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哀痛莫大於心死！
閉上眼前的最後一刻，一道紅色的火光從天而降，無法形容的攻勢摧毀了那瘋狂的黑影。
一切又重歸寂靜……
李燁發現自己回到了現實世界，他還站在大樓頂上。
沒有系統，沒有位面，沒有雷姆，眼前是無邊的城市，腳下是寬闊的馬路。
「都是夢么.……」李燁喃喃自語。
好像真的都是夢呢，一切的一切都不過是幻想而已，壓根就沒有什麼單身狗系統來和他簽訂契約，也不需要他做什麼狗屁的任務。
現在唯一要做的，就是跳下這棟大樓，在天堂，哪怕是地獄里與妹妹相聚。
想到這裡，李燁鬆了口氣，沒有經歷過這些也好，這樣他就不必去回憶雷姆拉姆的慘狀了。
反正不是真的，反正都是想象。
「可是，為什麼那麼真實.……」
可是，為什麼流出了眼淚？
好痛，好痛！
如同刮掉巨大杉樹的樹皮一樣，疼痛從劉燁心口開始蔓延，又如同火山噴發一樣越來越劇烈，平靜的湖水被打破了，動蕩，濺射，滴落，膨脹，收縮.……
一切一切能想象出來的痛楚，都在這一刻糾纏在一起，驟然碾碎。
「啊！！！」
李燁只能用慘叫來發泄。
好在，這種感覺來的快，去的也快，還沒等他喊完就停止了，以至於喉嚨無奈地乾嚎著，訴說著自己的不滿。
李燁睜開眼睛，哪還有高樓大廈車水馬龍，入眼的是純凈得可怕的藍天。
「李燁，你醒了？」艾米莉亞的聲音傳來，李燁眼睛一轉，她跪坐在自己身邊。
「莉亞.……」聲音有些乾澀，說話好累。
「先別說話，你的傷勢很嚴重。我們現在在回王都的路上，估計今天晚上能到。」
艾米莉亞告知李燁此時的狀況，盡量減少他說話的成本。
李燁明了，如果這一切真的是夢就好了，可惜。
另一輛龍車上的萊茵哈魯特走過來，面色凝重地半跪在他前面：「李燁大人，我有罪。」
李燁搖了搖頭，他明白萊茵哈魯特的心態，作為他的騎士，居然讓他受了如此嚴重的傷，確實是失職的表現。
可是李燁肯定不能怪他，是他自己堅持要去找雷姆的。
「雷姆，拉姆……呢？」雖然不願，李燁必須問出這個問題。
萊茵哈魯特和艾米莉亞對視了一眼，最終還是他作出回答：「她們.……沒能活下來。」
「明白了。」李燁閉上眼睛。
還是沒能活下來呢，受到了那樣非人的折磨和致命的傷害，又怎麼可能活下來。
「襲擊我們的魔女教我已經全部剿滅了，包括大罪司教。」萊茵哈魯特補充道。
李燁艱難地點了點頭，他閉眼之前那道火紅的身影自然就是萊茵哈魯特。
如果能早一點來，該多好？
該死，不能這樣想！
李燁心裡很混亂，他只是十八歲的少年，不是八十歲的老頭子，哪能看淡生死，難免苛責他人。
「到達王都后庫珥修會派人接待我們，包括菲力克斯在內的最好的水系魔法師會幫你療傷，你如果累了就先睡吧。」艾米莉亞溫柔地說，她的面色也十分憔悴，顯然與魔女教進行了慘烈的戰鬥。
李燁聽在耳里，卻沒有放在心上。
哀痛莫大於心死，肉體上的疼痛相比於他內心遭受的折磨來說不值一提，該怎麼治療也不那麼重要了。
「好。」李燁不再說話。
艾米莉亞本來還想問一下李洛的下落，只是顧及李燁此時的狀態才沒有開口。
事實上，就算是萊茵哈魯特也不清楚李洛是怎麼消失的，他也想不到還有空間儲存器這玩意兒，畢竟是脫離了這個世界的架構存在的東西。
一路上都沒有遇到什麼阻礙，連怠惰大罪司教都被萊茵哈魯特殺死了，更不用說戰鬥力低下的嘍啰們。
當龍車隊伍趕到王都的時候已是晚上，李燁本以為由於彼此是競爭對手的原因，不會有人來接送自己，沒想到庫珥修、普莉希拉和安娜塔西亞都過來了。
菲利克斯、尤里烏斯和阿爾等人也追隨著，大家的面色都很嚴肅。
「庫珥修大人，普莉希拉大人，安娜塔西亞大人，由於李燁大人身體抱恙，我代他來向各位問好。」艾米莉亞不能出面，萊茵哈魯特走向前向眾人行禮。
「繁瑣禮節先放到一邊，李燁的身體健康最為重要，先送到府中吧。」庫珥修揮了揮手說。
此時普莉希拉和安娜塔西亞也沒有鬥嘴的意思，場面出奇地安靜，放在以前的話普莉希拉至少會嘲諷李燁兩句。
李燁半閉著眼睛，神態各異的眾人一一在他眼中走過，此時的他沒了半點爭鬥的念頭。
就在他將要被送到房間里的時候，卻看到了在人群最外圍的一臉憂傷的白姆，她的藍色瞳孔是多麼令人心碎，臉上的淚痕幹了又被覆蓋。
這個善良的女孩子，哪怕只和李燁相處很短暫的時間，依舊是如此擔心他。
「雷姆……」李燁張了張嘴，直勾勾地盯著她。
「您說什麼，大人？」侍奉在旁邊的萊茵哈魯特將耳朵貼下去。
「雷姆……」李燁又重複了一遍。
萊茵哈魯特明了，對著站在外面的雷姆說：「雷姆，大人讓你過來。」
「啊？」雷姆怔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畢竟在這種王都中的風雲人物都聚集在一起的場合，她一個下人是沒有資格說話的。
不過李燁開口了，自然沒人拂他的心意。
雷姆立刻向李燁走了過來，只留下眉頭緊皺的菜月昴站在外面。
自始至終，艾米莉亞都沒有看過他一眼，注意力一直放在李燁身上。
被雷姆攙扶著安置在床上，李燁周圍站滿了人。
「治療儘快展開吧，一切後續談判等李燁的傷勢好轉再說，在這點上我們應該能達成共識。」庫珥修回頭，這幾句話顯然是對另外三女說的。
「沒錯，先療傷要緊。」艾米莉亞趕緊附和。
「妾身也不會做乘人之危的事。」普莉希拉用扇子遮擋住半張臉，神色有些異樣。
安娜塔西亞點了點頭，說：「時間就是金錢，時間也是生命，請大家將時間交給法師們。」
說罷，庫珥修向菲利克斯交代了幾句，而後就帶頭走了出去，眾人一鬨而散，只留下雷姆，以及以菲利克斯為首的魔法師在房間中，萊茵哈魯特則再次充當了守衛的角色，一刻不離地站在門口。
「李燁大人，您現在感覺怎麼樣？」菲利克斯坐到床邊上，把手放在李燁胸口。
李燁睜開眼睛，看著這可愛的貓耳娘，說道：「傷口很痛。」
「明白了，」菲利克斯感應了一遍，而後說，「雷姆，幫我將李燁大人身體翻轉一下，讓他側身對著我。」
「好的。」雷姆趕緊擦擦眼淚，輕輕挪動著李燁的身體。
眾人大氣不敢出，生怕一不小心使帕克和碧翠絲稍微修復一些的傷勢加重。
菲利克斯將衣服揭開，李燁已經紫到發黑的後背顯露出來，一條十幾厘米長的猙獰傷口劈在上面，不堪入目。
「傷勢太嚴重了，部分內部組織和骨骼都已壞死，又耽誤了那麼長時間，想要徹底治癒，不容易。」菲利克斯說道，身為露格尼卡最優秀的水系魔法師，自然不會說假話。
「求求您一定要救救李燁大人，拜託了。」雷姆被嚇得花容失色，又忍不住流下淚來。
「我們會努力的。」菲利克斯點頭。
李燁聽在耳里，疼在心裡，他已經讓一個雷姆為自己擔心，並且失去了她，現在又要讓另外一個為自己傷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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