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明年就……
醫生和護士們趕來的時候,林花容被林花諾砸得滿腦袋的血,但林花諾還是沒有停手。
“快拉開她們!”
幾個護士正要靠近林花諾,林花諾此刻卻像是被激怒的小獸,心情焦躁到極點,對著要靠近的護士高聲尖叫。
完全是豁出去了的架勢,絲毫不顧及這般會不會叫壞嗓子。
許醫生姍姍來遲,想要安撫住林花諾,“小花諾,今天給你買的顏料怎麽樣,你想畫什……”
林花諾把手中的水桶甩了出去,“咣”的一聲巨響,力道出乎預料的大。
許醫生:……打擾了?
手中沒了水桶,林花諾又搬起窗台上養的一株蘭花盆栽。
“哎!這個砸下去要出人命的!”
“花諾,放下!”
意識已經不怎麽清醒的林花容被林花諾扯著頭發,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哪裏還有剛來時的風光。
江遇原本隻打算在一邊看戲,但是看到林花諾打算拿盆栽砸人的時候,才意識到林花諾失控了。
這一盆栽砸下去,林花容不死也得去了半條命,林花諾說不準還得背上官司。
許醫生看了一眼身邊的護士,小聲道:“去準備鎮定劑。”
江遇眯了眯眼,一聲響指打破了緊張僵持的氣氛。
林花諾一如之前那般,看向江遇,但是很快又移開視線,不敢與江遇對視。
江遇再自然不過地走了過來,踏過一地的狼狽,也在林花諾的緊張下,踏過她心底的警戒線。
“林花諾,不想殺人就把花盆放下。”江遇說道。
“不……”林花諾啞著聲,“我不想……再見到她!”
天天惹我的,先打死算了。
江遇挑了挑眉,伸手,又是一聲響指。
林花諾的視線果然又落到江遇的手上,眼前仿佛看到一抹絢麗的煙花。
響指的聲音再次響起,林花諾的視線追隨過去,一共三聲響指。
第一聲響指在江遇的胸膛前響起,第二聲在江遇的脖頸邊,第三下的時候,江遇的響指在他自己眼尾的位置打響,林花諾撞入江遇的眼中。
滿目星河,皆是你。
“好,那就別看她,看我。”
許醫生那邊鎮定劑都準備好了,結果當事人林花諾已經乖乖放下花盆,噠噠地跟著江遇回去了,留下地上滿臉是血的林花容。
“許醫生,這……”拿著鎮定針的護士小聲問道。
許醫生看了一眼捂著頭坐在地上的林花容,道:“把這人送下去治療。”
沒事來招惹小花諾做什麽,小花諾脾氣暴躁得很。
林花諾像個小尾巴一樣跟著江遇回了病房,身上也弄髒了,又是顏料又是血的。
江遇突然轉身,跟在身後偷看江遇頭發的林花諾與他的視線碰個正著,有些慌亂地連忙移開視線。
江遇看她像隻探頭探腦的小貓似的偷看自己,“自己去洗澡。”
林花諾低頭看了下自己一身狼狽,有些嫌棄地微微嘟嘴,很細小的動作,卻異常的乖萌。
林花諾走去衣櫃裏拿幹淨的病號服,江遇躺在一旁的單人沙發上,仰著身子一邊玩著手機,一邊問道:“剛才那一花盆要是砸下去,把人砸死怎麽辦?”
林花諾把其他翻亂的衣服又一件件疊了回去,整理妥當了,才關上衣櫃的門。
“砸死……”林花諾重複了一下江遇的話。
“那明年就給她上墳。”
江遇眼中的笑意不加掩飾,真是又凶又萌啊。
浴室裏響起嘩啦水聲,江遇放下手機,翻開那本記錄林花諾日常的冊子。
第一頁寫著“飼養小花諾的注意事項”的大字標題,下麵是許醫生寫了十幾條的筆跡。
江遇心裏愈發覺得許醫生也不是個正常人了。
“說話聲音不能太大,說話速度不能太快,勾線筆和速寫本不能斷,晚上睡覺不能沒有光……”活像是養了個小祖宗。
江遇往後翻,後麵都是許醫生以日記的形式去記錄的林花諾的日常。
浴室裏,林花諾站在淋浴頭下,溫水衝刷著身上沾上的汙漬。
“我希望下一次再見到你的時候,你起碼能正常的喊我一聲媽媽。”
“媽媽要的是一個能登上台麵的女兒,而不是連喊一聲媽媽都不會的傻子。”
林花諾垂著眼睫,伸手一點一點去撥動水溫調節器,灑在身上的水慢慢從熱變涼,像是一根根刺一樣貫穿她的身體。
另一棟住院部的病房裏,林花容被林花諾打成了輕微腦震蕩,一直引以為傲的臉蛋慘不忍睹。
林花容氣得尖叫,把床頭櫃上的所有東西都砸了,外麵想給她換藥的護士沒一個想進去。
正巧林母打來電話,林花容變臉似的調整好情緒。
“怎麽還沒回來,還在醫院嗎?”林母一上午都在公司忙活,還不知道林花容被打的事情。
林花容接起電話就開始哭,“媽……我……我住院了,上午我去探望花諾,結果被她打了。”
“什麽?!”電話另一邊的林母聽到林花諾又打人了,聲音都拔高了幾分。
“媽……我臉好痛,我是不是要毀容了……我下個月還要去試鏡……”
林花容把林花諾打她事情添油加醋的說了一遍,自然也隱去了她對林花諾之前說的那些話。
“我現在過來。”林母那頭掛了電話。
林花容這下心情才好受一些,不小心扯到傷口的時候,又疼得齜牙咧嘴。
林花諾從浴室出來後,才發現病房裏沒有人在。
那個人呢?林花諾歪了歪腦袋,然後就聽到走廊裏傳來熟悉的聲音。
“我知道……嗯,不用你操心。”
林花諾躲在門後麵,小心翼翼地探出個頭。江遇倚在牆上,麵色是她從未見過的冷冽,一對眼眸猶如出鞘寒刃。
林花諾認識江遇的這麽多天以來,江遇對她總是笑著的,雖然逗弄的意味居多,也從未對她生氣冷臉過。
但是現在的江遇……
“趕得上,沒有忘記。”不知電話那頭的人說了什麽,江遇笑了一聲,“我已經備好大禮了。”
林花諾的視線停留在江遇唇角冰冷的笑意上。
現在的江遇,莫名讓林花諾想到一種冷血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