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三章 我都三十多年沒回去了
“海棠，你們今年過年是要回湘省老家，是吧？”李小琴邊吃邊問著。
“是。”李海棠點頭，解釋著：“我也好多年沒回過老家了，這些年過年都是在省城陪爸爸和芬姨他們。如今安安朵朵都五歲了，還沒帶他們去過老家，今年爸爸和二叔三叔他們都決定回老家過年，所以我們也決定一同回去一趟。”
“我都三十多年沒回去了。”李小琴突然很傷感的來了一句，她都快忘了老家的模樣了，以前是沒臉回去見父老鄉親，如今她能坦然麵對所有的人和事了，其實也有點想回去看看的。
“那今年我們也回去一趟吧。”
鄭文濤聽著她聲音裏的惆悵，也有幾分歉意，他還從來沒陪她回去過呢，也沒去大女兒長大的地方瞧過一眼，心裏想著滿是愧疚。
李小琴沒想到他突然做出這樣的決定，一時間還愣住了，回過神來後，聲音裏有幾分激動：“好啊，我們今年也回去過年吧。明龍早些年去過一次，明鳳還從未去過呢。早就聽爸媽說過，如今老家發展得還不錯，交通挺便利的，回家返程都很方便，我們今年一大家子就回老家過年吧。”
“可以啊，我沒意見。”鄭明鳳覺得去玩玩也不錯。
“那我等下回去就給你外公外婆和舅舅們打電話說這事，你外公外婆現在都不想到城裏來住，隻想在鄉下老家住著養老，接下來的半年就讓他們在老家住著得了。”李小琴此時心情很高興，一顆心也飛回了生她養她的地方。
“外婆，我們要去哪裏啊？”隔壁桌的朵朵又來問了。
“今年我們去老家過年，外公外婆和舅舅小姨也和你們一起去，回頭我們約好時間一同回去。”
“真的。”朵朵高興了起來，又道：“媽媽說老家有點遠，要坐好久的車。”
“我們先坐飛機到省城，然後從省城開車回去就好，現在交通方便，開車回去也就三四個小時的。”李小琴笑著給她解釋。
朵朵蹙著小眉毛，有點不解：“那為什麽媽媽說要轉好多趟車？”
李海棠笑道：“那是很久以前媽媽上學的時候。媽媽當年考上大學那會兒，從家裏到京都，得先步行走七八裏地的泥巴路到鎮上，趕鎮上最早的班車到縣城。那時候沒有水泥路，全是坑坑窪窪的黃泥路，從鎮上到縣城那一截路破爛不堪，路上全是坑，得坐近一個小時，我每回都被顛得骨頭都快散架了，有好幾回還被顛得吐了。”
“到了縣城後，又要轉車去潭市。縣城到潭市這條路稍微好點，不過挺遠的，同樣是坐擁擠汙濁的班車，本隻能乘載二三十人的車子硬生生要擠夠五六十人，一路搖搖晃晃三個小時才能到市裏。”
“潭市倒是有火車到京都，不過車次特別少，時間上也很不方便，所以我們一般到省城坐火車，潭市轉車到省城又得三四個小時。一整天都在車上各種搖晃，人都轉暈了，回過神來，還沒出省，那可真叫一個累啊。”
“嗬嗬.……”大家聽著全都笑了起來，又都覺得很心酸。
“當年在老家上學的時候，我這身體也跟見了鬼似的，平時好得很，每到放假就生病不舒服。然後一想著要搖搖晃晃一整天才能到老家，我就整個人都不好了，所以那時候都有點輕微的放假恐懼症。”李海棠現在心情好，回憶起曾經的往昔也覺得有趣得很。
江楚恒給她順手夾了點菜，笑著道：“別的孩子都盼著放假，你倒是相反，還害怕放假了。”
“是啊。李濤就最喜歡放假了，天天盼著我回去，每到我回家那天，他都早早頂著烈日和大雪在鎮上等著我了，還隻要有時間就拉著我坐車去縣裏玩。他說他喜歡坐車，喜歡顛屁股的感覺，看什麽都稀奇得很，不管看到什麽吃的他都想嚐嚐，連看場電影都是他的夢想來著，縣城裏的三層樓在他看來是高樓大廈。現在想想，他當時真的活脫脫一個土包子進城的形象。”
李海棠笑容燦爛，那個年代的孩子都盼著出去玩，若是能去縣裏走一趟會高興得幾天都睡不著覺，當時李濤就是這種心態了。
“舅舅好有趣。”安安咧著嘴笑。
江楚恒眼帶笑意道：“現在讓他去轉無數趟車，顛著屁股回老家，他肯定會咆哮得整個平山鎮都聽得見。”
“現在啊，讓他坐飛機來京都玩耍都不太情願了，年紀越大越對這些事興趣不高了。”李海棠也想不通他的性子怎麽轉變這麽多，估摸著是成熟穩重了，對這些吃喝玩耍的事情不感興趣了。
不說李濤，連她自己都有這樣的感覺，她如今也不太想到處奔波，隻想在家裏陪著丈夫兒女過平淡清靜日子。
生活條件好了，家裏富裕了，物質生活跟十多年前已經是一個天一個地的差別，可精神方麵卻提升得不多。在這物欲橫流的都市裏生活著，人也跟著越發浮躁，有時候很想找個偏僻靜謐的地方停下來，讓精神和靈魂都得到休息舒緩。
“如今有高速公路，我們從省城開車上高速直接到縣城，也就兩三個小時。縣城回家的路早就修好了，暢通無阻的水泥路，開車到家半個小時足夠了，所以現在很方便。鄉下農村過年挺熱鬧的，鄉裏鄉親家來回串門走動，如今也有龍燈舞獅及各種慶祝活動，年味很足，不比城裏差的。”
李海棠對回老家過年還是很期待的，這幾年大部分時間都在京都過年，也接全家人去港城過年過一次，每年春節都會回省城拜訪親友，卻沒回過老家，她其實還挺想念那的鄉鄰親戚的。
“今年我們盡量早一點回去吧。”江楚恒了解她，願意陪著她在老家多呆上幾日。
“好。”
一大家子邊吃著邊聊著過往的事，也憧憬著今年過年回老家團聚，大人們期盼著，孩子們也都興致頗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