著,片刻之後,焦點慢慢聚攏過來,定在項禮禮身上。
似是不認得一般看了好一會兒才試探地問道,「項禮禮?」
「嗯?」項禮禮沒抬頭,直接將他鞋襪脫掉,然後將他腿移進了被子里,哪只剛放進去,陸衍正便踢開被子將腿移了出來。
「陸衍正……」
「換睡衣啊,你讓我這樣睡覺?」陸boss開始本性畢露了,長腿一曲,指揮道,「給我換睡衣,項禮禮。」
如果不是他那醉意甚濃的聲音,陸衍正這說著話的語氣是特別的高冷有氣勢。
項禮禮回頭從行李箱中翻出了陸少爺的睡衣,走過來看了下,將睡衣放在床頭好心道,「你自己換,我下去給你擰毛巾上來擦擦臉。」
她轉身要走,陸衍正忽然直起腰來,不由分說地傾身過去拉住了她,「別走。」項禮禮沒有防備,被他這麼大力一拽,人直接往後跌倒在床上。
陸衍正帶著酒氣醉意醺醺地攬著她,「你要去哪?」
項禮禮無奈,對她來說有兩大麻煩,不肯配合的病患,以及像這樣無厘頭的醉鬼。
她伸手推著壓在她身上的這人,輕聲斥責道,「起來,你壓得我喘不過氣了。」
然而陸衍正不為所動,醉得迷糊地賴在她身上,帶著酒香的氣息一下一下噴在她的耳廓上,項禮禮白玉般的耳朵上慢慢染上桃紅的色澤。
「陸衍正。」她不死心地伸手又推了推,陸衍正調整了下身體,將她半拖抱過來,項禮禮驚呼了聲,「你做什麼!我鞋子還沒脫呢。」
然而陸衍正卻是聽不到似的,側過頭來輕蹭了下她的臉頰,高挺的鼻樑從她臉蛋上滑過,眼眸半眯著,唇角泛起笑意,「你身上真舒服,涼涼的。」
項禮禮俏臉微紅,佯怒道,「那是你喝酒了,快點放開我,快放開,臭死了!」她又推了下,陸衍正這次卻是十分配合地鬆開了手。
項禮禮如蒙大赫從他身下翻了個身出來,雙腳落地,抬手平整著身上的衣服,淺嘆了聲道,「你酒量不是很好嗎?」
無人響應,她抬眸看去,卻見陸衍正靠著床頭,看著她,眸光幽暗,這眼神讓她倏然微驚,瞬間回想起此前陸衍正醉醺醺回到家時,眼色便是這般幽暗不明,寒裡帶著冷芒,項禮禮最怕看到他這副模樣。
好似又變回了剛復婚的那會兒,成日冰冷暴躁的陸衍正。
項禮禮微咬著下唇,轉身前落下句話道,「我去給你擰條毛巾。」
身後卻傳來陸衍正微帶嘲意的聲音,「你推開了我三次。」
「什麼?」她沒聽清楚,停下了腳步回過身來。
回應她的卻是陸衍正長睫閉緊,靠著床頭搖首,含糊不清地說了什麼,項禮禮見此只當他是醉酒說話不清不楚的,便也不再深究,下樓去給擰了兩塊濕毛巾上來,給陸衍正擦了擦臉和手。
陸衍正酒意涌了上來,在勉強配合她將臉手擦凈之後,便沉沉地睡了過去,陸衍正有一點值得表揚的便是他酒品不錯,喝醉之後不會大吵大鬧的發瘋。
唯有,專門喜歡和她過不去。
項禮禮將他移好位置蓋上被子,將兩條毛巾拿下樓去,揉洗乾淨了掛到架子上,自己又收拾了一番才回到卧室去。
換好睡衣,關了燈爬上床鋪,一束月光從屋頂那塊透明玻璃投了進來,投在地板上。
月光盈盈,身邊人沉著的呼吸聲就在耳畔。
項禮禮一時間有些睡不著,怔然地看著那月光發獃著,不知怎麼,眼前總是出現白天下午,在海邊是陸衍正捲起褲腿拉著自己去撿螃蟹的場景。
一會又是陸衍正剛才看著自己的那眼神,暗明不清,不知眼中深意到底是什麼意思。
項禮禮翻了個身,心裡亂糟糟的,不受控制地猜想著陸衍正心中到底在想什麼。
先是帶著她過來湘壤,然後又是來到小島上居住,這段時間裡他彷彿換了個人一般,溫柔耐心百般的好。
好到讓她時常不知所措,就是五年前他們都沒這樣親密過,她一直是個冷淡性子的,陸衍正比自己有過而無之不及。
他更是少言寡語,以前兩人在一塊時,說話的常是她,偶爾陸衍正會回應兩聲。
然而現在他卻能對自己長篇大論地講著故事,講著這座小島。
項禮禮越想心中越是紛亂,一會兒想著剛復婚那會兒,陸衍正對待自己的態度,一會兒想著被他遠遠打發出去的周可兒。
一會兒又想,現在這樣平易近人,溫柔的陸衍正只是一時幻象,還是他真的改變了?
女人就是這樣,尤其是在夜裡還吃飽了撐著,睡不著時思緒便開始亂飛起來,東想西想,怎麼都不安心。
項禮禮暗嘆了下,強制命令自己閉上眼睛睡覺。
眼睛剛閉上,身後的人忽然翻了個身,熱乎的身體便從後面偎了上來,長臂從她腰間一攬,項禮禮整個人便落進了他懷中。
她愣下,輕聲喚道,「陸衍正?」
回應她的是陸衍正綿長的呼吸聲,原來沒醒啊,項禮禮睡在裡面,他這麼壓了過來她根本無處再避了,項禮禮卻也發現,自己在陸衍正貼身過來時候,沒有避開的念頭,便任由他這般將自己攏在懷中,微閉上眼睡了過去。
這一夜夢境紛雜混亂,在夢中,她夢見自己同陸衍正攜手走過一條條彎曲深巷的小道。
路是青石板的,縫隙中生長出一株株綠色的小草,抬眼頭上便是瓦片頂的屋檐,雨水從屋檐滴落,如珠玉落盤,清脆有聲。
項禮禮從夢中醒過來時,屋內還是昏暗的,一時間耳邊還有那雨珠砸落的在瓦片上面的噼啪聲,生物鐘使然,她發獃了一會兒,便徹底地清醒過來了。
這一醒,項禮禮才意識到,自己居然整個人都滾到了陸衍正懷裡來了,兩人面對面的睡姿,項禮禮整個人靠在他懷裡,頭抵在他胸口間,初醒時她沒意識到,現在整個人都醒了過來,抬頭一看發現如此窘境。
這樣的睡姿,估計只能是她自己滾過去的,陸衍正還在睡夢中沒有醒過來,臉頰貼著她的秀髮,呼吸綿長。
項禮禮想動,卻發現自己翻不過身去,陸衍正一手圈著她的腰,限制住了她的活動,長腿也是毫不客氣地壓了上來,幾乎是整人都將她熊抱在懷中的。
滴答滴答的聲音傳入了耳中,項禮禮凝聲一聽,發現這聲音不是因為夢裡在下雨她記到了現實,而是現實真的下雨了,卻被她給夢到夢中去了。
屋頂那塊正方形的透明玻璃上,不住地有水滴從上頭滑過,卧室裡頭光線這麼暗,除了沒有開窗的原因之外,便是因為外面下雨了。
這場雨從早上六點多開始下的,大雨來勢洶洶,噼里啪啦地往下砸,老吳電話過來的時候,項禮禮和陸衍正剛起床不久。
兩人在刷牙,漫天的雨水在從屋檐下滑落下來,連成一條線,噼里啪啦地砸在檐下的石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