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造惡
“我若是你，就到奈何橋底下，把那橋底下最明亮的那顆珠子偷走。”閻君喝著茶，漫不經心地說。
呃……
這是在教唆犯罪嗎？
小鬼差已經泣不成聲了：“爺……”
我嗅到了很不詳的味道，偷走珠子，恐怕沒我想象中的那麽簡單。
我問：“那是什麽珠子？”
閻君說：“應是你目前想要的答案。”
“孟婆湯的解藥？”我立馬明白了。
閻君說：“或許是，也或許不是。但如果那珠子不是，那這世上就真的沒有孟婆湯的解藥了。”
“謝謝！”我激動地抱拳，在心裏麵diss了閻君幾百天，今天還是第一次這麽感謝他！
“去吧，”閻君揮揮手，“記住，過奈何橋的時候，不管聽到什麽聲音，都不要低頭往下看。”
我說：“不低頭，又怎麽能找到橋底的珠子？”
“用心看。”閻君翻了一個大白眼：“蠢！”
我：“……”
這閻君，挺欠揍的，是不？
反正，他都罵我蠢了，所以我也就不介意再多問一個顯得更蠢的問題了：“你為什麽要幫我？”
是為了陰弢嗎？
閻君回答：“也無其他因由，隻是因為我有求必應。”
有求必應是認真的嗎？
恰好，我眼角餘光瞥見小鬼差用力地點點頭，他好像已經成了閻王殿的旁白，閻君不會明說的話在他的表情上全都能看出端倪來。現在我看到小鬼差是不停點著頭的，顯然“有求必應”真是閻君的行事風格了。
也是，作為“高高在上”的神，他當然是可以有求必應了。
“那，有求必應的閻王，你可以告訴我，我的夫君在哪裏？我的女兒在哪裏嗎？”我誠心地問。
閻君說了一句我聽不懂的話：“命運的轉盤已經開始運轉，你和他總會再見麵的。”
“什麽意思？”
閻君揮揮手，那小鬼差就很懂事地走向前來拉住我的手，說道：“姑娘，我們走吧，車子已經給你備好了，現在我就帶您前往奈何橋。”
我看閻君又重新俯首公文了，看來他十分忙碌，而調侃我這個小卒子，則是他百忙之中難得的偷閑了。也許是我想錯他了，他可能平常是一個不苟言笑的工作狂，所以碰到一點“樂子”就會使了勁地捉緊機會去玩弄。
而我，
正是他繁忙之餘難得碰上的一點樂子。
走的時候，我遺憾地看了看手掌上的閻王印，這一趟過來，還是沒有能夠斬斷和閻君的孽緣，這閻王印總不可能要我戴一輩子吧？若不是因為這閻王印給了我不少便利，我說什麽都要讓那閻君給我抹去了。或許這趟的奈何橋之旅，可能會用得上這個閻王印吧！
……
再次回到下車的地點，隻見又來一輛新車了，而這新車上是下了一批新鬼，這批新鬼引起了我的注意。
他們都沒有臉。
也沒有戾氣。
一下車都是掩著麵嚶嚶嚶，那看起來像是連自己是怎麽死的都不知道，身有怨氣，卻是幽怨的怨，而不是怨恨的怨。
沒有臉……
我突然想起了林氏診所遇見的那位無臉女子，那無臉女子為了一己私欲，是不斷地收割別人的臉皮據為己有——那些可憐的人呢？
他們是死是活？
那無臉女子是把臉換給了她們，讓她們就像是“被整容”一樣的繼續活下去？還是變得跟那女子一樣，換了臉之後，過不了多久就死了呢？
我又想起了那夜女子跪在地上哭著哀求的樣子，她說她隻要一閉眼就會看到那些枉死的女子找她索命……
恐怕，那些“被換臉”的女子也都凶多吉少了……
當然，這一切都隻是我自己的猜測，沒有證據，我也不敢斷定那就是被無臉女子所害的無辜者們。
於是我問小鬼差：“不是說了五殿隻負責窮凶極惡的惡鬼嗎？我看那些女子都不像是惡鬼，反而更像是枉死鬼，而且無臉鬼不是品級很低的鬼嗎？為什麽她們會出現在閻王殿呢？”
小鬼差看了一眼那些無臉女鬼，然後對我說：“姑娘隻是個過客，何必關心她們那麽多呢？”
我說：“我就想問問。”
小鬼差憐憫地歎了一口氣：“那些都是些可憐的女子，就在她們貌美如花的年紀，莫名其妙地被人剝了臉皮。雖然凶手沒有故意去要她們的姓名，可人沒了臉，長得就跟鬼一樣，她們看著鏡子裏的自己長這副鬼模樣，說什麽都受不了了，於是都自殺了。”
我問：“那她們為什麽會來五殿呢？”
小鬼差說：“我們五殿除了審判惡徒之外，還負責複雜的案情啊！這些年輕女子無緣無故丟了麵容，死得不明不白，不管放在哪一殿去審，她們心中都滿懷怨忿，不求投胎，隻想求閻王為自己破案，看看到底是什麽人那麽殘酷的奪走了自己的麵容。所以，這案子就轉移到了我們五殿來啦！”
“哦……”
接著，小鬼差又沉重地歎了一口氣，說：“也不知道究竟是怎麽一回事，最近像這樣子的無頭冤案多了許多。這還算是比較輕的一案了。七爺說，這是有人在人間故意造惡呢！”
“故意……造惡？”
“是呀。”小鬼差歎氣：“就是故意造惡。七爺說，那人可能是想要造出一些罪惡的靈魂，讓那些靈魂罪孽加身，連孟婆湯都洗不掉他們的罪孽……咦？好巧呀！姑娘你這一次來找七爺，也正好是來問孟婆湯的事呢，難道，姑娘知道點什麽？”
我趕緊搖頭，哪敢說自己知道什麽，但心裏已經有八成底了——造惡，敢做那麽大手筆的，恐怕就隻有孟塵了！
要造連孟婆湯都洗不淨的罪惡靈魂……
我記得我當初看孟氏菜譜的時候，上述就有說明了孟婆湯的功效：就是不論是什麽罪孽的靈魂、多深刻的記憶，隻要喝了孟婆湯，靈魂就會一切歸零，變得如天地初生時那般純白無瑕。
連孟婆湯那麽強效的漂白劑都清洗不幹淨的罪惡靈魂，那得是多罪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