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一章:品酒
「嗯。」他淡聲應著,「等他們過來情況怎麼樣再由他們判斷。」
兩人的目光不約而同地落在床上翻著肚皮睡得正香的小豆丁,四仰八叉的睡姿公然霸佔著這張大床。
陸衍正抬了抬唇角低聲道,「真是個討債鬼。」語氣中淡淡的寵溺多過無奈。
無形間,陸衍正也被這孩子給改變著,起碼他的耐心倒是多了許多。
關掉卧室里明亮的大燈,房間中只余床頭一盞暖黃的落地燈,散發著溫暖的光芒。
項禮禮傾身過去幫雋雋蓋好了被子,小傢伙睡得很香,白嫩嫩的臉上浮著淺淺的紅暈。
討債鬼?她捏了捏雋雋的小胖手,唇角忍不住揚起。
站起身來,門邊傳來陸衍正的聲音,「喝點紅酒?」
她轉過身去,陸衍正手中持著一瓶紅酒依門而立,白衫黑褲,一雙深邃的眼朝她望了過來,晃了晃手裡的酒瓶,「剛剛發現有瓶好的,來試試?」
項禮禮走了過去,伸手取過他手裡的紅酒不贊同道,「你現在的傷還沒全好,還是別喝酒了。」
他卻從項禮禮手中將紅酒取了回去,眼底笑意流轉,「一點點,小酌一下。」
兩人各坐在桌子一邊,陸衍正從柜子里取了兩個高腳杯,項禮禮洗凈之後拿了過來放在桌上。
一盞暖色的鬱金香罩燈從天花板上垂了下來,寶石紅的液體從長頸的酒瓶中傾倒出來,倒入了酒扎里。
兩人對坐小酌品酒,窗外一輪清冷的明月掛在墨藍的天際,周身寂靜,沒有半顆繁星。
夜晚時候別墅周邊安靜極了,坐在桌邊靜下心來聆聽時,還能聽到外面的隱約的海浪聲,凌晨時分還有漁船出海時,船隻馬達的發動聲。
這些聲音隱隱約約間都落進了項禮禮的睡夢中,演變成了她夢裡的風景。
陸衍正將袖子挽了挽,執起酒扎往兩人的酒杯裡面各斟一點,少少漫過杯底。
項禮禮想不起來,自己有多久沒有做過這般閒情逸緻的事了,執起杯子低頭輕輕搖晃,酒體色澤深沉,宛如上等的紅寶石般。
獨特而奇異的芳香,項禮禮輕輕嗅了嗅,有些驚奇地睜大了眼睛,「這酒……怎麼有種香味?」
陸衍正輕然一笑,輕輕搖晃著酒杯,品了口道,「葡萄品種比較獨特,全世界只有他的酒庄有這樣獨特香味的葡萄酒,所以喊你來品一品。」
她執起酒杯,下巴微微抬起輕抿了口,酒體豐厚而飽滿,澀然之意褪去余留滿口芳香。
「我倒是沒喝過這樣的酒。」
陸衍正側眸看向酒架,「這是姓年的那傢伙自己的酒莊裡面生產的,外人一般喝不到他的葡萄酒。」
他似是想到了什麼,搖頭笑笑說道,「真是個小氣又浪費的傢伙,這麼多好酒居然任由它們擺在這無人問津。」
說起這個別墅,項禮禮倒是好奇起來了,「我看周圍人對這幢別墅好像都很好奇?他們說別墅建了三年一直都沒人來住過。」
「別墅是年啟安建的。」他修長的指搭桌沿,袖口上精緻的袖扣在燈光下映閃過一抹光芒。
「當初……別墅應該是建給他小女友的。」
難得陸衍正有這個興緻跟她講故事,項禮禮撐著下巴聽得認真。
故事有點像電視劇里常演的老套情節,陸衍正只是用平淡的語氣地將自己所知道的事情講給她聽。
別墅的主人叫做年啟安,船王年肅的最小的兒子,故事的情節有多老套。
老套的地方在這個叫做年啟安的人喜歡上從小養在他家的小媳婦,小媳婦和他侄子一樣大,小他將近十歲。
年家人都知道他對那孩子的心思,年肅不是迂腐守舊之人,年家雖稱得上是豪門,但婚姻大事上面卻不是一味講究門當戶對什麼的,只要孩子喜歡,對方品性好家室清白也沒有什麼不可以。
更何況是從小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養大的孩子,除了年齡上面差得有點大之外,對兩人來說這段婚姻若成了也是一段美談。
將近三十歲的年啟安對這十八歲的小姑年寵溺得很,作為年肅最小的孩子,他發展的方向很自由,不受家族拘束。
於是年啟安在國外自個辦起了公司,公司步上正軌之後,年啟安便打算著將小女友轉到國外讀書。
年啟安本想在聖誕夜同小女友求婚之後帶她出國,只是沒想到他因為公司的事情在國外耽擱了,沒能在聖誕夜時回來。
只可惜他精心準備了一場浪漫的求婚,最後卻沒能派的上用場。
年啟安曾想,不過是一次來不及實施的求婚驚喜,不要緊,錯過這次還有下次機會可以讓他好好準備,只是可惜了今年的聖誕夜是墨瑾的生日。
誰也沒想到,他那個侄子,年輕愛玩的年子祈會在酒吧裡面學人家嗑藥。
年子祈被女友給甩了,心情糟到極點的時候,在一幫狐朋狗友的慫恿下磕了點葯,瘋瘋鬧鬧喊著要去找女友,誰都制止不住。
眾人瘋鬧中不知誰給阮墨瑾打了電話,半個小時候阮墨瑾披風帶雪地踏入了酒吧,眾人指著她對年子祈大笑著說,「子祈快看,你不是還有童養媳嗎?」
年子祈歪在沙發愣眼看著她走到眼前來,自個搖搖晃晃地站起身,傻笑地朝她撲了過去,像只大貓般緊緊地抱著她,頭擱在她肩頭委屈地哽咽著。
阮墨瑾安撫地拍了拍他的背,將人從酒吧接回了家。
第二天在年家傭人驚天動地的叫聲中,阮墨瑾和年子祈光溜溜地躺在一張大床上醒來,房間里滿是酒氣,兩人昨晚喝酒喝得瘋魔,房間里還滾落了不少酒瓶子,最後糊裡糊塗地滾上了床。
酒後亂性,年子祈抓破腦袋了也想不通昨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而另外一個當事人面色慘白一言不發。
出了這樣的事,年家人沒想著瞞住年啟安,將事情告訴他之後,年啟安披風帶雪地從國外趕回來了。
但事情已然發生挽回卻是不可能的,一個是他侄子,一個是他愛的女人。
年啟安呲目欲裂,恨不得衝上去狠狠地將這男人按在地上往死里揍,可這是不是別人,是他的侄子。
換作是其他人,他就算是把對方弄死了年家都能擺平了,可是對不起他的卻是他的侄子,大哥的兒子,荒唐又可笑。
兩人發生了這樣的事情,無論對年啟安又或者年家來說這都是一場巨大的衝擊。
所有人都知道,無論年啟安介不介意這件事,他是娶不成阮墨瑾了,侄子和嬸嬸上了床,這樣的醜聞無論是門風怎樣開放的家族都接受不了的事情。
年啟安處理不了年子祈,卻捨不得動阮墨瑾,便藉由公事狼狽迴避出國。
事後,年家將阮墨瑾遠遠送到了北方之城,年子祈被年家人送入了軍校,年啟安遠避國外。
如若事情可以就這麼淡下去,他們三人大概也不會走到最後那種地步。
也許年啟安想通之後,緩了過來,能不計較的帶著阮墨瑾出國,此後這件事會被歲月塵埋永不提起。
也許他們會各自嫁娶,權當做是場有緣無分的情債,年家會把阮墨瑾當做親生女兒給嫁出去,年家會是她這個孤女永遠的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