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門(1)
後來,莫哥還是回到了精神病院。
因為他除了這裏,也無處可去了。
他回來,是為了問陰善一件事的。
他想問:女孩怎麽了?
陰善告訴他,他可以凝聚女孩的殘魂,重新投入輪回中,但——他要拿什麽來換?
這世界的規則不是小孩子過家家,隻要許個願就能心想事成,想要得到什麽,就勢必要付出比之更嚴重的代價!
莫哥想了想,最後說:
“我這一世所有的一切都是你們給的,我已經什麽沒有什麽可以和你們做交易的了,我拿我的下一世和你做交換吧。”
陰善問:“你可想好了?哪怕你用你的下一世來換,你也未必會再遇見她。而且,你的今生還很長,你還會再遇上讓你心動的女子。你現在就透支你的下一世,等你再遇到一名你很喜歡的女子時,你打算給她什麽?”
“像我這樣的人,不會再有下一任了……”
就這樣,莫哥用自己的下一世,換了女孩的重生和名字:尤曉雪。
後來,很多人問莫哥這樣做,值不值得?
他隻說兩個字:
無悔。
*
以前在聽說莫哥的故事的時候,我就明白了:原來這看似囚籠的精神病院也不是無懈可擊的,它一樣是有能夠逃出去的路。
隻是,當時莫哥沒有細說,我就以為誰都能走得出去。
現在看來,他隻是忠君之事,不方便和我們細說逃生之法而已。
他帶著我,按著原來的路走到了保安室。
一切看起來就和平常沒有什麽區別。
但我知道,如果沒有莫哥帶路,我恐怕無法走到這裏來!
我們到門口就停了。
莫哥沒有再往前了,我想他應該是隻能送我們到這裏了。於是我就不再管他,高興地走過去,可是當我走到門口時,卻發現這個大門根本沒有打開,不,應該說是——沒有鎖!
沒有鎖的門,又怎麽開?
這明明就是焊死了!
入夜後的醫院果然和平常不一樣,它根本就沒打算放過任何人!
“莫哥,開門呀!”我隻能回頭對莫哥說。
但莫哥已經不見了。
我頓時無語,有種被賣的感覺。
小結巴抱著筆記本電腦,在夜風中顫巍巍地發抖:“昕昕,接……接下來……我們……該……怎麽辦?”
我無奈地說:“找找看,應該會有什麽機關可以打開大門!”
道理應該和什麽乾坤八卦、奇門遁甲是一致的,然而,這些我都不會!
但,
還是希望瞎貓能撞上死耗子,瞎走一通也能出去吧。
“現在多少點了?”我問。
“3點。”
“那就得趕快了,我們必須趕在天亮之前離開,而且還要找個地方躲好。”我可沒忘記尤曉雪的結局,精神病院是陰地,有濃鬱的陰氣庇佑,所以鬼在白日裏也能出來活動,可一旦離開精神病院,曬到太陽,將有可能灰飛煙滅!
我可不希望小結巴步尤曉雪的後塵。
於是我們分開行動,盡快地尋找著鐵欄的鎖孔,或者什麽像是機關之類的東西。
我細細地檢查著每一根鐵欄,尋找有什麽地方不一樣。可約莫走了十來分鍾,我就察覺到有什麽地方不對勁了!
平日裏看這鐵杆明明隻有二十米左右的寬度,怎麽我走了十來分鍾都沒走完這二十米的寬度?
“小結巴!”我趕緊回頭想找小結巴,但一轉身,卻發現那二十米的圍欄竟然變成了無限長。
一眼望不盡的長。
我和小結巴是反方向去找的,那她應該就是在那“望不盡的無限長”的那頭裏迷失了。
怎麽辦?
我是該轉身去找她?
還是該繼續要機關?
可是我很清楚,不管是那樣選擇,都是無解的。
這鐵欄設計出來,就是為了網住所有迷魂的,威力不是一般的強!
恐怕我走到天亮,也走不到盡頭,也找不回小結巴!
而等天一亮。
我就完了。
這次我對陰善下手了,天亮後,就會有人發現他昏倒在食堂裏,把他扶起來後,誰都不知道陰善會是一個什麽樣的狀態,但肯定和平常不一樣了,到時候,閻王不會放過我的,陰司也不會放過我的!
怎麽辦!
我猶豫了一下,決定還是繼續去找出口。
若是從前,我肯定不會丟下小結巴不管的。
可自從住進這個醫院之後,我是變得越來越無情了。
這種情況下,我回頭找她,恐怕兩個人都走不掉,現在能走一個算一個,就算是小結巴找到了出口,而留下了我,我也絕不會有怨言的。
我繼續尋找。
又不知找了多久,我突然覺得肚子疼,想拉肚子。
怎麽一回事?這個節骨眼上,我肚子也跟我作對?
不對……
我今晚沒吃東西啊……
陰善雖然抓了一隻厲鬼來給我吃,可我也就煮了一鍋清湯,而且隻喂給了陰善啊,我自己卻是什麽都沒吃的呀!
這是餓到極點就肚子疼了嗎?
“出去後再找吃的吧,餃子、餛飩……好久沒有吃到正常點的食物裏。”我嘀咕著,都忍不住流口水了。
奇怪的是,我就這麽隨口一說,我肚子竟然充滿靈性的——不疼了?!
不僅如此。
我感覺掌心一陣灼熱。
灼得我的手套都冒煙了!
我嚇得趕緊脫掉手套,一看,竟然是掌心的閻王印在發燙、在冒煙?
而等我摘下手套之後,那印章就不再滾燙了。
我靈光一閃。
這是閻王印。
陰善說過,閻王是用陰璽給我蓋的章,誰有陰璽,誰就是陰間的王。換句話來說,我手上這個,可能就是個百無禁忌通行令啊!
所以。
我抬起手掌,對著鐵欄裝了一次逼:
“吾乃閻王,特命汝敞開方便之門!”
話音一落,鐵欄就當真是哐當當地震響,那看似無限長的雙邊慢慢地縮回來了,不一會兒,鐵欄就恢複了原本的樣子。
我再一轉頭,看到了小結巴。
她就在鐵欄的另一邊,和我不過就五步路的距離,正一臉迷惑的看著我——-原來我們從來就沒有走遠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