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 造了什麼孽，有這種父親
顧辰山哼了哼，沒說話，可滿臉都寫滿了不高興。
一方面是因為顧南驍的不懂事而不高興，另一方面，又在生氣顧南驍對自己的挑釁，更是擔憂顧南驍對夏初心的縱容。
畢竟，這麼多年來，他就算再是寵愛潘玲玉，可在最基本的利益問題上，他還是保持理智的。
而自己的兒子，卻沒出息的為了愛情而沖昏了頭腦，一再的為這種弱智的問題而與自己爭執。
一想到這裡，顧辰山就很氣，也很後悔，後悔自己當初怎麼就心軟了，怎麼就沒有一鼓作氣趕走夏初心。
作為顧辰山的妻子，潘玲玉這些年把顧辰山的心思摸得透透的，對顧辰山的心思自然也是十分了解的。
她在心中腹誹就算自己陪了顧辰山這麼多年，可到頭來老頭子最關心的還是前妻留下來的大兒子，她心裡很氣憤，可表面上，卻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樣，只是嬌嗔的推了推顧辰山的胳膊，然後舉起了手中的杯子：「好了，時候不早了，辰山，咱們，咱們先吃飯吧，不糾結了！」
顧辰山哼了哼，到底是惦記著今天是除夕，也不樂意鬧得更僵，只是斜斜的瞥了顧南驍一眼，又悶悶的端起手裡的酒杯，未經碰杯便一飲而盡。
潘玲玉看在眼裡，氣得不行，卻還是勸道：「辰山，您別生氣。」
顧辰山又是哼了哼，拿起一旁的酒瓶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明顯在賭氣，顧南驍卻裝作看不見，仍然一副氣定神閑的模樣，甚至還舉杯，沖顧辰山勾了勾唇：「來，爸爸，我敬您。」
聞言，顧辰山臉色更黑，索性看都不看顧南驍一眼，而是扭過臉面對著顧南笙，與顧南笙喝去了。
不得不說，顧南笙雖然在工作上不怎樣，但拍馬屁哄父親的能力卻是一流的，他的嘴很甜，恭維的話跟不要錢似的不斷往外冒，不一會兒，便將顧辰山哄得喜笑顏開，早就將不聽話的大兒子拋在腦後，眼裡也只有多年如一日對自己溫柔小意的嬌妻，順從聽話的小兒子，還有即將為顧家誕下孫子的準兒媳白雅晴了。
見他們一家四口心情愉悅，相談甚歡的模樣，夏初心眉頭皺了皺，臉色有些陰鬱，顧南驍卻絲毫不在意，甚至還不住的勸夏初心多吃點菜。
「來，這道蝦做得不錯，你吃點兒！」顧南驍親自剝了一個蝦，放到了夏初心的碗里。
顧辰山剛好和顧南笙喝了一杯酒，正要夾點菜的時候，剛好看到了顧南驍為夏初心服務的這一幕。
他在心中罵了一千遍沒出息，可表面上，他卻依然沉著臉，懶得理會這個長歪了的大兒子，轉過臉去繼續與顧南笙說話。
顧辰山的這點小動作，顧南驍自然是看在眼裡的，可他毫不在乎，只是和夏初心一起，旁若無人的，淡淡的享受著美食。
很快，一頓飯就在這樣相對詭異的情況下吃完，這可以說在場所有人都永生難忘的年夜飯。
傭人將菜盤子都撤走之後，廚房那邊又貼心的送上了早已準備好的甜品。
「來，我新學的芒果西米露，還有我一大早讓人送過來的新鮮水果，多吃點，大家都吃點兒解解膩。」潘玲玉適時的開口打破了僵持的場面，溫柔的說著。
這麼多年來，潘玲玉在顧家，在顧辰山面前，從來就是賢妻良母的存在，在表面功夫上，在廚房的這點小事上，她向來都是處處周到，不會讓人落下任何的話柄。
對於這一點，顧辰山還是很滿意的，暗暗感嘆自己娶了個好老婆，顧辰山陰鬱的臉色，也終於好了一些。
「吃。」顧辰山端起了一碗芒果西米露，舀了一口，再看潘玲玉時，神色也柔和了些許：「你向來都願意在這種事情上花心思。」
面對顧辰山的誇讚，潘玲玉心中一喜，嬌嬌柔柔的笑了：「畢竟你喜歡嘛，只要你喜歡的，我哪樣不上心？」
「說的也是！」顧辰山心情更是愉悅，如果此時沒人的話，他幾乎都想將潘玲玉抱在懷裡親一口。
這兩人，一把年紀了都還如此肉麻，而且，這肉麻還是建立在逼死母親的基礎上，顧南驍的臉色，如何能好看得起來？
他就是再想保持理智，卻都做不到理智。
而看著他陰沉的臉色，顧南笙卻心情大好，甚至還故意的討好說：「爸爸，媽媽，真羨慕你們，都這麼多年過去了，感情都還這麼好。」
「砰！」顧南笙話音剛落，便聽到了杯碟落地的聲音，他循聲看過去，只看到顧南驍黑沉著臉，他手裡的水晶碗已經掉到了地上，摔成了無數的碎片。
顧南笙心中明了，可嘴裡卻還故作驚訝的問道：「大哥，你這是怎麼了？我說錯什麼了嗎？」
「轟！」顧南驍終於忍無可忍，用力的拽住了夏初心的手，他霍地起身來。
「我要出去一趟，晚上不回來吃飯了，不用等我們。」他沉著臉，拉著夏初心轉身就要走。
「你又要去哪？」顧辰山自然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他黑著臉，同樣也氣得夠嗆：「你不肯生孩子就不生，難得一起過個年，你就不能老老實實的坐下來，安安穩穩的一家人在一起嗎？」
這只是生孩子的事嗎？這糟老頭壞得很，這是裝傻呢！
顧南驍冷嗤了一聲，諷刺的挑了挑眉，冷冷道：「父親大人多慮了，我當然是有事才出去，眼下婚禮都還沒辦，我也不能娶了媳婦就強迫媳婦忘了娘，連岳父家都不去辭年了，是吧？」
聞言，白雅晴眼皮一跳，不明白自己怎麼也跟著躺槍了。
昨天早上的時候，顧南笙去接自己，自己收拾行李的時候，母親說過的話也都還歷歷在目。
她說，顧南笙不是長子嫡孫，也不是顧家名正言順的繼承人，她嫁給顧南笙從表面上看並沒有多大的勝算。
如果想贏得這場戰爭，她唯一的可能就是儘力討好顧辰山，獲得顧辰山的認可，同時還要為顧家生下大胖兒子，如此才能坐穩自己的位置，而且還能為顧南笙鞏固他的位置。
所以，為了投其所好，她明明和顧南笙連結婚證都還沒領，卻犧牲了與家人團聚的機會，主動的來了顧家過年。
卻沒想，會在飯桌上被性格乖戾沒禮貌的顧南驍一再數落。
顧南驍生起氣來狂妄霸道六親不認的脾氣，白雅晴自然是知道的，所以，此刻就算心裡不滿，她卻連爭辯一句都沒有，只是低著頭不說話。
聞言，顧辰山的脾氣，也終於到了發飆的邊緣。
這些年來，顧辰山是偏心，也護短，卻並不代表他是傻子。
顧南驍話語里的潛意思，又在諷刺著誰，他自然是聽出來了的。
可他卻不覺得白雅晴這樣有什麼不對，畢竟在他看來，嫁入顧家的女人是很幸運，就該有這等眼色，而夏初心這樣不肯生孩子還攪得家裡幾乎家宅不安的，則就是事多。
想到這裡，顧辰山眸色沉了沉，很不愉快，可他自持身份，在飯桌上吵了一回之後，如今又懶得再為這種小事再度吵起來，乾脆擺了擺手，放棄治療的道：「罷了罷了，想去哪裡就去吧，隨你吧！」
說罷，像是還嫌不夠似的，他泄憤的又補充了一句：「你都這麼大了，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你心裡明白得很，實在不聽話，非要跟我對著乾的話，也別怪我只能當做沒你這個兒子。」
這話夠狠，狠到幾乎磨滅了父子情份，顧南驍當然聽見了，可他卻只能當做沒聽見。
他甚至連眼皮都沒有動一下，也不多看顧辰山一眼，只是二話不說便拉住夏初心的手，毫不留戀的轉身就走。
他邁著大步走得飛快，兩人一路疾走，直到出了顧家大宅，這才緩了下來。
沉著臉上了車，就著外頭自由掠過的風，顧南驍的臉色，才稍稍輕鬆了一點點。
「我這是造了什麼孽，有這種父親！」他低著頭，緊攥的拳頭用力的砸在方向盤上，雖然嘴上說著不在意，可心裡難免的受到傷害，說不出的心酸，說不出的無奈。
見他如此模樣，夏初心也有些難受。
想起從進大宅的第一刻到現在，不過短短兩個多小時，就發生了這麼多事，腦細胞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夏初心還有些心有餘悸。
她有些覺得顧南驍態度太強硬，這樣子對自己也沒好處，可想起顧辰山與潘玲玉那黏糊的勁兒，自己這個局外人都看不過去，又更何況顧南驍了。
嘆息一聲，心頭湧起萬千種思緒，夏初心思來想去，卻只是小心的將顧南驍捶得通紅的手收了回來，握在了自己的手心，愛憐的輕撫著，無奈道：「好了，既然知道他偏心，那咱們以後就別跟他硬來了，不管他說什麼做什麼，咱們都只當做聽不見，都只裝傻，只有這樣，咱們才能不受到傷害，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