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無能
回到堂口之後,已經下午了,我不想讓我這個樣子被堂口裏的仙家門看見,於是在進去的時候,要熏放下我,我裝作和熏打鬧的模樣,準備進房間,現在也隻有堂口才能收留我。
我和熏一進門,就聽到一陣十分甜美的聲音傳了過來:“柔柔姐回來了啊!”
這聲音是江月的。
我聽到是江月的聲音之後,下意識的往熏的身後躲,江月看見我躲著,就問我說:“柔柔姐,你怎麽啦?為什麽要藏在熏哥哥身後。”
說著就要過來伸手抓我。
現在我臉上都是傷,我怕我這個樣子被江月看見,她會大吵大鬧的問我怎麽了?於是就盡力的硬了硬聲音,盡量的讓我自己看起來不虛弱,就對江月說我妝花了,沒臉見人呢,快讓我回房間補個妝。
“我們都是女孩子,妝花了有什麽關係,再說你都有禦龍王了,你這麽纏著熏哥哥,就不怕禦龍王來找你麻煩嗎?”
江月說著這話,非得要把我從熏的身後拉開,熏見江月一直都這麽堅持,有些微怒,在江月的手欲要抓到我的時候,一把伸手抓住了江月的手腕,對江月說:“你先去忙你自己的事情吧。”
熏一說話,江月收斂了一點,問熏說:“怎麽了熏哥哥,怎麽忽然對我這麽凶?”
我扯了一把熏的衣服,要他溫和點,江月還是個孩子,還是熏再繼續對她語氣重點,搞不好立馬就哭,到時候就鬧的歌女不可開交了。
“柔柔現在有些不太方便見人,你不要纏著柔柔了。”
熏的聲音溫和了下來。
見熏溫和後,江月這才作罷,氣鼓鼓的說:“好吧,我不纏著柔柔姐了,但是柔柔姐你不可以和我搶熏哥哥啊!你已經有禦龍王了。”
江月一直都在和我強調禦九歌,這一句句的禦龍王,就像是一把把刀子往我胸口紮似的,疼的我都快呼吸不了,但是還是強作鎮定,跟著熏往屋裏走進去。
當我終於回屋之後,我這才稍微的鬆了口氣,好在之前的衣服也沒有全都帶去禦九歌家裏,我身上穿著的還是救我的女人的衣服,在熏出去幫我端藥的時候,我洗了個澡,順便把衣服給換了。
當整個房間隻有我一個人的時候,孤單與自卑同時襲來,我的腦海裏又忍不住浮現昨晚的場景。
我的卑微如鼠的給禦九歌喂腐屍,以及黎陽英勇的抱起禦九歌的那一刻,這兩種場景不斷的在我腦海裏交替。
禦九歌不是我的,我的存在隻會害了禦九歌,我就像是一棵毒瘤,時時刻刻的在荼毒禦九歌,讓他變得無能,變得被人唾棄,變的沒有絲毫的尊嚴,變的肮髒又惡心。
但是黎陽和我不一樣,她和禦九歌都是是神聖的存在,是門當戶對,她能帶禦九歌走出困境,能讓禦九歌變好,能在危難中救禦九歌,是禦九歌的朋友,她們相識了是我不可仰望的無數年,我在黎陽的眼裏,就是愚婦,愚蠢到極致,隻知道拿腐爛的屍體去給禦九歌吃,自私自利,隻會害自己的丈夫身敗名裂,不得好死。
在我自己想著這些問題的時候,我也特別恨我自己,為什麽我就不能厲害一點,為什麽我連我自己的愛情都不配擁有,想起我拿著腐屍給禦九歌吃的模樣,不要說黎陽覺得我肮髒,我自己也覺得我惡心,這個世界上怎麽有我這麽愚蠢又沒用的人,會拿著這麽汙穢的東西去給自己的丈夫吃?
就是因為我無能,才會有這種行為,我無能,我配不上禦九歌,我惡心,我不配擁有禦九歌……。
當這些念頭在我腦子裏就像是花火般迸裂開來後,我真的快要瘋了,甚至覺得禦九歌他本就不應該和我這麽肮髒的人在一起,我不該碰他,他從前和我在一起做過的那些親密的事情,我都替他感到惡心,我就是個凡夫俗子,不好好當我的人,跟什麽神仙在一起,我就是最惡心的存在,我根本就不配擁有任何的東西!
我承認我被黎陽擊敗了,她的身份她的高貴她的三言兩語,這種精神上的戰爭,讓我墮落進了地獄。
禦九歌不再是我的了。
從我選擇放手的那一刻起,我對我今後的命運也不再報以任何的期待,死了或者是活著,對我來說,已經沒什麽差別。
房門外的敲門聲響起,熏端著藥進來了。
我並不想上藥,隻是熏都端進來了,我也懶得拒絕,坐在椅子上,問熏說他怎麽這麽大膽,一個人就敢去找我,要是發生了什麽意外,我可是扶不起責任的。
見我和他說話,熏對我笑了笑,回答我說:“你忘了嗎?我有無妄琴,不再是從前那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熏了。”
無妄琴的威力我是見過的,並且無妄琴的威力還不止我所看到的這麽厲害,本來應該熏有了這麽一把厲害的琴,應該能一轉柔弱的模樣,搖身一變,變成堂口裏與禦九歌姬鳳歸齊名的大佬的,但是熏並沒有因為有了無妄琴而變的怎麽樣,之前他是什麽樣的,現在他還是怎麽樣。
“你和禦龍王鬧別扭了嗎?”
熏一邊幫我調著藥,一邊問我說。
如果是鬧別扭還好,過兩天就又和好了,但是這次,我們不可能再和好了,我不想耽誤他,不想看到他因為我而失去他的一切。
“黎陽來找他了,隻要禦九歌上天,他就能官複原職。”
我回答熏。
熏將調好的藥往我的臉上抹,然後問我說:“所以你想成全他嗎?”
我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回答熏:“我不想成全他,但是我太沒用了,倒不如放手,”
熏和我的關係一直都很親密,幾乎我心裏在想什麽,他都會知道,見我說了這麽多之後,他也不再多問,而是回答我說:“不管今後怎麽樣?我都會一直在你身邊。”
從前我對熏可能沒什麽感覺,但是他在這種時候和我說出這種話來的時候,讓我萬念俱灰的心裏,湧起了一些希望,我一直以為我不怕孤單,但是當我媽走了之後,當我知道我不能和禦九歌一起之後,孤單如惡魔,向我席卷而來,包圍著我,讓我害怕又絕望。
“謝謝你。”我對熏說了一句謝謝,在他幫我塗抹藥膏的地方,疼痛也不是那麽明顯,我轉頭往鏡子裏一看,我臉上剛才還很明顯的淤青,這會已經全消了。
“身上還有哪裏有傷嗎?”熏問我。
“腰上。”
昨晚我被黎陽用緞帶勒住脖子往石頭上摔的那下,把我的腰給摔傷了,隻要一碰著,就鑽心似的疼。
雖然我和熏關係已經很親密,但是也不至於到可以隨便亂接觸對方的身體。
但是那隻是以前,現在我已經沒有精力再去計較那些,隻要不是禦九歌,其他人是誰,對我來講,都已經沒了多大的意義。
“我去叫江月過來,要她幫你擦拭腰上的傷。”
熏說著正欲起身。
“不用了。”
我將我身上的衣服一脫,向著我胸口抱過去,然後對熏說:“你就這麽擦吧。”
與其聽著江月嘰嘰喳喳說個不停,還不如讓熏安安靜靜的待在我身邊。
“你背上的淤青很嚴重,那你要忍著一點。”
熏並沒有糾結什麽男女授受不清,聽從我的話,重新往我身後坐下來,用棉簽輕輕的往我背上擦拭著藥。
疼痛愈加明顯,讓我疼的都忍不住渾身顫抖,不斷的吸氣。
這時江月忽然從外麵進來,一推開門就喊道:“柔柔姐,禦龍王來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