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87章 絕望

  咚咚咚……


  一聲聲膝蓋撞擊地面的聲音響起，

  這些三聖三魔地的倖存者，控制不住徹底酸軟的身軀，一個又一個地跪在了地上。


  「這、這怎麼可能！」


  「三千大道……至尊道果！」


  「不可能！居然真的有至尊道果級強者存在於世？」


  「幻覺，一定是幻覺！」


  喃喃中，這些人已經是接近精神崩潰，無法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要知道，哪怕是在大千世界未曾遭劫之前，至尊道果級強者也僅是存在於理論中。


  因為，沒有人能夠領悟三千本源。


  哪怕是最強的那幾人，也僅僅是接近三千之數而已，再往上，就彷彿有一層無形的境界屏障，阻隔著大千強者的領悟。


  至於御蒼生，在他們的認知中，也僅僅是普通的道果級強者。


  而現在，御蒼生居然展現出了至尊道果，這如何不讓這些人嚇得神魂欲裂？

  無論如何他們都沒想到，御蒼生居然這麼強大！


  如果御蒼生早展現出這樣的修為，哪怕以三聖三魔地的強大，也都要轉瞬間灰飛煙滅。


  雖然御蒼生剛才說，如果要讓三聖三魔地消失，他至少是有五種方法……其實哪裡需要五種，至此一種就完全夠了。


  如果說，在這之前，這些聚集起來的三聖三魔地的倖存者還滿心怨恨，心懷崛起之志，乃至準備伺機向萬族聖盟及御蒼生復仇的話，那麼現在，他們所有的膽魄都已經被這至尊道果給嚇破了。


  他們現在唯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怎麼才能活。


  「可笑啊，人總是到了最後，才知道自己真正該在乎的是什麼，皇圖霸業，不過以談笑而已。」


  御蒼生輕聲一嘆，輕輕地揮了下手，其手掌所過之處，那些跪著的人像是被橡皮擦擦掉一樣，從這個世界上徹底地消失了，不留一絲痕迹。


  轉眼之間，劍拔弩張的局面徹底一掃而空，隨著御蒼生將至尊道果收起，葬界山周遭恢復寧靜。


  遠處，遠遠退走開去的那些人中，有修為粗淺的普通人，也有大族的天驕、長老，還有萬族聖盟的武者，這時候都是跪了一地，激動地渾身顫抖。


  在他們眼中，此刻的御蒼生已經是天神一樣的存在，在天神面前，無人敢發出一絲聲音，生怕褻瀆了神靈。


  做完了這一切的御蒼生，身上沒有了那種絕世天帝的風華，靜靜地站在原地，負手而立，像是在等待著什麼。


  隨著時間的推移，萬族聖盟盟主御蒼生凝聚了至尊道果的消息，如風暴一般迅速傳遍了整個第二門世界，引起無數人震驚，也讓那些三聖三魔地的倖存者目瞪口呆，驚恐不已。


  一個多小時之後。


  驀地，御蒼生緩緩睜開了雙眼，如平靜的湖水，但在湖水下，卻是跳動的火焰。


  緊接著，一道空間通道出現，數道身形從中飛出，正是班銘一行人。


  班銘在看到御蒼生的第一眼，渾身的寒毛，便是不可抑制地微微揚起，一粒粒的雞皮疙瘩布滿了手背。


  哪怕此刻的御蒼生，已經收斂了所有，但班銘卻清楚知道……此人很強，強得恐怖！

  這種宛若神魔般的恐怖，唯有同樣是如神魔般修為的他，能夠感知得到。


  某種程度上而言，他和御蒼生，近似同類。


  都是天地宇宙間，最為強大的生靈。


  而且，不知為何，班銘從御蒼生的身上，感覺到了十分久遠的某種……熟悉！

  就彷彿，這是一位故人！

  但班銘卻又可以肯定，無論百年前還是百年後的今天，自己都從未真正見過此人。


  「你終於……來了。」


  御蒼生面容斯文，俊秀如書生，他負於身後的雙手緩緩鬆開，自然放鬆地垂落在兩側。


  他的手指比一般人更為纖細修長，明明是男人的手，卻有一種近乎完美的美。


  班銘看著此人，腦中忽然就跳出了一個名字，緩緩道：「萬族聖盟盟主，御蒼生？」


  御蒼生微微頷首，臉上笑容柔和，道：「班銘？」


  班銘頓時眼瞳一縮，而夕夢研和蘭冰雲也是神色驟變。


  按道理，在這第二門世界，應該沒有人能夠認識班銘才對，可是眼前這人居然一口叫出了班銘的名字。


  「我知道你們為什麼而來，無論是站在哪種立場，我都不可能讓你們活著離開。」御蒼生淡淡微笑道：「班銘，你我之間，今天必須要有一個人倒下。」


  說話間，御蒼生的身上頓時是三千本源綻放，天地再次轟鳴，無數璀璨光華閃耀中，一枚金色道果在他頭頂上方顯現出來。


  此刻的御蒼生，如天帝臨世，舉世無敵。


  在這之前，夕夢研和蘭冰雲根本無法想象人世間會有這樣的存在，舞蹈可以修鍊到這樣的境地，相比之下，滅境修為的她們，簡直如同螻蟻，甚至可以說是塵埃。


  如果說，先前御蒼生展現修為，之時小試牛刀，那麼現在，看見了班銘后徹底興奮起來的他，再也沒有掩飾，盡情第將自身最為恐怖的一面展現在第二門世界中每一個生靈的靈魂深處。


  無形的道威掃蕩天地間，猶如天威，整個第二門世界，所有人都感受到了這股威勢。


  沒有人能夠在這樣的道威下站立，這一刻，無數人跪了下來。


  原本聽到御蒼生凝聚了至尊道果的傳聞，對此心存懷疑的人，這一刻，內心再也沒有一絲一毫的懷疑，有的只是驚惶和恐懼。


  葬界山下，夕夢研和蘭冰雲竭力想要抵抗，卻控制不住身體的癱軟，雙腿顫抖著就要向御蒼生跪下。


  驀地，兩女幾乎同時發出一聲充滿抗爭的嬌吼，她們的身上，居然不分先後地爆發起了本源波動！


  雖然僅僅是一閃即逝，剛一出現就被御蒼生的道威徹底碾壓，但的確是出現了。


  就連班銘都沒想到，兩女會在極端之下做出突破，領悟本源！

  不過，相比於御蒼生這樣的參天大樹，她們僅僅算是剛剛長出嫩葉的小樹苗而已，根本不具備真正抗爭的資格。


  就在兩女徹底支撐不住的瞬間，始終是沒有半分動搖的班銘，向前踏出了一步。


  這一步踏出，便是將兩女都擋在了身後。


  從班銘和戰體的身上，同時有世界本源氣息爆發，形成了一股無形的世界之威，抵抗住了御蒼生的道威。


  兩女頓時壓力驟減，像是浮出水面的溺水者，勉強支撐身體，大口喘氣起來。


  不過，班銘的心情並沒有放鬆，因為他還是第一次遭遇到這種強敵，御蒼生所爆發的道威，不同於一般的武道威壓，而已經近似於世界本源氣息，故而可以分庭抗禮。


  「世界本源……」御蒼生的眼中綻放出猶如星光般明亮的亮色，臉上露出了一抹由衷興奮，讚歎道：「很好，班銘，你果然是我期待已久的敵人啊……天命之子對上天命之子，不是很像一場宿命對決嗎？」


  聽到後面一句，班銘神色一變的同時，心中掀起了狂瀾。


  他沒想到，這比起白孤城來更加恐怖許多的御蒼生，居然就是第二門世界的天命之子！

  而在這時，御蒼生的聲音再度響起：「班銘，如果你僅僅是能夠操控世界本源的氣息的話，那這一戰，就會顯得無趣了呢。」


  話音未落，御蒼生左掌一揮，頭頂上方的至尊道果便是懸浮在他的手掌之上，隨即，他右掌一翻，一個朦朦朧朧的球體懸浮出現。


  當班銘看到這個球體，以及感受到這球體的波動的剎那，眼瞳頓時急縮！


  這是……世界種子！

  此刻，被世界本源同質化超過百分之六十的班銘，清晰地感知到了御蒼生的這枚世界種子中所蘊含的世界本源。


  就在班銘內心駭然的這一瞬，左手至尊道果，右手世界種子的御蒼生，驀地如雙手合十般，將這兩樣東西，狠狠地於胸前撞擊在一起！

  沒有碰撞后的激烈聲響，這兩物，瞬間融合為一！


  剎那間，凝於御蒼生胸前的，是一個金色朦朧的球體，而這球體剎那間金光爆發，隨著光昂納綻放的，還有……世界本源氣息！

  當這兩股世界本源氣息相互衝擊的瞬間……


  轟！

  班銘只感覺自己像是普通人被一輛卡車撞擊，渾身巨震，雖然竭力支撐，但仍是控制不住向後退了一步，一口鮮血從嘴角溢了出來。


  在御蒼生的金色世界本源氣息面前，班銘和戰體釋放的世界本源氣息明顯弱了一個等級。


  其中的區別在於，御蒼生是全盤掌控，班銘卻是取巧利用。


  「班銘！」


  夕夢研和蘭冰雲同時驚呼，花容失色，她們還是第一次看見班銘在正面交鋒中被人擊退。


  「古往今來，沒有人能夠真正納世界本源為己用，那是因為，古往今來，沒有人能夠凝聚至尊道果。」


  「班銘，你若止技於此，那我將會很失望，你和那些螻蟻，又有什麼區別？」


  御蒼生的聲音，淡漠中居然是有一絲絲的……怒！

  就彷彿，班銘此刻的弱，不符合他的期待。


  他想要的戰鬥，不應該是這種程度！


  而他的眼眸，轉瞬間變得猶如枯井般，乾涸，生澀，沒有了一絲情感。


  當這聲音落下的同時，御蒼生手持那金色世界種子，往自己眉心一按。


  剎那間，世界種子消失，而御蒼生的身體，卻是散發出了……世界本源的氣息！


  此刻的她，目光平靜，抬起腳步，向著班銘跨出一步。


  咚咚咚！

  地面震顫，班銘控制不住，向後退了三步。


  但既便如此，他仍然是將兩女守護得很好，沒有讓她們遭受一絲衝擊。


  不過話說回來，如果班銘所支撐的防禦只要出現一絲縫隙，兩女便必死無疑。


  御蒼生面無表情，再踏出一步。


  咚咚！


  班銘這一次向後退了兩步，比之前少退一步。


  「哦？」御蒼生如枯井般的眼眸中，再度出現了一抹亮色，唇角揚起一抹微笑：「專註催動墮世本源的氣息嗎……的確，墮世本源和世界本源，乃是天生陰陽兩級，相互克制。不過，除非你能真正掌控墮世本源，否則怎麼和我抗衡？」


  說著，他再前進一步。


  班銘如遭雷擊，胸前骨骼向內凹陷，猛地向後退了一步。


  僅是一步！

  不過，他已經是將墮世本源氣息催動到了極致，更是感覺到，自己身體的同質化正在是以每秒一個百分比的速度提升著。


  也就是說，以眼下這種情況，哪怕御蒼生不再多做什麼，再過不到四十秒，同質化達到百分之百，他就會成為世界本源的一部分，徹底死去！

  「不夠啊，這種程度，已經是你的極限了吧？」御蒼生目中的亮色並未消失，他目光一動，看向了班銘後方的兩女，淡淡道：「心意，的確是一種很強大的力量，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我都不敢相信你能夠以一己之身承受住整個大千眾生的怨氣……既然如此，我倒想看看，你的心意，是否還能創造出更多的奇迹？」


  「墮世本源，是世界本源的陰暗面，也是唯一能夠剋制世界本源的存在，想要將其操控，唯有讓自己的心先墮落……」


  「你的心意，讓我看到了愛的偉大。」


  「可是，恨，同樣是人世間最可怕的力量。」


  「所以，恨我吧，讓我看看，恨的極限在哪裡。」


  「恨我，然後……突破自我。」


  御蒼生平靜的陳述聲音，響徹在葬界山周邊。


  然後淡漠地抬起了右手，手指指向班銘後方的兩女。


  兩團混沌的似能量似物質的存在，在他的指前凝聚出現……


  如果說，之前御蒼生所釋放的世界本源氣息，是類似氣態的層次，那麼此刻，從這混沌物質所散發的世界本源氣息，其濃郁程度，已經是上升到了……液態！

  「不——」


  在班銘驚恐的近乎絕望的眼神中，混沌色的光芒，從御蒼生的收之前，陡然射出。


  墮世本源的氣息催動到了極限，戰體身上此刻是隱隱現出一抹血紅色的光暈，腦後方九陰九陽所化的球體尤其血光炙盛！

  轟！

  這一刻，第二門世界每一寸空間都是出現了法則光芒。


  這些代表著天地萬物組成根本的天地法則，似感受到了某種恐怖，變得不穩，乃至顫抖。


  天地驚恐！


  恐懼著，從戰體身上所散發的恐怖氣息。


  那氣息中，蘊含著比起終焉更為純粹晦暗的毀滅，是連終焉都要毀滅的毀滅，沒有所謂的陽極生陰，陰陽互化。


  能夠轉化生機，只能說明，這種毀滅還不過純凈。


  這就是……墮世本源。