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四八章 沈青安!死
段怡嘴上好似掌控天下,可心中卻是虛得很,說是那嘴強王者亦是不為過。
河山印定是有秘密,且這秘密,有一半掌握在父親段思賢手中。
這東西一定事關重大,是以陳鶴清願意以國土來換河山印,沈青安假意娶段嫻,幾次三番爭對於她,都是想要引段思賢出現。
可說到底,秘密究竟是什麼,她是一無所知。
四周都是金戈鐵馬之聲,這一戰打到這裡,除卻肉搏,毫無章法。
段怡餘光一瞟,只見那長孫老將軍坐在馬頭,他的肩膀被段嫻用匕首扎破了,尚未來得及止血,他的手背被箭支貫穿,如今削了那箭的兩頭,看上去血肉模糊的。
可他卻好似感受到不到任何疼痛似的,一招收割一條人命,鮮血濺了他一臉。
「護衛主公!屠盡燕賊!誓守襄陽!」長孫老將軍怒吼出聲。
荊州軍聽到這聲音,立即響亮的呼應道:「護衛主公!屠盡燕賊!誓守襄陽!」
段怡心中一凜,她收回了視線,手腕一沉,擋住了沈青安的長劍,緊接著她陡然發力,那長槍瞬間像是重了數倍一般,兇猛地朝著沈青安戳去。
沈青安心中一悸,頓時感覺不對。
沉默不語的段怡,就像是暴風巨浪來臨之前的海面一般,竟是比她聒噪之時,要令人生寒數倍。
竟是讓他再也生不出半分輕視。
段怡的攻勢,一浪接過一浪,又快又狠,每一槍都比之前要重上許多。
二人對戰,幾乎是招招見血,沈青安的劍輕,像是那細細的鋼絲線一般,每一劍都將段怡劃出一道血口子,宛若凌遲,對陣下來,段怡的戰袍已經被鮮血染得通紅。
段怡槍重,一槍比一槍刺得更深,沈青安輕晃了一下身體,往後退了三步,他低頭一看,只見自己胸前的那處傷,已經深可見骨。
這才驚覺起來!
他咬牙切齒的看向了段怡,「我又中了你的計!」
有來有往,他是輕輕一割,段怡卻是恨不得將他的心肝肺都給捅出來!
高手過招,快得幾乎沒有時間思考,二人皆是血淋淋,他心中還在驚嘆這小娘子不愧是段思賢的女兒,果真是有天賦在身,小小年紀竟是同他打了個半斤對八兩。
可事實上,只有他是重傷的那一個!
段怡卻是沒有理會,甚至連腔都沒有搭。
她手中的長槍,又比上一槍更重了一分,朝著那沈青安的心口猛戳了過去。
沈青安感覺到這一槍中蘊含著的濃重殺氣,臉上大駭,再也不敢接招,有些慌亂的朝後退去。
可他還沒有退上幾步,就感覺到身後一涼,一個黑影陡然閃現,黑如墨炭一般的匕首抹在了他的脖子上,鮮血噴涌而出。
沈青安不敢置信的睜大了眼睛,想要回過身去看,可是他卻是沒有這個本事了。
「師父命我,清理門戶。」黑影輕輕地說道。
段怡長槍戳了個空,她收了槍勢,朝著沈青安身後的那人看去。
只見那人戴著一頂斗笠,大白天的穿著一身黑色的夜行衣,背上背著一柄劍。
他的手中,拿著兩柄黑色的匕首,站在日頭底下,像是一個臉上寫著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傻缺。
「穀雨!」段怡冷冷地看了過去,「段思賢在哪裡?」
穀雨朝著襄陽城外的江面的看去。
隔得甚遠,又被千軍萬馬遮擋著,倒是什麼也看不清楚。
「你這麼個打法,是想要今日一戰之後,便再也不拿槍了么?既是如此,不如把河山印交出來。」穀雨輕輕地說著,他的聲音竟是有幾分少年的清脆。
段怡強忍住了輕顫的手。
這種一浪強過一浪的槍法,她可以用,但對於手造成的負擔極大,這一招若是殺不了沈青安,怕不是形勢就要逆轉了。
上一回,她在襄陽城對戰田楚英的時候,便用的這種瘋批打法。
這一回,沈青安的武功更高,她付出的也就更多。
她使出了破釜沉舟的本事,卻是叫眼前的穀雨偷了桃子撿了漏。
「河山印早被我的食鐵獸用來擦屁股,不知道扔到哪個糞坑裡了。若是他想要,你叫他來襄陽做那倒夜香的,自去撈便是。」
穀雨一時語塞。
他低著頭,依舊讓人看不清楚容貌,他輕輕地轉頭,看向了躺在地上的沈青安的屍體。
「我不屑於做那賣國之事。周人內鬥,是周人的事,異族敢來,何須異族插手?沈青安勾結番邦,入侵中原,其心可誅。」
穀雨文縐縐地說著,補充道,「這是師父叫我帶給你的話。河山印拿來!」
「如今陳鶴清大敗於蘇王爺之手,被段思賢救走方才活命。新周已然完蛋了,待我拿下隴右,崔子更同蘇王爺趕走蠻族,他們定要東征。」
「鄭王已經死去多年,陳鶴清無本事在身,這天下有能者得之,你們又何必抱著那又長又臭的裹腳布,一條路走到底?」
穀雨微微一怔,「要你管?鹿死誰手,還說不準!」
段怡眸光一動,「當初我拿到河山印,卻是並沒有發現有任何傳聞中的重寶。段思賢搶先我一步,入了谷底,他亦是知曉,那楚家村中空空如也,河山印根本就是徒有虛名,什麼也沒有。」
「陳鶴清被打禿了,你們卻並不慌,像是掌握了什麼生髮秘籍,還能再來一回一般。」
段怡說著,腦子裡靈光一閃,「這麼說來,周天子的確是藏有傳世之寶,足夠後世子孫東山再起,只不過那寶藏,同河山印並不在一處。」
「那地方在哪裡,段思賢最清楚不過,所以沈青安一直想要引他出來;而山河印便是讓那傳世之寶重見天日的鑰匙。」
靠!想當初,她瞧那破石頭礙眼,險些將它賤賣了。
就在離開陳鶴清問她淘換河山印之前,她都沒有把這玩意放在心上,不說給靈機刮屁股,亦或者是用來壓腌菜罈子,那也是隨意擱著,並未放在心上。
這麼一想,她段怡有一個不漏財的好手啊!人中貔貅有沒有!
段怡想著,看向了眼前戴著斗笠,迎風而立的穀雨,「你說我猜得對嗎,父親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