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二十年前的真相
聽到金國升的話，林若冬回頭。
“等你傷口穩定下來再說吧，現在說這種話，跟要死了似的。”這種交代遺言的口氣是怎麽回事。
“王妃……”金國升虛弱的苦笑了一下，“你怎麽，這麽特別。”
“可是我還是要說，我怕等過一陣，我就沒勇氣說出來了。”死亡的恐懼籠罩在心頭，金國升很明白自己的性格，估計等這種逼人的恐懼感退了，他會再一次龜縮起來不敢說話。
“行吧，你說。”林若冬點點頭，揮手讓屋裏的下人都出去。
楚元熙和馮幫主盧源三人坐在院子裏等，看到那些下人都出來了，馮幫主趕緊問。
“裏麵怎麽樣？”
“小的不知道，金老爺好像有什麽話要說，留下王妃單獨講了。”那下人搖頭。
“有什麽話不能讓別人聽見？還單獨說，我娘子可是很忙很累的……”楚元熙適當的表示了一下自己的不滿，眼角撇向盧源，在他頭上記了一筆。
盧源卻顧不上陪笑，他心裏又是慌亂又是恐懼。
金國升被害了，不知道那個凶手下一步是不是就要找上自己了！雖然看這個情況，自己應該是不用擔心生命，但是金國升他嘴不嚴，現在要說什麽，是不是打算……
盧源頓時慌了，“老金真是不懂事，都傷成這個樣子了還不閉嘴養傷，說什麽說！我去說說他。”說著，起身要去屋裏阻止。
楚元熙立刻看出來不對勁，故意說到，“停，盧老爺，人家不就受了個傷，你還不許人家說話了？既然留下來單獨說，那肯定就是很重要的事，我這個相公都沒說什麽，你怎麽能去搗亂呢？”
“可是……”盧源心說這可是關係到以後名聲的問題。
“沒什麽可是，咱們等著就好了。萬一你闖進去嚇到了金老爺，他一著急傷口又崩開了，我可不想讓我娘子再染一身血。”楚元熙皺眉，直接打斷盧源的話。
馮幫主點點頭，“說的對，盧老弟你有什麽問題還是等國升他傷情穩定了再說，現在還是先安靜一下吧。”
聽到馮幫主這樣說，盧源也不好再說什麽，隻能黑著臉坐下，心裏祈求金國升這個沒邊的別把所有的話都說了。
屋裏——
林若冬看著那群下人出去，又等了金國升喘了一會，才問。
“你要說二十年前的事？”
“是。”金國升連驚訝的力氣都沒有了，隻是沉悶的說，“我就知道你們猜出來了，你們，這麽聰明，咳，怎麽可能不知道。”
“二十年前，我們少說了一點，咳咳。”金國升的嘴角一直在往外冒血，但是他像沒感覺似的，直直的看著床頂，“那家人，闖進去兩個強盜。我們從他們還沒闖進去，就，嗬，就發現了。”他喘的厲害，胸口起伏很大，林若冬都開始擔心傷口會不會崩開。
金國升搖動著腦袋，像是有些懊悔，“我們，遠遠的，就看見那兩個人蹲在，草叢裏。然後，我們還，沒反應過來。他們，就拿著，咳，刀子衝進那家。”
“盧源帶著我們跟過去，我們就看到那家人無法反抗，已經有一個被砍了……”金國升的眼神變得恐懼，“可是，可是我們像有默契似的，誰也沒有進去救人。就，就看著那個歹徒，當著孩子的麵，一刀，一刀，把兩個大人砍死。那孩子，其實那孩子看見我們三個了。”
金國升用力的搖動腦袋，但是也隻能輕微的動動。林若冬按住他的肩膀，不讓他太激動。
“他看著我們，那孩子，眼神裏都是求救。哈，他想讓我們救他。可是我們，誰都沒動。”金國升諷刺的笑笑，“三個人，三把劍，誰都沒動。就，就看著那一家人被殺掉，看著，那群歹徒拿了錢，大搖大擺的往外走。”
“可是，”金國升眼角逐漸泛起了淚花，“等那些歹徒，帶著錢往外走，我們又嫉妒了。嫉妒他們搜刮了很多錢財，老汪說，幹嘛不殺了他們，又搶了錢，又，又匡扶正義。”
“屁！都是屁話！”金國升慘笑，他忘了自己的傷口，說話的聲音也變得激動，“什麽匡扶正義，都是屁！就是，就他媽黑吃黑。可是我也是個屁，我他媽，真的同意了。我們，我們在那兩個，兩個歹徒剛出門，就殺了他們……搶了他們，的錢，還挖了人家，地窖的金子。那孩子哭著來攔我們，那兩個家夥，還把那孩子，把他打了一頓。”
說到這，金國升心死似的閉上了眼，喃喃，“我，我還記得那孩子被打的，滿身是傷，混在泥地裏哭，他喊，他說要殺了我們三個沒心的混蛋，他說他肯定要報仇，咳，他現在，那孩子真的辦到了，嘿嘿。”金國升嘲諷的說著，嘴角繼續往外冒血，“王妃，要不是你，我，就死定了。你不該救我，我該死。”
“我該死，真的。”小聲的說完，金國升釋然一樣的安靜下來，躺在床上不動。
林若冬靜靜的坐在一邊，麵無表情的看著金國升。
對，他確實該死。林若冬這麽想，可是那又能怎麽辦呢？已經發生的事情，已經無法彌補了。
“救死扶傷是醫德，你的過去我不感興趣，我隻知道，麵前的這個人受傷了，要死了，我必須得救。我不能允許我自己，看著任何一個人在我麵前死去。”林若冬冷冷的說著，“我不會罵你，也不會譴責你。因為謾罵和憎恨會讓你有贖罪感，既然你已經知道錯了，你就應該背負著這種時時刻刻折磨自己的恐懼活下去，一直被折磨到死。”
“我不會說出去，我依然會給你療傷，依然會想辦法抓住凶手，不管怎樣，殺人總是不對的。”林若冬說完起身，“你休息吧，等我抓到凶手的那天，你親自去找他懺悔。”
聽著林若冬的話，金國升心中更是複雜，睜眼看著床頂，不一會就滿臉是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